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听这东西说的是什么。
“这个丸子汤做得蛮清口的来,我妈特别喜欢吃。”说着拿着勺子往身边的空碗里面盛上一勺汤。
“就是可惜了,我妈再也吃不上了。”
“她昨晚还给我托梦说——她特别想吃西湖的醋鱼。”
“醋鱼还是南方做得正宗呐,她说跟着简长安到了这边来就再也没吃过正宗的了。”
“可惜呐——”她停顿了一下,眼神缓缓的在对面两个人脸上扫,先看简长安,再看启明艳,简长安心虚的低下了头,“——她说自己蛮想家来。”
“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妈脑子不清楚了不是——她还有家吗,哈哈.........”
“我这才明白了——她是受够了北边的土,想要向南迁啊——”
这话听着让人背后凉飕飕的,再配上简安那副坦坦荡荡的表情,你怎么说,她是跟你认真的。
她什么时候不跟你认真了?
“安安,你别胡闹,大过节的,全家人一起好好吃个饭不行吗。”简长安压低声音呵斥她。
“简长安,你现在才害怕是不是晚了点,我妈那样你都见过了,你还和启明艳一起看了那么久,一直看到她咽气你是不是才放心啊——现在这么一点点你就受不了了?”
“简安,你别不懂事,你爸身体最近一直不好,你这样气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启明艳看着简安,那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更深处甚至还有惧怕。
简安就像是横在她幸福生活中间的一块大石头。
她和简长安,她和顾淮。
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不冷不热,丈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露出的那种懊悔的表情,哪一个不是因为简安这个祸害。
启明艳紧紧的咬紧了牙关,她真不信制不住这个妖精了。
“简安,你为人儿女,最重要的就是要孝顺,已经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了,你现在不应该好好的改善你和你爸爸的关系——他可是你唯一的直系亲属了——更何况,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在外面一直都花着你爸的钱——”
吃人家的最短,拿人家的手软,启明艳是真以为自己这次戳到要害上了——你连在外面混(4声)都是用的你老子的钱,你回家凭什么这么混(2声)?
可是简安是个什么东西,别说是她真没花她老子的钱——那些钱是你儿子倒贴的,这东西还不知道——就算是花了又能怎样,人家老子愿意——
这世间的事情,不都是愿打愿挨吗?
“我爸的钱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知道我妈在地府里面是怎么花的——说不定汇率都不一样,烧下去以后就不值钱了。”
所有的人心里都那么一惊,面上都不动声色——这真是个祖宗,一年小几百万,说烧就这么烧了——
简长安心里疼的不行,不是疼钱,那些钱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简安是真的烦他,烦到连他的钱都嫌脏——
简天宁心里也是一惊,但是程度要淡些,简安做的出格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但是这件事做的怎么说呢,光想想就有趣啊,美人,坟墓,一麻袋熊熊燃烧的钱,有点行为艺术的味道呐——
启明艳呢?启明艳是真的怕了这东西,别人拼命求都求的东西,她说烧就烧了,这就是个不惜福的东西——不光是不惜福,还自己往身上招祸呐——
顾淮,顾淮能怎么想,很正常好不好,那钱就是他点的火!
荒诞呐,这一大家子,这两个冤家,这一个东西,荒诞死了。
可是现实永远要更狗血不是——这东西又慢悠悠的开口了。
“启明艳,今天我来找你,也真没别的事,正好趁着中秋节的时候,你和我一块去看看我妈,跪下,给她老人家磕两个响头,咱们今天就算完事。”
启明艳脸色都是茄子色了,她也真好意思说出来,她这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小三上位,所以每逢佳节还要去正妻那边请安磕头不是?
做梦吧!
“简安,你休想。”
“你妈都死了这么多年,连骨头都烧成灰了,你还在这边矫情的瞎蹦跶什么劲!”
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也跳墙,更何况启明艳,启明艳早年是靠男人们吃饭的,她比兔子凶,比狗猛,发起火来也是aa+好吗。
可是她的对头是个神经病啊。
简安也不急,很有涵养的笑了笑。
“您别急,我也没想着这事这么快成。”她站起身来。
“公司谈判都要循序渐进,更何况这事是吧。”她绕过桌子来。
“可是这事我必须得办啊,我都在坟头上发誓了,你说要是没办成——”她走到启明艳的面前了。
她说话语速很慢,行动却快的吓人。
启明艳意识到头上一热,蘑菇浓汤从头上流下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我多尴尬不是。”简安这半句话刚好说完,手边还端着汤盆。
谁都没反应过来——谁都惊呆了。
启明艳愣了三秒钟,当神经系统把所有的信息处理清楚送到她大脑皮层的时候,她就发狂了。
“简——安,你这个贱人——”
简安的脖子突然被她掐住,是真的用力,当时就喘不过气来了,顾淮最快反应过来,几乎是跳过来来掰开他妈的手。
启明艳是真用力啊,她忍了太久了,她也想好好过日子不是,她当时对简安也有负罪感不是——但是她也是人,被逼到这份上,她想着把简安掐死一了百了好了。
她盯着简安的眼睛,突然悲哀的发现,将近比她小一轮的孩子,眼里面根本没有惧意,甚至还有点得意,她觉得同归于尽也好啊——看着启明艳发疯的样子,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就在启明艳以为这东西的淡定而感到毛骨悚然的时候,顾淮正好趁着她走神把她手掰开了。
简安大口大口的喘气,脖子上是两道狰狞的青紫色的痕迹。
顾淮心里疼的不得了,看他妈的眼神又冷了两分,简天宁和简长安都过来,看着那道痕迹,触目惊心呐——所有人都心里疼的不得了。
启明艳看着这一家子看自己的眼神,突然有一种被算计了感觉。
她还以为简安心思深沉。
过了一会她就知道这真是个憨子了,简安回过头,拉过顾淮来,连说话喉咙都痛:
“你先出去开车,待会我出去找你,咱回家去。”
顾淮点点头,眼里心疼的啊,简长安都看在眼里,顾淮对他女儿的心,他都看在眼里——
简安摸摸脖子上面的肿痕,草,这女人真狠,刚刚真的差点死在她手里。启明艳能下这狠手简安是真的没考虑到的,疼死这个小祖宗了。
可是多么疼她也得把自己想了两晚上的这出荒诞剧给演完不是,她还要替她妈讨债,还她妈的债呐——这东西蛮有契约精神。
“启明艳,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话,嗓子疼着,脚下面的劲一点都不含糊,腿一抬,小牛皮底就招呼上去了。
简安踹人的时候,姿势潇洒——蛮帅——
“简安!”顾长安急了。
启明艳疼的眼里都泛了泪花了,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老子十年前敢那么搞你,现在也行——”
头一甩,马尾一扫,头也不回的就出门了——知道为什么叫顾淮出去等着了吧——人家顾淮还在外面等着她——
简安没有想算计你啊,她在意过别人的看法没有,这就是个土匪——方式简单直接粗线条——上脚踹。
她用的着算计,用的着心机吗,笑话,唯一的心机就是把顾淮给搞出去了,可是这东西的思路里是在照顾小朋友的感受呐——
简家第一次见简安的仆人都吓了一跳——关于大小姐的传言所言非虚啊。
说不定老爷的儿子,就真是被大小姐给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