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天元帝拍了拍面前的东西,唤来冯百福,“你说他们是不是以为朕厌了俞贤妃,就会连带着厌弃俞家?”
冯百福不敢抬眼,只含笑回道:“这,奴婢不知,但陛下圣明,自然不会被这些小把戏蒙蔽了双眼的。”
天元帝摇头,只觉得心神疲惫,“都是这般,没一个做实事的,只顾着自身利益,想要陷害对手于死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冯百福沉默了半晌,轻声开口。
天元帝一愣,复而大笑,猛地丢开案前的折子,语带怒气,“你说的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他们都忘记了,他们是朕的臣子!”
“来人,将这些折子都被朕扔回去,他们若是找不到证据,担不得这位置,就引咎请辞好了,朕不缺人才!”
傅璟之坐在书房内,看暗卫悄悄传递进来的消息,知道背后有多少人想要害俞家,更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置他与死地。
“你说,夏家夏贵妃?”傅璟之点着面前的一份密信问道。
“是,还有其余皇子的母家,以及华贵妃的娘家杨家。”暗卫悄悄看了傅璟之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低下了头。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傅璟之眼神莫名,有些不解。
暗卫沉吟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小的还查到梁家也牵扯进来了,似乎是与夏家一头。”
梁家?傅璟之缓缓点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机械似的开口,“你们紧盯这这几家,然后把消息告诉外祖他们。”随即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梁家!傅璟之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茶杯一震,洒了满桌子的水。他待梁家还不够好,居然与夏家一起在后面捅刀子。也亏得他们不害臊,前次居然还敢给他送信过来诉苦,呵,真当他傅璟之是傻子不成!
嗤,也对。傅璟之看着面前的信纸,他已经娶妻,如今更是母妃被罚,母家将落,又接连被封王,已经是比不上其他皇子那般有巨大的竞争力,他们怎么还会将赌注压在自己身上,说不得此事还是梁攸宁她极力赞成的!
傅璟之想通前因后果,一时之间只觉得荒谬,偏偏这就是最大的事实。那之后他整个人就更加消沉,虽然还依旧收听这外界的消息,但却是毫无精神的模样。
这日他一早就坐在大厅内等着消息,俞家的事情想必就在今日就会有一个结果了,纵使傅璟之再消沉,也觉得不会不担心。
郑燕婉坐在他身边看着,只觉得事情有些糟糕,她并不知道傅璟之有什么谋划,但是她隐约记得上辈子也确实有发生这些事,只是那个时候她远在江南,还缠绵病榻,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王妃!”大声惊呼从前院传来。引得郑燕婉心头一跳,眉头狠狠皱着,一时间手心里也满是冷汗,死死的盯着前院慌乱失措跑进来的下人。
“王爷不好了——”门口的太监连滚带爬的跌撞了进来,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径直扑倒在地上,听得见呜咽声,却半天没有说话声。
傅璟之面色平静,只有手里颤抖的茶盏能显露几分他的紧张情绪。
“你说,怎么了?”
“王爷不好了,贤妃娘娘,她——”太监带着哭音,怦怦的在地上磕头,“娘娘昨夜夜半时分,于广阳宫,自尽了!”
“砰——”
郑燕婉看见地上碎裂的茶盏,心里一跳,连忙抬眼看着傅璟之,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郑燕婉却知道,他此刻正是心乱如麻,焦急如焚的时候。
“你住嘴!”郑燕婉色厉内荏的看着那嚎啕大哭的太监,“既然说是昨夜的情况,为何此刻才来报?”
如今已经是正午时分,再不济也该清晨来报,如何拖到了这时候!
小太监哭声一滞,低着头颤着身子,“娘娘自禁足后,宫里服侍的宫人就不大用心,这是适才他们去请娘娘洗漱时,才发现的。”
郑燕婉心里恼怒,就算贤妃再如何,也好歹还是个妃位,他们居然敢如此慢待,真是狗胆包天!
“闭嘴!陈总管,将这小太监扭送去柴房看好。”郑燕婉神色越厉,竟有几分当初傅璟之的模样。
“不管如何,你先进宫去看看情况吧,若是情况属实,也好送母妃一程。”郑燕婉眼露不忍的看着傅璟之,天之骄子不过短短数日便跌落云端,也不知他此刻如何受得住!
“情况属实,呵呵,有什么不属实的。”傅璟之紧紧捏着桌角,额上青筋毕露,似哭似笑的看着郑燕婉,“你看清楚那个太监了吗,那是冯百福手底下的小太监,若不是属实,他怎么能出宫来!”
“那难道你就不进宫去了吗?”郑燕婉霎那间就红了眼眶,她曾经看见的傅璟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天之骄子,而如今的傅璟之却是何等的颓丧。她心里不忍,带着哭声冲着傅璟之大喊,“母妃还在广阳宫里等着你去见她最后一面;俞家人也在等你振作,好去救他们!”
傅璟之只觉得心脏狠狠地一阵抽搐,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怔了怔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昔的镇定从容,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宫去,你,”
“我陪你一起。”还未等傅璟之说完,郑燕婉就截过了话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这个时候她并不放心傅璟之一个人。
傅璟之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色,最终沉默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急忙赶到广阳宫里的时候,俞贤妃的遗体正好好的放在殿中央。一身海棠红色的衣裙,双手放在腰间,双目闭合,就像睡着了一样。
傅璟之慢慢靠近她,伸手抚上她腰间的手,双眼顷刻间就红了。
“母妃,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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