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脾气不好,本王也没法拿她怎么样。
既然是你挑的事,便受这一份打,回去好好思过,再也别来璇玑洞。
”
青九不甘地闭嘴,狐狸尾巴动了动,抽了下身旁的儿子,眼睛眯起。
尤商明白母亲的意思,满脸的虎毛将心思盖住了。
虎后怒斥一通,脸上血色尽失,身体歪了歪,就要向后栽去。
“干娘!”扶疏吓得藤枝僵直。
虎王也吓了一跳,几年前见到王后,她身体康健得很,能活蹦乱跳、不眠不休不带歇气地骂他三日三夜,堪称白虎一族从古至今最凶悍的母老虎,可如今怎么如此虚弱了?
虎王紧紧盯着王后,心惊不已:这母老虎不会快要死了吧?
桑裴及时上前,将虎后接住,打横抱起,望着虎王的神色带着薄怒,道:“今日之事,盖因狐妖贪婪所致,自作自受,怪不得我们。
还有,母亲需要休息,还请王上带着狐妖和二王子离开璇玑洞。
”
虎王听到桑裴的称呼,当即皱眉一凛就要怒斥他“大逆不道”,可望着虎后苍白的脸,怒气就卡在了嗓子眼里,干干地问:“你母亲怎么了?”
桑裴转过身,将母亲放在石床上,漠然道:“母亲如何,就不劳王上费心了。
”
虎王忍了忍,没忍住,大怒道:“逆子,我可是你父亲!”听听他叫的什么,有叫自己亲爹叫“王上”的?
桑裴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虎王,道:“我,桑裴,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尤商一直盯着桑裴,见老大如此悖逆父王,心中一喜,当即用尽力气咆哮:“阿爹,你看大哥连你都不看在眼里,等以后厉害了还得了?阿爹,大哥怨恨孩儿夺去你的宠爱,早就不满了,他、他方才还想着杀掉我!咳咳……一定要重罚他,给他一个重重的教训!”
尤商嚎这一嗓子,扶疏听了都要炸,看着小老虎,险些一藤枝抽过去。
倒霉的虎崽子,这是不要命了吧,居然撺掇自己的爹收拾自己的大哥!
知不知道,你现在不遗余力诋毁的大哥,可是未来的妖皇大人。
知不知道,你年幼时多皮的这几下,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死后还要被扒皮拆骨的!
扶疏同情地望着正百折不挠作死的小老虎,一看就是个蠢的,比草木妖都蠢,怪不得以后会死得很凄惨。
连妖皇都敢坑害,你不凄惨谁凄惨?
扶疏兀自惶恐着,藤枝缩成一团,她哆哆嗦嗦地想,趁现在讨好妖皇大人,以后她可否保一条小命?就算保不住,也千万别将她晒成柴火,藤子不好当柴的。
桑裴眯着眼,显然想起小时因为尤商撺掇险些没被打死得事,他拳头紧握,袖子就被拉住了。
垂头,便见虎后正哀求地看他,桑裴知道母亲的意思,让他隐忍,再隐忍。
虎王动不得母亲,不代表动不得他。
“好。
”桑裴沉沉道。
他忍,继续忍,耐心等不必再忍的时候。
桑裴不好受,虎后更不好受,桑裴幼时被揍得奄奄一息的场面,是她最痛苦的回忆,她要儿子忍,可她却难以忍受,心像锥子刺,疼啊。
“二王子,你要给谁教训?要罚谁呢?我倒不知,我儿犯了何错?”
虎后倚靠在床头,忍着悲忸看向虎王道,“你教的好儿子!无视尊卑贵贱,敢辱骂王后、诽谤王兄,也该好好罚一罚,长长记性。
还有,诨峦,你既然宠爱狐狸精,就教教她,什么叫尊卑!”
虎王紧紧皱眉,却还是平静地听虎后说话,周身气势不知不觉收敛了。
尤商见阿爹无动于衷,又听到虎后的话,气得不行。
瞧瞧,这母老虎果然跟阿娘说的一样,太坏了,居然撺掇阿爹惩罚他!
