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扶着玉珠下马车,她真的不喜欢踩着小太监的后背下车,虽然这是古代,可她毕竟是个现代人的芯子,所以青桐特意在车上备了个小板凳。先是福晋领着众人给四爷请安问礼,接着玉珠上前请福晋安,没看见乌娜希的玉珠心急如焚,离得远了见不着的是时候也许没那么心急,这一进了府,可就急得不得了了。
“都别站着了,快进去吧!”四爷发了话,众人移步进了福晋的院子。福晋笑着对玉珠说道:“看我们耿格格都着急了,快带耿格格去见小格格吧!”玉珠朝福晋微微一笑,露出感激的神色,福了福身,便跟着黄嬷嬷下去了。你要是现在问玉珠,男人重要还是孩子重要,那可就不好回答了。
玉珠进屋的时候,乌娜希还睡得香甜,一个月未见,她又长大了一圈,福晋还把她养得白嫩嫩,胖乎乎的,眉心的那一点朱砂看得更加的清晰、明了,真是惹人疼爱!相见本是欢喜事,结果绿梧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家主子坐在床边,不言不语,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忙不解的问:“主子这是怎么了?”玉珠用手帕抹了抹眼角,委屈的说道:“绿梧你说乌娜希会不会怪我?”说着又止不住的哽咽。
黄嬷嬷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格格能说出这种话呀!你早干什么去了,玩了一圈回来觉着对不起自己家闺女了,这叫怎么回事啊!难不成这耿格格不是扮猪吃老虎,而是真的缺心眼?像也不像,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下了个定论:这耿格格啊,是个让她看不透的女人!
乌娜希睡着“啊”了一声,翻了个身,玉珠马上止住了声音,怕吵醒了她。
“主子,小格格还不记事呢,不会怪你的!”绿梧压低了声音安慰自己家的傻主子。
玉珠点点头,拉着黄嬷嬷的手:“改天我再来谢过福晋,今儿个我就把乌娜希抱走了!”
绿梧得了吩咐,卷起乌娜希的铺盖卷,包住孩子,跟着玉珠出了正院,也没去管福晋和四爷怎么看的,这一刻,怀里的乌娜希比什么都重要!
“天愈发的冷了,你要照看好弘昀和弘时。”胤禛嘱咐着李格格。“弘时?皇上给我们三阿哥赐名了?”李格格笑得脸都开花了,反复的念叨着:“弘时,弘时,好名字!”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站在角落里,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大格格宁楚克,她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粉红色的长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的痛或不痛,那都不重要,因为这些远远比不上她心里的痛,伤口不会愈合,且药石无医。
钮格格突然有些觉得自己的脊背突然发凉,但仅是一瞬间的事儿,可能是穿的少了,她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听着她们说话。
没过一会儿,胤禛只道是自己累了,便让众女下去了。“爷,明儿个是不是得进宫看看额娘去?”福晋问。
胤禛让苏培盛倒茶,想着小性儿的十四指定要告状,在围场可没少惹事,平缓了语气道:“你去就行了,爷改日再去。”
“爷猎了几只白狐,你瞧着给额娘做副手笼什么的。”福晋应声。
乌娜希一直睡着,玉珠也累了,舟车劳顿,疲惫不堪,更了衣,躺在乌娜希旁边睡着了。直到听见哭声才醒来,这一觉睡得头疼,玉珠揉揉已经按紫了的眉心。一个让人有些后怕的梦,细思则恐。她梦见四爷当了皇上,伊尔根觉罗氏去告发她,说她是妖怪,四爷要拿她炼丹,不得不说,潜意识里,一方面自己害怕被揭发,另一方面,她总觉得四爷能干出来这档子事,万一被当成了唐僧,吃了可不就是长生不老了嘛。
“噢,噢,宝贝不哭!”玉珠摇晃着怀里的乌娜希,哭声依旧止不住。
“格格,给奴婢吧!”绿梧结过孩子,哄了两声就不哭了。玉珠这下子更难受了,果然被自己闺女给遗忘了!一张脸布满了伤心和失落,乌娜希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玉珠一眼,就转过头,再看再转,弄得玉珠哭笑不得。
李格格欢天喜地的回了院子,爷是要留宿福晋院子的,这没什么好争的,面子工程要做好。“去,把弘时阿哥抱过来!”翠衣叫奶娘抱着阿哥进了院子,阿哥已经大了,她实在是抱不动,奶娘抱得也吃力。
一进院子,阿哥便挣扎着自己下来,被圈固着也是难受得紧,倒腾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到了李格格面前:“额娘!”
李格格温柔的递了弘时一块糕,又摸了摸他的大脑门道:“我们三阿哥有名字了,叫弘时,好不好听?”弘时啃着糕,点点头,奶声奶气的回:“好听!”
与这边的其乐融融完全相反,宁楚克没跟着李格格走,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让丫鬟都退下,她需要好好想想。脑子里的场景跟开火车似的,那些个现在还说不得的事都历历在目,突然间,她的眉头全部拧在一起,恶狠狠的念了一个名字,没有声音,却能从嘴型中辨别出,她念的是,弘历!
两眼眯成一条缝,压印不住心中的怒火,她不能叫出这个名字,她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记恨着,“啊!”宁楚克摔了桌上的茶盏茶壶,似是在发泄着。
“格格怎么了?”进来的金蛾看到一地碎片吃了一惊:“格格没有受伤吧!”宁楚克怒气冲冲的吼着:“下去!”金蛾看自己格格貌似没受伤,便犹豫着退下了。
宁楚克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照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拧了几下,还好,还有痛觉,一切,都还来得及!
