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来说还好,你来说,没门儿!”柳袄儿冷冷拒绝了。
张容娘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恨我归你恨我,不要将这种恨放在公公身上。他从前待你不薄,在他病情危重时,你真的应该带小米粒去见他。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勉强,告辞!”
张容娘刚刚想转身,越越却忽然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冷淡一笑,打算绕过越越继续往前走,却被越越挡住了。她微微一怔,问道:“内掌柜这是啥意思?”
“我们去!”
“越越”
“应该去的,”越越打断了柳袄儿的话,盯着张容娘那双柔得能出水的眼睛道,“万老掌柜的病危,身为他最喜欢的孙子小米粒当然应该去看他了,毕竟是嫡孙嘛!袄儿,既然万家派了个下人来请你,你就去,咱们得大方点。”
张容娘脸上的笑容微微显得有些尴尬了。不过这女人依旧不动声色,带着她那一脸招牌式的浅笑走了。倒是身后给她打伞的那小丫头冲越越白了两眼。
张容娘刚走,店里买绢花的那几个妇人就围观了上来,叽叽喳喳了起来。家里开银铺的冯氏道:“对的,就得这样!她既然都来请了,咱凭啥不去?该去的,袄儿!”
“这娘们脸皮子到底是啥做的?驴皮做的吧?”姜老酸新娶的媳妇儿夏氏咂舌道,“她咋还好意思往这店里迈呢?不知道羞耻啊?”
越越抖肩笑了笑:“知道的话早撞墙了,还会神气活现地在大街上走?”
“越越,”柳袄儿有些担心道,“真的要去吗?”
“万老掌柜是小米粒的爷爷,爷爷生病了,他当然应该要去看了。你放心,”越越拍拍心口,“我会陪着你去的。到时候,我再叫上个保镖,保准这趟去万家没事儿!”
话刚说完,万存东探头进来了,瞧见一屋子都是女人,便先问了一句:“柳掌柜,方便进来吗?我想跟你说说布的事儿。我新进了一批好布料,有适合你用的,要不你进点?”
一屋子女人都乐呵了起来。冯氏笑话他道:“啥时候东爷也亲自出来做买卖了?你老人家也不怕累着?”
万存东无奈地笑了笑:“没法啊,买卖不好,就只能我亲自出马了。正好你们几位也在,也照顾照顾我买卖呗!我那儿可有一堆好布料,都是打苏州那边过来的呢,本地绝对买不到!”
“真的呀?好啊好啊!”一群人全往对面去了。
越越今儿淘了不少布料,回家后店里每人两块,只当发员工福利了。
寒拾回到后院时,人还没迈进房门就听见了她一阵欢快的歌声:“超级棒棒糖披着彩虹的光芒关键时候帮我忙给我勇气和力量”
寒拾在窗户那儿停了一下,轻轻推开窗往里一瞧,只见这丫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面前放了五支烛台,手里正拿着一块儿浅草绿的布缝着,缝得可开心了,一面唱歌还一面摇头晃脑的。
“庖内掌柜又缺钱袋子了?”寒拾站在窗边调侃了她一句。
“哇,今儿寒掌柜回来得好早哦!货栈都没买卖了吗?”她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干啥无缘无故地又缝东西?你绣的那是个啥?”寒拾趴在窗户边上探头问道。
“你猜?”她将那块浅草绿的布举了起来,十分得意。
“呃”寒拾打量了一眼布上那些弯弯扭扭的线条,忍俊不禁道,“蚯蚓?”
“你见过这么大的蚯蚓吗?再猜!”
“蜈蚣?”
“蜈蚣有这么肥吗?寒掌柜你这是啥眼神啊?这明明是毛毛虫好吧!”
“毛毛虫?毛毛虫身上至少该有点毛吧,你绣的这个身上一点毛都没有啊!”
“呃呃那啥,天太热了,它们都把毛脱了,凉快!”
寒拾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那小脑袋道:“好,你说了算,你想把它们脱光就脱光。不过你绣这个来干啥?喜欢上刺绣了?”
她好不得意地看着自己绣的这副“杰出作品”道:“这是给小米粒做的口水垫!”
“口水垫是啥?”
“小奶娃不是爱流口水吗?吃饭喝奶的时候也容易流出来,弄个口水垫垫在他脖子下面就不会打湿衣裳了,连这个都不懂!”
“我又没当过爹,我哪儿知道呢?”
“唉,寒掌柜,”越越把手放了下来,用略带忧伤的表情看着寒拾,微微噘嘴道,“说起这个人家就有那么一点点小伤感啦你到底啥时候才能当上爹呢?瞧瞧人家郑得宽,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当爹了,你呢?你连你儿子的影儿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咋说得这事儿好像怪我了?”
“难道怪我吗?”越越冲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道,“我姐都能怀上,没理由我怀不上啊!我多健康活泼的一个人啊,我咋可能有毛病?”
“你的意思是我有毛病了?”寒拾哭笑不得。
“不是我说的,”越越伸手握住了寒拾的手,扬起小脸蛋,说得一脸地正儿八经严肃认真,“是外面那些人都这么说呢。那些人说寒掌柜是不是伤过啊,为啥成亲这么久连个娃都没有?还有人说,寒掌柜是不是每晚都单独睡的,他其实根本不喜欢女人,他娘们庖越越就是一个摆设而已!拾儿啊,你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真的哪儿伤过啊?要是的话没有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们去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好,好不好?”
“庖越越”寒拾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了。
“没关系的,拾宝宝,”她还在自我表演中,伸手摸了摸寒拾的额头,好温柔地说道,“身体有残缺也不用太自卑,我是不会抛弃你的。你有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越越阿姨带你去看大夫,吃一些苦苦的药就没事儿了,不要难过,不要自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