他危险地龇牙,道:“我说的有错吗,像老大这种阴险的妖,就该打,狠狠地打!王后你别偏袒他,像老大这样的,以后定然六亲不认,为祸一方……”
桑裴幽幽地看着尤商,突然就笑了,衬得容貌温儒清雅,风华绝代。
璇玑洞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默,小妖们战战兢兢伏在地上。
他们伺候着王后和大王子,自然知道大王子的性情,此番言论,纯属谣传。
当下,他们只恨尤商胡言乱语,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璇玑洞的禁忌,可他是二王子,有虎王护着,谁能奈他何?
“这句话,谁教你说的?是你娘吗……”虎后眼瞳发着幽绿的光,紧盯着尤商。
尤商想起被大老虎虐打的恐惧,狠狠地龇了牙后,立刻缩入虎王的怀里,“是……阿爹——”救我!
虎王本能地护住他。
虎后见状顿时明白,喉头一热,苍凉地笑了笑,眼底泪光闪烁,哽咽地道:“原是你阿爹说的吗……”瞧瞧,这就是她的丈夫,怀孕时跟狐妖搞到一起,任由别的妖诋毁她儿,她心心念念,值得吗?
虎王心头一惊,摇摇头,“丝萝,我……”哪来的误会,他何时说过?
“你闭嘴!”王后捂着胸口,瞪着大眼,猛地鲜血喷溅。
扶疏:“干娘!!!”
虎王惊叫:“丝萝!”
他紧紧瞪着桑裴,语气里闪过一丝自己也没发觉的紧张,“说,你娘到底怎么了?!”
桑裴薄唇咧开,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他慢慢走向虎王,一步、两步、三步,步子越来越快!突然间化身为纯白无瑕的白虎,身姿矫健,毛色雪亮,长吼一声丛林震颤。
虎王迫不及待想得到答案,不留神身边刮过一股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他一下,随即掠走他怀里的小老虎,力道极大,小老虎横飞出山洞,尖叫道:“阿爹救我!”
谁也没想到,一直闷声不吭的桑裴,突然拖着尤商就跑。
出了山洞他就不笑了,要他忍耐,可以,母亲醒着,他可以忍耐。
青九凄惨地大叫:“我儿!”
虎王长啸一声,赶紧化身白虎追出山洞。
这时候哪里还有两个儿子的身影?他施加法术,搜寻桑裴的踪迹,却发现他根本找不出。
他心头震惊,大儿子何时这般厉害了?
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低头在地上嗅着气味,一路嗅一路追。
同时派遣犬妖和猫妖出去寻找,一直跑出勺皓山,犬妖猫妖都跟丢了。
虎王着急了,同脉相残可是大忌。
他既不想乖巧的小儿子出事,也不想嫡子因此背负上手足相残的罪名。
于是在偌大的庚辛山脉里,他拼了老命,恨不得四足生风。
直到暮色四合,他才在一处飞瀑旁找到两只小老虎。
跑过去的时候,他脚下一软,再也维持不住稳重的虎王形象,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幕。
血,满地都是鲜血。
他的大儿子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平静地扔给他一只血肉模糊地老虎,微笑道:“全身的骨头尽碎,还能修补好,只是以后行动没那么利索了……你很担心我打死他?放心,母亲说过不能胡来,我就揍了他一顿,还给他留了口气。
”
虎王愤怒至极,张口就要咆哮着冲过去,听到虎后才堪堪镇定,憋住气,嗡嗡地道:“你……你母亲如何了?”
桑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只道:“管好你那一窝就行了。
”说完,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虎王愣愣地看着他的大儿子。
这个大儿子除了相貌,性子没一点像他,也不像他们白虎一族的任何老虎。
他心机深沉,手段残酷,毫无悲悯之心,以后他真能放心把白虎一族交给他?
此刻,狗妖三兄弟偷瞄桑裴胸口悄悄露头的一抹绿,彼此对视一眼,欣喜万分,这白虎是不是有草木妖?如果有,那大哥就有救了。
态度真诚了几分,“不知道兄弟想问什么?”