金娥退下后,金琉凑到她身边,似是好心的说:“我就说不让你进去,你看你不听,又挨说了吧!”金娥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神情露出一丝不耐:“咱们是奴婢,怎么能因为怕挨训就不替主子考虑呢!”金琉哑口无言,在金娥转身的时候撇了撇嘴。宁楚克并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不然可能就要新账旧账一块儿算了。
几日的陪伴,总算是讨好了自己闺女,玉珠恍然发觉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胤禛了,忙叫来青桐:“爷最近忙什么呢?”青桐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样子看了实在是让人心情不怎么样。“有话就直说,你家格格不能吃了你!”青桐暗戳戳的心里想,可能不是吃了我,我是怕您想撕了爷。
“最开始,爷是宿在书房的,结果钮格格一直送鸡汤,爷就去了…”不怪青桐不肯说,还没说到正点上,玉珠的脸已经臭得不行了:“你只管直接说!”青桐吱吱呜呜的只好接着说,还希望主子心宽些。“爷去了钮格格那儿,半夜里又被李格格叫走了,说是弘昀阿哥病了。”说着又看着玉珠的眼色,“已经好几天了,都宿在李格格那儿。”
青桐以为主子是闷着气才不说话的,谁料重重喘了几口气就说也要喝鸡汤!青桐是呆着一张脸出去的,虽然她是希望主子心宽点,但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把爷抢回来嘛!喝鸡汤,什么时候不能喝鸡汤啊!
玉珠虽然知道胤禛心里有她,但是目前还是没有想过两个人会彼此厮守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毕竟这里是古代,是清朝。玉珠的脑子还是在线的,她才不会因为争风吃醋的事,去跟胤禛闹翻,她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代,玉珠想要过得好,唯一能做的就是讨好胤禛,只是她换了个方式,因为爱,所以可以不叫做讨好,而是可以放心的依赖和依靠。
“宝宝,宝宝,来来,到额娘这儿来。”现在的玉珠已经想通了许多,成长了许多,她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与其想这些会让自己烦恼的事情,不如逗逗自家的小闺女,平安喜乐,知足常乐。乌娜希已经学会爬了,就是懒懒的,可能也是随了她额娘。玉珠手拿切好的柠檬片吸引着乌娜希往她这边爬,爬到了就给她一片,看着乌娜希裹着酸酸的柠檬片,龇牙咧嘴的模样,虽然还没有长牙,但是也呲着小牙龈的样儿,让玉珠甚是开怀,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格格,鸡汤来了。”玉珠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属于食物的香味,顿时觉得食欲大增,端起了精致的瓷碗,厨房已经拂去了表面金黄色的油珠儿,只剩下雪白的汤。抿了一口,鲜香在唇齿间荡漾着,久久不能散去。玉珠突然感叹,如果如锦给她送来这样的汤,估计她也会把持不住自己吧,恩,看来这事不怪胤禛,都是鸡汤的错,都怪鸡汤太好喝。
皇子府里都是养着大夫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叫太医的。所以大夫很快诊脉回禀福晋:“禀福晋,月份虽浅,但已经能确定是滑脉无疑。”福晋赏了大夫后,又给宋格格院里的下人赏了半月月银,因着宋格格先前是怀过胎的,只可惜那孩子夭折了,福晋又嘱咐了嬷嬷下人好伺候。之后端起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些天四爷一直宿在书房,但还是每天回府都去福晋那看看弘晖的。“爷,给爷道喜了!”福晋把宋格格身怀有孕的喜事告诉给四爷。“知道了,叫她好生养着。”话虽是这样说,胤禛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即使面无表情也能感受到他的愉悦,多子多福嘛,谁也不嫌孩子少不是。
胤禛伸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微眯着眼道:“弘晖好得差不离了,让他回前院念书吧。”他是爱书爱学习的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学习乃是重中之重。福晋有些犹豫和不忍:“爷,弘晖的病才刚好,让他养几天再读书吧。”四爷这时还没有夺嫡的打算,他的地位在众多兄弟中并无显山露水,弘晖顶破天就是一个亲王嫡子,也不必读书读成大儒。
“慈母多败儿!”胤禛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狠狠拍了桌子两下,“问问弘晖,他有没有上进心,读书岂能荒废!”胤禛自喻为严父,就要端起严父的架子。里头的动静儿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福晋的奶嬷嬷听得甚是惶恐,想进去奉茶看看情况被苏培盛拦住,黄嬷嬷正要说话,四爷从屋里出来了。
“我的福晋啊,怎么又惹了四爷?”黄嬷嬷忙进了屋子,忍不住的替她担心。福晋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说:“无事,不必担心。”四爷的脾气一向让人捉摸不定,一会儿喜一会儿怒,发了火只一会便不能从脸上瞧出些什么,福晋索性不管他。
四爷怒气冲冲的出了正院,苏培盛不知道四爷准备去哪,不过宋格格有了,约莫着是去那。果然,四爷驻足想了一下,朝宋格格院子走去。宋格格是个温婉的人儿,这是往好了说,按耿玉珠的话说,她就是个宅女外加闷葫芦,不爱吱声爱针线,一手好绣艺,心灵手巧。四爷进屋的时候,宋格格正在做绣活。“有了身子就不要动针线了。”胤禛看着她快要做成的小衣服,大男人的心也变得柔软,宋格格只是笑笑不说话。
胤禛从宋格格那用过膳就回了书房,抄写金刚经消化消化食儿。写了一个时辰后,苏培盛端进来一盒吃食。“爷,这是耿格格送来的,说叫酸奶。”这是耿玉珠蝴蝶来的产物,八月份的天还是相当热的,没有雪糕冰淇淋,有凉凉的固体酸奶也好啊,回到古代也得享受一把特权啊,然后送给四爷,让他小小的惊艳一把,最好能把他骗过来啊。争宠!争宠!这就是耿玉珠的初衷。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