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安好!”戴铎拱手,“先生请起,先生今日何来此处?”说白了此时的胤禛看似失宠了,前几日,他也已经让戴铎卷铺盖走人了,胤禛不解的是,为何今日他又回来了?
“四爷不必妄自菲薄,奴才今日是来给您出谋划策的。”戴铎长了一张方形大脸,掉稍儿眉,一双精明的小眼睛,蓄着两撇小胡子,是个怪人,也是个奇人,不然也不会让胤禛多看一眼。“请讲。”胤禛倒是想看看这丫有什么阴谋诡计,他觉着这戴铎啊,真是一肚子坏水。
“当今皇上英勇有谋,胸怀天下,得百姓爱戴,而当今的太子已经长成,虎狼之年,今上自是忧恐...”不等他说完,胤禛便将其打断:“先生慎言,今上如何,太子又如何,都与某无关。”听到此等大逆不道之话,胤禛一张脸冷了下来,自家兄弟如何,岂是你等外人能言的!
“四爷且听奴才说完。”戴铎有理有据的给四爷划着重点:“主子您天性仁孝,一片赤诚之心,于皇子兄弟之间,和睦友爱,于今上,恭敬孝顺。”凭心而论,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而胤禛也是欣赏这话,他阖上眼,向后靠着,手指有频率的敲打着书桌,听着他继续往下讲。“而今上最愿意看到的,便是皇子们团结友爱,父子之间和睦敬畏,四爷于这方面做得就很好,要继续保持下去,孝以事之,诚以格之,才会使皇上另眼相看。”
胤禛“恩”了一声,抬眼瞅他,深沉的眼像是会说话似的,让戴铎不禁抖了三抖。“现在的情况先生也看到了,按先生的说法,某该如何是好?”
戴铎胸有成竹的道:“不如现在什么都不做。”说完抬头与四爷对视:“做得多了,错便多了,不多作为,便无错处。”胤禛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与他所想如出一辙,这戴铎也算是个厉害人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某现在一无所有,不如先生还是暂且先回吧!”胤禛道。
戴铎知道这是四爷在试探他,立刻跪下来:“奴才愿誓死追随四爷!”落地有声,一片安静,静到戴铎心里都开始打鼓了,这四爷到底什么意思啊。“先生请起,某有幸能得先生追随,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胤禛这样一说,戴铎就懂了,真正不争的人是不会养着幕僚一群群的。
“奴才相信四爷,愿为四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戴铎下去得时候,摸了摸额头的汗,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想着,这样四爷该不会再怀疑他了!
玉珠吩咐青桐和她一起翻箱倒柜,收拾要带走,能用上的东西真是太多了。“格格,衣服我们都带过去吧!”虽然不一定都能用得上,但是需要的时候总不能没有啊,反正青桐是这样想的。玉珠扒拉扒拉,这件好看,那件也不错,可也不用都带着吧,可爷说想住多久住多久诶。“春天的衣服要不要带啊!”玉珠小贪心的问青桐。
“额,格格,我们应该住不到开春吧!”青桐想要抑制自家格格的这种冲动,挠挠头道:“除夕夜还是要回府的,爷还要和福晋一起进宫呢!”“噢~”玉珠恍然大悟,因着她不用进宫,她就把这茬儿给忘得一干二净。?“那,少带两件,”然后伸手指了指那件白纱的裙子,“把这件装起来。”泡温泉,当然要穿得美美的,透透的,不然怎么对的起四大爷,嘿嘿嘿,在青桐看不到的时候,玉珠嘴角悄悄上翘着,简直合不拢嘴。
“对了,乌娜希的衣服多带些,尿布什么的。”玉珠转了一大圈,审核完毕才去更衣、洗漱。
戴铎出了门,胤禛便闭眼养着神,良久之后才叫了苏培盛,“爷,还回那耿主子那吗?”