桑裴:“先说势力分布。
”了解此处的势力,他也好早做准备。
“好嘞。
整个庸陵最顶端的三大家族,玄猫族、鹰族、夜猫族,他们霸占了灵气充沛之地,将其他族赶入荒野。
其中,最厉害的是玄猫族的猫王牧淼,他将整个庸陵把控于手掌心,性子霸道凶残。
其中,鹰族和夜猫族是他的眼睛,替他监视整个庸陵,一旦听闻谁敢说他坏话,下场惨烈。
”
扶疏抖了抖,喃喃道:“好凶残。
”
小田田心有余悸:“可不是?”
桑裴颔首,“继续说。
”
小田田神色戒备地看看天空,压低了声音,“此地其他部落还好,主要提防猫王。
他元婴境巅峰,性子阴沉不定。
你们行走在庸陵,千万要注意两点,一个是千万别提什么断尾,残缺之类的,另一个……”
扶疏道:“是什么?”
二憨指着扶疏,激动地道:“草草草木妖!”真的有!
桑裴神色不悦,凉凉地扫了眼二憨,将藤子往大氅里塞。
可是扶疏正听得认真,没了下文抓心挠肺的,她挣扎着露出一点叶子,问道:“你好,我叫扶疏。
你能说说另一个是什么吗?”
兇子暗暗打量一番桑裴的脸色,小心说道:“其二……就是虎妖必死。
”
桑裴抬眼看他。
兇子硬着头皮:“猫王非常讨厌虎妖,一旦碰上,必然要扒皮抽筋,各种刑罚都轮一遍。
所以流放到庸陵的老虎,从来活不过三日。
”
“何况,您还带着草木妖,更危险。
”
正说着话,空中传来一声夜猫,连扶疏都注意到狗妖们的畏惧。
更长的一声叫后,一只小夜猫骨碌碌转着眼珠,俯冲直下,落到近旁的枯树叉上,咕咕叫了叫,盯着桑裴,歪头道:“新来的妖?气息很独特啊。
”
狗妖们都夹起尾巴,大气也不敢出。
小妖们如此害怕不是没有原因的,天上到处是猫王的耳目,他们哪儿敢胡乱说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桑裴定定望着夜猫。
就是这一眼,出事了,夜猫的眼睛骤然一亮,高兴地跳脚:“老虎妖哎!”
这只胖乎乎的小夜猫妖盯着桑裴,激动得“咕咕”叫,满心想的都是将此虎献给猫王大人,能讨得多少好处。
他很激动,然而在庸陵这个随时随地都凶险重重的地方待了多年,他再激动也保持着警惕,否则早已被其他妖怪吞噬。
他瞧了桑裴半晌,只能看出化形的相貌很俊美,却瞧不出修为如何,就在心里嘀咕:“这只老虎不容小觑,不行,我得找个帮手。
”
扶疏扒着桑裴的衣领口,也在打量着小夜猫。
胖胖的,很多毛,就是她从前在妖林玩的一种玩具嘛!用绳子缠住鸟爪放出去,比赛看谁放得更高更远,还能抓着爪子玩飞飞,草木妖都喜欢。
离开妖林这么久了,她想树爷爷,想曾经一起玩的伙伴们,还想念她的鸟风筝。
于是她指着猫头鹰,期待地道:“哥哥,这只鸟可以捉吗?”
