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羽说,要她安心跟着司马空走,待寻到独目苍狼,孩童便去寻她相见。不会太久。
少女不信,可又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她踏上马车,这是她第二次乘坐马车。第一次是她由山谷里出来,这一次是由古庙里离开。
她揭开车上窗帘,望见孩童跟她挥手告别,她也将手挥了两下,放下窗帘,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孩童远没有她这么的多愁善感,离开古庙,闯荡江湖本是他愿意做的事情。
十二岁的孩童,全然不知也不觉分别的痛楚。
他更期待的是跟随贾羽,去寻找什么独目苍狼。
孩童跨上大宛宝马,那马比他高了一个脑袋还要多。但是,马始终是马,终究要伏在人的胯下,即便是孩童,也能驱使左右它。
少女透过窗帘边的细缝,望着孩童,也看见那匹马。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自己何尝不似那匹马一样呢?
毫无自由。
少女想收回眼光,最终也没能少看孩童一眼,直到马车缓缓前进,她都在偷偷望着孩童。
孩童一如往常,跨在马上,略有几分威风。
司马空走后,贾羽也同孩童及花儿上路。
大宛马奔行在瑟瑟秋风里,奔行在茫茫江湖中。四蹄有力的踏上江湖路。
孩童的江湖路。
贾羽道:“贾仇,你去打听‘独目苍狼’的踪迹。”
贾仇道:“怎么打听?”
贾羽道:“我不管,就此分手吧,你跟花儿同行,晚上到陀螺庄回合。”
“陀螺庄?”
“花儿知道,她带你去。”
贾仇别了贾羽,跟花儿一道前行,贾仇道:“怎么打听?”
花儿道:“你怎么这么笨?我问你,打听,打听,跟什么打听?”
“跟人啊!”
“对呗!哪里有人去哪里呗!”
“我怎么知道哪里有人?”
“要不说你笨,算啦,你跟着我走。”
两人小小年纪,骑着咋眼的大宛马,打听了许久也没有独目苍狼的消息。日头偏西,花儿便带着贾仇去了陀螺庄。
庄子不大,贾羽在这里有一处房子,四合院。
贾仇跟花儿两匹快马进去,一个青年接过他俩的马,道:“大小姐,老爷等着您呢!这位是?”
花儿道:“我爹新收的徒弟。”
边说边带贾仇进去。
那青年道:“久仰!久仰!我叫刘山,是给老爷看宅子的。”
花儿道:“行了,行了,你去喂马吧。”
花儿进到屋内,对贾羽道:“爹,没打听着。”
贾羽道:“先吃饭吧。”
贾仇上前道:“师傅。”
贾羽道:“来,吃饭。”
三人上了饭桌,贾仇道:“刘山呢?他怎么不来吃?”
花儿道:“他一个下人,怎么能跟我们一起吃饭?你快吃你的吧,管他干什么?”
贾羽道:“徒儿,今天一天有什么收获?”
贾仇道:“没有收获,没人给说独目苍狼。”
贾羽道:“闯荡江湖,道义为先,道义之前,还有一个‘礼’字。你在山里长大,不善与人相处,今后你得记着,逢人遇事,要先讲一个‘礼’字。”
贾仇道:“知道了。”
贾羽道:“二者,察言观色,也是行走江湖所必需的。城府深者,喜怒不形于色,胆气壮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这些东西,教不来也学不来,只能靠自己多见多识。”
贾仇道:“知道了。”
贾羽道:“所以啊,这段日子,你就跟花儿一起,去寻独目苍狼的消息。多跟旁人打打交道。不过,有一件事要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花儿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吃饭吧,饿死了快。贾仇才十二岁,哪里能明白?不吃点亏啊,是记不住的!”
谈到吃亏,贾仇想起他在厄山幽谷里杀的那三个人。贾仇当初对他们没有一点防备之心,最后还不是让他们狠狠的伤了一次。
贾仇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花儿呵呵笑道:“小小年纪,马屁精!对了,你是十二吧?”
贾仇道:“快十三了。”
贾羽道:“对,十一月十三是你生辰,我记得。”
贾仇道:“师傅,我的生辰你都知道,又是我爷爷的徒弟,你一定认得我父亲吧。”
贾羽道:“我认得。”
贾仇道:“他是谁?他在哪里?能带我去见他吗?”
贾羽道:“他是位大豪杰!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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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马车上流泪,傍晚投宿时,双眼红肿。
司马空看见,对少女说道:“哭了这么久,眼睛很累吧。不要哭了,用不了多久,贾仇就会到我家找你的。”
少女低头“嗯”了一声。
司马空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少女道:“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草儿’。”
司马空道:“哪里是‘草’?我看比花还好看,你没有名字,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怎么样?”
少女道又低头“嗯”了一声。
司马空道:“你姓什么?”
少女道:“我忘了,好像是姓沈还是姓陈,我忘了。”
司马空道:“你记不得了,这样,你姓司马怎么样?”
少女再次低头“嗯”了一声。
司马空道:“我看你性情温柔,不如你叫司马绵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