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越越有点小尴尬,随意地抬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你是不是有啥事情找我啊?”刘师娘是个明白人,但凡没点急事,谁会这么大早来找她?
“确实是有点事儿想找您呢,那个我听说您能摆一种阵法。”
“您说的是哪一种?”
“就是那种那种能洪福齐天,不是,是能让人那啥那啥的,你懂不?”越越拿双手在肚皮前比划了一下,刘师娘立马明白了过来。她笑着拍了一下大腿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呀!我说呢,能有啥事儿能把您一大早地送到我这门口来?”
“嘘!”越越忙朝她嘘了一声。
“好好好,我小声点,不叫别人听见了!”
“那有那种阵法吗?”
“有,而且还很灵验呢!”
“真的?”越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我还能哄您吗?说实话啊,内掌柜的,我也有点奇怪你那肚子咋一直就鼓不起来呢?我在外面也听别人说道了,说你没福相,生不出来娃来的。”
越越忙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凑到刘娘跟前,用无辜的大眼睛眨了又眨道:“我没福相吗?应该有吧?就算没有那啥洪福齐天的相,好歹也有个子孙相吧?刘师娘您瞧瞧,我长得挺有福相的啊!”
刘师娘呵呵笑道:“你当然有福相了,那都是外面人瞎说的。她们懂个啥呀,啥也不懂就知道胡说八道!内掌柜我跟您说,您是绝对有福相的,只是您那福气会稍微来得晚点。”
越越立马紧张了起来,忙问:“那得多晚啊?不会晚到我七老八十吧?”
“你可真会说笑,”刘师娘掩嘴笑道,“女人到了那岁数谁还能生得出来啊?不会太晚,应该很快就到了。不过,有几句话我得提醒提醒您。”
“您说。”
“您啊,火气太旺,又太要强了,这对要孩子不利,您得缓下劲儿来平心静气,这样,孩子才来得快呢!”
“明白,明白,还有吗?”
“心情要好,你要心情不好,遇着点事儿总皱着眉头,就算怀十年也怀不上!”刘娘摆手道。
“好,心情得好,我记住了!”越越老实得像个乖学生。
“别的就没啥了,你这身子也不差,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很快就会有孩子的。你说的那个法阵我一会儿给你准备,准备好了就送您那儿去。”
“好,那就辛苦您了!”
从刘师娘家出来,越越觉得空气都是那么地香甜干爽。她觉得刘娘说得对,不要太要强,遇事不着急,火气不要那么旺,淡定,微笑,这样孩子自然就会来了。
“淡定,微笑,好好感受这美丽小镇的一草一木,哇,我能嗅到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泥土香气以及远处不断飘来的阵阵花香,世界真美好,我也是这么地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呀!啥东西?你这只小臭鸡你干啥在我漂亮的鞋子上拉便便?你故意的?”
刚才还在世界美好一切都美好的幻想中抒情,转眼间却被一只“横穿马路”的小麻鸡给打断了。越越低头就训起了那只过马路不看路,还随地大小便的小母鸡,准备把它捉回家去,让它好好地在自家那口大铁锅里好好反省反省。可火刚发到一半儿,她忽然就想起了刘师娘的话,表情立马就变了。
“没关系,没关系啦,小心点慢慢走哦,遇见冲着你直吞口水的人就赶紧跑知道吗?还有,不要随地大小便,作为一只淑女鸡,再咋样也该去找个窝棚解决知道吗?拜拜,慢走哦!”
一个担着挑子的男人打越越身后经过时,看见她跟一只小母鸡挥手道别,眼神忽然间就惶恐了起来。越越回头看向这男人时,这男人居然吓得连担子都摔在了地上。越越本来想上前帮忙,这男人却一阵怪叫后挑起担子飞快地跑了。
“干啥呢?”越越很不明白地看着那男人逃似的的背影道,“见鬼了啊?这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啊?真奇怪啊!”
上了街面,越越继续保持着一个淡定微笑的心往前走着。她觉得自己如果能一直坚持下去,孩子就指日可怀了,嘿嘿!
“越越!”路过捻花斋的时候,柳袄儿忽然冲出来叫住了她。
“袄儿,我跟你说”
“越越你忘了?你说好今天要陪我和小米粒去万家的。”柳袄儿打断了她的话道。
“对哦!”越越猛拍了一下脑袋,“说好今儿要去万家的啊!”
