“吃个屁啊你吃!”他家娘们那大嗓门忽然就炸响在他身后,“那是俩人!人!是老四和老四媳妇!你个昏了脑壳的,还不快去帮忙!”
幸好有庖大竹两口子搭把手,否则这大冬天的,庖一坛未必能把费园园捞起来。
人总算是捞了起来,可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庖一坛背着费园园想回家换身衣裳时,巴氏死活不让进,还放话给他,要费园园就永远别进这家门儿。庖一坛没法,只能暂时把费园园背到了庖大竹家。
费园园醒来后,不肯跟庖一坛说话,只是一味地哭。庖大竹那老娘们刘娘送紫苏汤进来时,他耷拉着脑袋出去了,坐在屋檐下,盯着脚下那几颗鹅卵石发神。
“咋啦?还劝不好啊?”庖大竹端了碗米酒过来,递给了庖一坛。
庖一坛接过喝了一口,郁闷道:“叔,您说我该咋办?我娘非要逼着我把园园给休了,可我又舍不得,您说我该咋办?”
“唉,你那娘啊……”庖大竹摇摇头,叹息道,“你咋奉承她讨好她,那也是奉承不够的,除非……”
“除非啥?”
“除非你大哥能活过来,除非你大哥当真建功立业做了大官,让她也顺带做了个官老太太,大概她就有五分满意了,可惜啊……可惜你大哥英年早逝,回不来了。”庖大竹又长叹了一口气。
庖一坛焦躁地用双手抓了抓脑袋:“是啊,大哥在多好,有大哥在,至少还能有个人出来管管。自从大哥去了之后,这家里就没人再敢跟娘呛声儿了。您说咋办呀,堂叔?我可愁死了都!”
“你娘那脾气谁敢跟她呛声儿?哦,倒是有一个,你大姑,你要能把你大姑搬动了,那这事儿就好办了。不过啊,一家人把脸皮子都撕破了,那就没啥意思了,你说是不是?”
“也是……”
“四叔!”庖金宝忽然伸了个脑袋在前院门那儿。
“啥事?”庖一坛问道。
“奶叫您回去!”
“回去干啥?”
“叫您回去您就回去呗!奶可说了啊,您要不回去,往后都甭回去了,自个在外面过吧!”庖金宝丢下这句话,一溜烟跑了。
庖一坛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酸的苦的,全泼心口上了。这头是舍不得的媳妇儿,那头是凶巴巴的老娘,顾哪头都得得罪另一头,真叫他不知道该咋办了。
这时候,刘娘出来了,问庖大竹:“刚才哪家的猴儿在门口嚷嚷呢?”
庖大竹咂了口酒道:“是金宝儿!”
刘娘又问:“他来做啥?撵人都撵到咱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