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掌柜,还是说说你这一身打扮吧,罩得这么严实,是怕我半夜起来非礼你吗?你不嫌热吗?”越越眯着双眼,一脸狐疑地盯着寒拾身上那件白色里衣。平时在家里,寒拾可从来不会穿着一件里衣睡觉的,无论春夏秋冬,他都是赤膊睡的。
“哦,这个啊,是这样的,”寒拾忙转动脑筋编起了借口,“昨晚吧,我跟米和尚聊天聊得太晚了,实在是想睡得不行了,倒在你旁边就睡着了,根本没想起脱衣裳这回事。说实在半夜里也觉得热,可是太困了,就给忘了。”
“是吗?”越越一条腿横在了寒拾小腹上,用略带威胁的口气道,“不说实话,是想逼我动大招吗?不知道寒掌柜有没有听过江湖上一个名号为镇江无影脚的高手?那个人就是我知道吗?要想活命,就得老老实实地交待了!”
“无影脚?”寒拾呵呵地笑了,“没听说过,不过我听说当地有一种特产叫镇江老坛酸醋,味儿酸且醇厚,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呢!话说回来,我这会儿就闻到了一大股酸酸的醋味儿,是不是内掌柜你知道我喜欢吃醋佐饺子,所以给我买了一坛回来?”
越越瞄着寒拾,哼哼了两声,将手里的两只羊角抛下了床。寒拾笑问她:“不玩了?是不是饿了?饿了我领你去外面吃菱角去,新鲜的早上摘的,很爽口的”
“不用了,菱角就留给你自个吃吧!”越越说着从屁股下面拿起了一张纸,在空气中极优雅地挥了挥,然后一掌贴在了寒拾心口上,“临别之际,赠你短诗几行,留着做纪念吧!”
“啥纪念?临啥别?”
越越极为潇洒地将长发往后一抛,来了个飘柔一顺到底的标准动作,自信满满道:“本姑娘要重出江湖了,换句话说,本姑娘要重新开始单身生活了,再换句话说,你被我休了!”
“啥东西?”寒拾一下子坐了起来,把心口上的那张玩意儿扯下来一看,窘了。
那张纸的内容如下休书,兹有大桐县五仙镇双合村村男寒拾,徒有其名,道貌岸然,心存不良有意欺瞒,既不相妻教子又不恪守夫道,有犯七出,特此休离,落款为五仙镇双合村一代村花庖越越。
“不用我念给你听了吧?你识字的吧?”越越盘腿而坐,一本正经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庖门规矩很多,一旦你有触犯的,我就会把你扫地出门。不过,念在你也跟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允许你回家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然后再离开。从此之后,咱们两下心宽,各不相欠了!”
寒拾抬起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越越:“一定要闹这么大吗?我到底犯了七出哪一条啊?”
越越道:“几乎七出每一条你都有犯,我就不一一说明了。对了,一会儿我就走了,今晚我还有个单身派对要开,没空吃你的菱角了,你的菱角就留给那些啥小狐狸小青蛙小三儿之类的吃吧!好了,你退下吧,我要洗漱更衣了。”
“就因为睡觉的时候多穿了一件衣裳,你就要休离我?这事儿会不会有点荒唐了?再说了,哪儿有女人给男人写休书的?”寒拾简直哭笑不得啊!
这还咋哄呢?话还没开说呢,休书就丢了过来,这真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醋越越啊,闹起来脾气都是那么地与众不同。别家女人顶多耍耍小性子,闹得再大也就装装上吊服毒啥的,她倒好,劈头就给你一张休书,说你犯了七出不守夫德,三言两语就把你从门里踹到了门外,这让人咋整呢?
“你过来。”寒拾冲越越招了招手。
“不方便,”越越一副高冷的表情道,“你我从现下开始要保持距离。”
“让你过来。”
“不过。”
“真不过来?”
“当然。”
话音刚落,寒拾一把就将越越拽了过来。越越刚想反抗,就被寒拾当肉饼碾压了哎哟,一百多斤的重物压在身上,就跟身上搁了一大袋黄豆似的,压得越越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一面大口地喘着气儿一面挣扎道:“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绝不”
寒拾远比她悠闲,还腾出了一只手来撑着脑袋,甚是轻松地看着满面通红苦苦挣扎的她道:“闹清楚了,到底谁是恶势力啊?似乎庖姑娘你更像恶势力吧?为了一件衣裳,休离了结发之夫,你何其残忍啊?你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不痛,一点点都不会痛呢!我干啥要心痛啊?休一个满口谎话的家伙,我犯得着心疼吗?你给我滚开!”越越气喘吁吁道。
“我哪儿撒谎了?”
“你自个清楚!”
“不说我不松。”
“你行,你行,说就说!你之前说你是来城里跟六和货行的掌柜谈买卖的是吗?可人家六和货行的掌柜早就定好日子吃席去了,哪儿有空跟你谈买卖?你说!你说!”越越激动地朝寒拾嚷道。
“谁跟你说我没找他谈买卖的?”
“还不承认呢?我去过六和货行,我亲自问过了货行的伙计!”
“那伙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啥意思?”
“昨天六和货行的郑老板的确是去吃席去了,他去了,我也去了啊!”
“啊?”
“我跟他的确是约在昨天谈事情,但我们不是约在六和货行里谈,而是他大姑家谈的。他大姑嫁女我也去了,昨天在酒席上我们聊了很久,聊得很投契,还把之前一直没谈好的买卖谈成了。”
“真的假的?”越越一点都不相信。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六和货行的掌柜问。除此之外,还有啥疑问吗?”
“江苇儿为啥老是私底下去找你?而且昨天她也刚好请假进了城,你老实说,你们俩是不是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