“你咋了?我刚才看你打那边走过来,以为你是来找我的,结果你却直接从我门口过去了,好像把昨天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似的。你没事儿吧?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柳袄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没有,我只是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先说去万家的事儿吧,我回去把米和尚叫上,有他这个保镖,去万家绝对没问题!”
“那好,那我和小米粒就在店里等你们了。”
“好!”
万宅内,下人将柳袄儿和越越他们带到了前厅。过了一会儿,张容娘出来了。
此前万子心曾赌气搬了出去,并在外面宅子迎娶了张容娘,万老掌柜也对外放话说不想再见万子心。但最近这几日,万老掌柜的病情每况愈下,王氏怕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还是许了万子心和张容娘回来探望。所以,这几日那夫妻俩都在万宅住着。
“终究还是来了,我就说你不会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一定会来的。原本子心还担心你不会来呢。”张容娘上前微笑道。
“不用那么多废话,我不是来找你,你也不用跟我客套。”柳袄儿冷冷道。
“那好,那咱们就不必客套了,我领你们去看公公吧”
“用不着,”柳袄儿轻蔑地笑了笑,“万家我比你熟,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替我带路,我知道咋走。越越,咱们进去吧!”
到了万老掌柜院子里,王氏迎了出来,带着柳袄儿和小米粒进去看万老掌柜了。
米和尚打量着这个院子,点头赞赏道:“这院子不错啊!位置好,这些松树养得也好,假山也修得一点都不粗糙,比起邓兴宅子里那些又大又难看的假山好多了啊!万老掌柜挺有眼光的啊!”
越越道:“万老掌柜当然有眼光了,要不然咋会从一个送米的伙计做成咱们五仙镇的米业大王呢?”
“那倒是。不过可惜,他生儿子的本事没他做买卖的眼光那么好,要不然,这日子也能过轻松点。”米和善摇头叹息道。
“生儿子没得选啊,做买卖是有利才做的,无利可图就扔了,儿子是没法扔的啊!”
“所以我这辈子不想生儿子。”
“你还打算孤独终老了?”
“阿弥陀佛,”米和尚竖起手掌冲东边行了个礼道,“我已立誓常伴佛祖了,佛祖便是我的依傍,你咋能说我是孤独终老呢?”
“那不还是孤独终老吗?要真有佛祖在,你让他现个身来给我瞧瞧?”
“嘘,不可对佛祖无礼。”
话音刚落,万子心和张容娘进来了。万子心冷冷地瞥了一眼越越二人问道:“他俩咋进来了?”
张容娘道:“是跟柳袄儿一块儿来的。”
“以为我万家是啥地方?是阿猫阿狗想来就来的吗?”万子心有些上火道。
越越正想反狠狠骂这个万子心一顿,可又立马想起了淡定和微笑,便露出一脸甜甜的微笑对万子心说道:“万少东家,你说的万家是哪个万家呢?是眼下我身处的这个万家还是你养外宅的那个万家?若是说你那个外宅,不好意思,阿猫阿狗恐怕都不稀罕去但你要说眼下我身处的这个万家的话,这可万老掌柜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他邀请了我们来,我们自然就能来了。对不对啊,米和尚?”
米和尚点点头,附和了一句:“是啊。”
“真是够厚脸皮的啊!”万子心嘲讽道,“不愧是五仙镇上鼎鼎有名的庖内掌柜!”
越越笑容依旧,但反击得更加有力:“过奖过奖,再咋样也不敢跟你旁边那位比呢!”
“庖越越你说话小心点!”
“算了,子心,”张容娘拦住了万子心,“不要跟她做无谓的争执,犯不着。过门也是客,不要让别人说咱们万家怠慢了客人。两位,偏厅里有茶,两位不妨去那儿等候,我公公应该会有很多话跟小米粒说,会耽误很长一段时间。”
“不用了,”越越客气地拒绝了,“主人家都还在里面,主人家都没发话请我们喝茶,我们咋好自作主张呢?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万子心听了这话更不痛快了,瞪着越越又要训话,却又被张容娘拦下了。于是,四个人便一块儿在门外候着了。
越越见这两口子也没直接进去,猜到应该是万老掌柜不愿意见他们,所以即便已经搬回万家了,仍然没被允许去探望万老掌柜。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奴婢捧着药汤来了。张容娘迎上去问道:“这是今儿的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