桑裴撸一把藤叶,道:“可以。
”
扶疏高兴得扑腾脚丫子,藤枝儿碰了碰桑裴的脸,之后受惊地撤回去,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妄为。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妖皇大人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什么,于是小心地道:“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摸你的脸的。
”
桑裴原地站着,道:“无事。
去吧。
”
扶疏顿时欢欣鼓舞,魂体的女娃眉开眼笑:“这就去。
”
桑裴分出一部分心神跟随扶疏。
只见扶疏“嗖”地钻入大氅中,桑裴一愣,紧接着便是腰被缠绕住,之后,胸膛被悄咪咪踩了几脚,藤根往下,像是猫爪子的肉垫,力道不大,挠痒痒似的轻飘飘。
桑裴面无表情地看着胸膛一团鼓囊囊的藤子迫不及待地转移至腹部,身上不知被踩了多少下,默默地想:敢在老虎身上攀爬,胆子不小。
饶是如此,他还是将双手放在身侧,以防藤子有个万一没抓紧摔下去,他好及时接住。
扶疏兴高采烈,自然不知外面有妖皇大人护着。
她藤枝缠绕得紧,不会出事的。
很快,就到了最底下,揪着大氅作秋千晃荡,落到地上,混进了草丛中。
她迈着脚丫子悄无声息地接近枯树,雪白的脚丫如同银鱼,一路闪过亮眼的白。
在枯树底下抬头,瞄准猫头鹰,她藤枝一甩,缠绕上大树,无声无息、动作利索地向上爬。
爬上树梢,愈发靠近,便躲在树叉后,藤枝悠悠地伸向小夜猫。
近了,近了。
小夜猫还不知道危险将近,他面对桑裴,再三考虑之下,还是想将同伴呼唤下来,一同瓜分功劳。
他仰头就要呼唤同伴,尾巴却被突然戳了下,转头看去,只见前方有条藤子,一动不动,疑惑地“咕咕”叫,谁戳他?算了,也许他眼花。
扶疏蹑藤蹑脚,猎物一看过来,立刻装死,猎物扭过头去,她迅疾地伸出藤条。
小夜猫警惕性强,当即扭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将脚边的藤子往旁边踢了踢,站稳了。
连番古怪的事让他心里发毛,咕咕,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叫伙伴抓白虎才是正事。
扶疏叶片动了动,藤枝昂起头,像一条背了绿叶的小绿蛇,从头到尾动作谨慎耐心。
嘿,林中抓鸟这功夫,她可是熟能生巧,还没有见哪只鸟能逃过的。
小夜猫嗓子还没亮开,这时心头陡然升腾起一股凉气,他“刷”地突然再次扭头,圆溜溜的眼珠子对上一根飞起直立的……
藤枝?
“咕——”趁他还没叫出声,扶疏突然发力,一条藤枝很凶残地缠绕住脖子,小夜猫声音破碎在喉咙里,他挥舞着翅膀,猛烈地挣扎着。
与此同时,他的尖嘴被一条冰凉的藤枝缠住,再难发出声音。
扶疏藤枝伸长,本来打算从腿下手,但看到小夜猫打算大叫的样子,就改变主意缠住他的脖子。
小夜猫瞪大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细嫩的藤妖,爪子剧烈地扑腾,咕咕,什么鬼东西?
猎物不乖,扶疏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间福至心灵,想起了沙罗树的教导:遇见棘手的问题,要多笑笑,然后事情很容易就能解决了。
扶疏歪头对着猫头鹰道:“嘻嘻嘻~嘻嘻嘻嘻~”
小夜猫吓得炸毛,这笑声魔性诡异,吓死妖了!
猫头鹰果然被“收服”了,他双爪一蹬,晕倒过去。
“笑声真的有用啊。
”扶疏提溜着猫头鹰,在树上晃悠着藤枝,看着桑裴的方向,道:“哥哥,好了。
”
桑裴走到树下,张开双臂道:“下来。
”
扶疏非常欢喜地跳下去。
一场凶险就如此简单粗暴地被扼杀在摇篮里,让一众狗妖瞠目结舌。
“太谢谢了。
”兇子道谢,不过一刻功夫,他竟然仿佛劫后余生般。
站起身时才发现腿软得没了力气。
再望向扶疏的目光里既有热切,又有恐惧,还有困惑,方才这草木妖上树抓夜猫时,他偷瞄了一眼,下巴都要掉了。
他们没有见过草木妖,却听说过大名,都说他们是妖界最脆弱的小妖精,如今看来,传言误妖啊。
如此大力的藤妖,怎么看都跟脆弱搭不上边。
将疑惑憋在心里,他没打算问。
在庸陵,好奇心会害死妖。
只是感激道:“多亏您解决了夜猫。
不然,咱们犬族就待不下去了。
”
藏匿老虎是大罪,被夜猫捅出去,他们犬族怕不是要排队下油锅。
桑裴飞出神识,在周围查探着,明月皎洁,方圆十里黑鸟翩飞。
他不动声色:“夜深了,先回去再说。
”
看着虎后遮掩不住的笑意,虎王别开眼,眸色闪烁,神色复杂。
再看坐在王后下边的大儿子,眉头紧紧锁起。
有小妖惊恐道,“王上,酒洒出来了!”