“几时了?”“爷,现在亥时了。”
相必玉珠已经睡了,胤禛“唔”了一声,说着太晚了,就宿在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玉珠就醒了,准确的说是兴奋得过了头,然后一夜都没怎么睡。“格格,铺点粉盖盖吧。”青桐指着她那微明显的黑眼圈,郁闷的紧,人家格格都是失宠的时候才失眠,她家格格可是恰恰相反了,众人皆担心她会失宠的时候,她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反而主子爷要显示对她恩宠的时候失眠了,这叫什么事,青桐扶额苦笑。
玉珠和胤禛前脚上了马车,后脚李格格才知道消息,屋子里的下人战战兢兢的伺候着,生怕不小心惹了这位脾气现在不大好的主子。“格格,三阿哥闹着要找您。”
李格格正在怒气中,即使是儿子也缓解不了她心里的创伤,从耿氏进府之后,爷就好像是被她的魂儿勾走了,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只是略微的秀丽一些,怎么就能爷专宠她!李格格不服,但她又夺不来胤禛的心,紧咬着后槽牙,摔了一个又一个的花瓶。
“去请大格格来。”青霞决定求助援兵,恐怕只有大格格能治得了发怒的格格了,青霞表示很忧伤。
“格格,李格格那边的小言子来了。”手拿绣花针的宁楚克听到了这话,撂下绣布和手里的针问:“噢?说了什么?”“爷带耿格格去了庄子,李格格发了火,正在砸东西,想请您去劝劝。”宁楚克听了深吸了一口气,就知道惹事,没有一天是消停的!宁楚克皱着眉想着,额娘呀额娘,你的前半生是那么好的一副牌,最后竟然会落到了那般的地步,可见你真是蠢得要命。她冷笑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朝李格格的院子走去。
满地的花瓶碎片,呼哧带喘的喘息声,前世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得真实,这一切无不提醒着宁楚克,她真的看清了她的额娘,这个女人,这个生她的女人,一定是没救了。如果你不点醒她,不骂醒她,她一定会重蹈那些前世的结局,不管是弘昀还是弘时,亦或是她自己,都将再次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而她,绝对不允许这一切的发生,绝对不允许!
“啪”的一声,不止李格格愣住了,屋子的人都懵了。“你们下去!”宁楚克疾言厉色道。李格格捂着左半边脸,宁楚克的力气并不大,虽然愤怒,也没有多红,只剩惊呆了的李格格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手哆哆嗦嗦的抬起来,指着她:“你疯了吗?”宁楚克踢了踢脚附近的花瓶碎片,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杯茶:“疯的不是我,而是额娘你自己。”她冷漠的神情一下子触动到了李格格,爷不宠她了,她年老色衰了,可是连自己亲闺女都不向着她了,都嫌弃她,她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啊!
腿一软,坐在了地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你们都是冤家,我生你养你,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阴湿了妆容。宁楚克看着眼前泼皮耍赖的额娘,心不是不冷的,她觉得自己快要掉进冰窖了:“额娘!你还是我额娘吗!”她的声音猛地一拔高,又尖又细,吓得李格格哆嗦了一下,懵住了,今天这宁楚克是怎么了,莫不是吃错药了?
“额娘,阿玛的宠爱不是你唯一要争取的,你要做的是养好你的孩子,你还有弘昀和弘时!你是个额娘啊,你还记得你是他们的额娘吗!弘昀现在还病着,你就有心思在这争风吃醋,你算什么称职的额娘!”宁楚克趁着激动把心底里一直想说的话都说出了口。话完,宁楚克歪着头,沉重的看着李格格。李格格听完默默地挪动着自己的腿,想要站起来,一是因为地上太凉了,二却是她真的听进了宁楚克的话,她还有儿子啊,她还有儿子可以争宠啊!
如果宁楚克知道她亲额娘脑子想的,估计会被气吐血吧,蠢货就是蠢货,即使挨骂了也不会被骂醒的。李格格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还被地上的碎片划伤了手,忙冲外喊道:“来人啊!青霞!”宁楚克冷冷的看着青霞给李格格处理伤口,话也说了,骂也骂了,这人哪,没救了,她默默地滑下两行泪,即使这就是注定的结局,我又怎么能放手让你们再去经历一遍呢!
相比之下,玉珠这边就轻松得许多,她和胤禛共乘一辆马车,苏培盛青桐在里面伺候着,绿梧和几个奶娘抱着乌娜希在另一个马车里。玉珠困得紧,晃悠晃悠着就倒在胤禛怀里,头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还有点子疼,胤禛给她揉揉脑袋,叫青桐给她卸了珠花旗头,躺在他腿上,小憩一觉。
玉珠蹭蹭,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直到胤禛以为她睡着了,才恢复了平静的呼吸声。却听见她嘀嘀咕咕的说着:“爷的发质可真好!”胤禛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辫子在她手里拽着,倒也没怒,温柔的问:“怎的不睡了?”玉珠饶有兴致的拽拽他的的小辫子:“睡不着,太兴奋了!”胤禛抽回自己的小辫子,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道:“不远了,到庄子上衣再睡吧!”果然啊,四爷的小辫子是他的私有物品,不过能摸到,玉珠已经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