虎王一惊,原来是酒樽歪了,百血酿洒了一身,散发着血味和大片大片刺眼的湿红。
白虎部落有忌讳说,大喜之日,百血酿洒,是血光之兆。
虎王脸色当即变了,朝虎后那里望了眼,心如擂鼓。
随后借口体热,悄然无声地脱了大氅挡住桌的酒。
宴罢,送走各位族长,虎后解决一宗事,心里松快了不少,劳累了一日,身体吃不消,桑裴搀扶着她,扶疏从桑裴衣领中钻出,为她输送药气。
虎王追上她,欲言又止:“丝萝,有……”他有件事想跟她说说。
桑裴搀扶虎后,动也不动。
虎后心里高兴着,见虎王眉梢一凝,浑身戒备:“何事?”
虎王见她态度警惕,犹如兜头泼了盆冷水,冷声道:“无事。
”有事也不想说了。
虎后正要发作,突然有个小妖急匆匆跑来,道:“王上,不好了!二王子掉落山崖,腿摔断了!”
“什么?”虎王忙跟着小妖离开。
虎后愤怒地指着那背影,气不打一处:“……回洞!”
回到璇玑洞,虎后就仰躺在床头,指挥小妖准备桑裴外出的行李,食物、衣服,还要把扶疏也带上。
不是去迦归峰,而是在庚辛丘脉一带游历。
鹤使还有两个月才来,桑裴得按照白虎一族的族规,提前去庚辛丘脉转一转,历练点事情。
往年都是历届虎王挑选出一个容易解决的问题,派继承者去解决。
而此次,桑裴的任务是去解决洛水的参水猿族之乱。
完成任务后,时间绰绰有余,就可以回山接待鹤使了。
一切都进展得顺当,只除了,璇玑洞出现的一点岔子……
桑裴不想走了。
虎后怒吼:“你说什么,不走了?娘一直在盼着这天,希望看到我儿去迦归峰,确立少主的地位,你特么居然敢反悔!桑裴,你想死就直说,老娘在死之前先把你打死!”
扶疏顶着花盆劝架:“干娘,别生气别生气!”
虎后捂着胸口:“好,听小扶疏的话,干娘不生气——他奶奶的,老娘快气爆炸了!苍木棍子呢,老娘要打死这臭小子!”
小妖们忙得团团转,跟着扶疏劝架。
谁也不理解,大王子为何拒绝去游历,白虎一族规矩不可更改。
大王子这样,就不怕虎王发怒吗?
虎后好容易才镇定下来,冷冷地道:“说出你的理由。
”
桑裴喉头动了动,坚持道:“无聊,不想去。
”他总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已经脱离了控制。
上一回出现这种感觉,正是母亲暗伤突发之时。
只是,这理由一听就是敷衍妖的,也就骗骗憨傻的小扶疏,可休想骗过虎后:“老娘不管你有什么言不由衷的,事关我儿未来,绑也得绑着去。
裴儿,休怪娘心狠,你若不出去,以后别回来璇玑洞,老娘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虎后眼看就要气昏,桑裴才眉头紧皱,无奈妥协了,“……扶疏留下,有她照顾母亲,孩儿也放心。
”
蠢藤能调理身体,还能解闷。
更重要的,她有一身诡异的力气,又最崇拜虎后,倘若有谁趁他不在欺负到璇玑洞里,直接让她丢出去。
虎后勉强同意了,桑裴就是去平乱,况且,庚辛山脉里的那群猴子上蹿下跳得厉害,战斗力却不强,很快就能回来,不带扶疏也无碍。
母子俩商议妥当,桑裴出去历练,扶疏留下。
桑裴背着虎后,对扶疏再三嘱托,无论如何不得离开她身边,牢牢看住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