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奇闻躬身应是,而后直接转身出了书房。
“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便去拜会一下何家,怎么说以前承蒙他们照顾!”周渊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翌日——
周渊言在花厅静坐半晌,直到喝下第三盏茶何家三爷才姗姗来迟,进了花厅门便笑道:“让贤侄久等了!”
“三爷客气了!”周渊言也不以为意,此番他们必然不会对自己客气,这点周渊言很清楚,毕竟之前他也算是落了何家的面子,但是给他个下马威便是了,何家还不至于为此真的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坐坐!”何三爷笑着招呼周渊言坐下,“上次一别我们也有三月未见了吧,贤侄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三爷过誉了,我就是小打小闹的怎么比得上何家做的都是天大的谋划。”周渊言也不打算和何三爷继续拐弯抹角,若是和他们玩这套,只有被他绕进去的份。
“如今南直隶的军权都在徐总兵手中,这朝廷的注意力便都投在了那边,对何家来说也算是好事,不过三爷可曾想过如今徐良荆还未站住脚跟,对何家多有忌惮,但是等他在南直隶站稳了脚跟,这事情会怎么样那就不好说了!”
周渊言今日敢直接过来找何家,敢开门见山的和何三爷说,心中自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毕竟不是徐良荆不可能在这拉起一支军队,不说徐良荆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就是有机会周渊言也不能真的这样做,若是这样做便是真的成为烦军了,徐良荆好歹还是个总兵,他周渊言若是那样就真的是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何家和徐良荆之间有什么协议,那他也从中掺和一脚,周渊言相信如此何家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样的三角关系要比单纯的二人合作要牢固的多,三者互相牵制互相忌惮,反而能更好的合作,谁都不敢轻易出手。
“呵呵!”何三爷呵呵笑道,“贤侄真是想太多了,我们也是被徐总兵打的措手不及,不过贤侄说的也不错,如今这样对我何家而言却是也是缓和了和朝廷剑拔弩张的关系。”
周渊言也不以为意,至于何家是事前谋划,还是事后的考虑,这些都和周渊言没有多大的关系:“徐总兵确实是突发奇兵,他这些手下的军队事先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个不注意居然便窜出如此大一批军队,让人始料未及。”
“贤侄事先也不清楚?”何三爷挑眉看向周渊言,他可不相信周渊言什么都不清楚,若是什么都不清楚,他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脱离北宁侯府,他的心可是大的很,对北宁侯府的商业帝国,周渊言明显的并不满足,或者说他很清楚这华丽外表下隐藏的不堪一击。
“我哪里能知道这些,三爷太瞧得起我了!”周渊言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不知何家往后可有什么打算?我原本已经打算在南直隶安了家,不过现在南直隶乱成这样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做,三爷觉得我是现在离开南直隶另谋出路的好,还是在这跟着徐总兵和贵府好好干?”
“贤侄以为如何更好?”何三爷并未说出个一二,而是将问题又踢还给了周渊言。
周渊言心下微恼,但是也知道这何三爷不是个好说话的,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说的必然是他愿意告诉,想要告诉的。
“我这不是打不定主意嘛,所以来向三爷求教!”周渊言说着朝何三爷拱手一礼。
“我自然是希望南直隶能越来越繁荣!”何三爷答非所问道。
周渊言闻言一笑:“有三爷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
“就凭贤侄这经商的头脑,以后这南直隶的发展便要考你出一份力了,这里必然能成为比京都更为繁华之地!”何三爷说着话锋一转,“正是可惜了贤侄没能成为我何家的女婿,是我何家姑娘没有在这么好的运气!”
周渊言心下一凛,他最担心的就是何家希望通过联姻的方式维系他们的关系,但是周渊言是绝对不会娶何家姑娘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负了他心爱的女孩儿:“承蒙三爷厚爱,小子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担得起您如此抬爱。”
“怎么?周二少是看不上我何家姑娘了?我何家姑娘那点配不上你,我倒是要听听看!”何三爷说翻脸就翻脸,直接便起身朝着周渊言喝问道。
周渊言被何三爷闹得有些愣神,不知道何三爷唱的那是哪一出,但是要联姻才能维系他和何家的关系,他宁愿现在就离开南直隶,南方那么大的地方有的是地方适合他的!
“三爷应该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你说傅家那个风抑尘的女儿?”何三爷不屑的撇撇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她这人有多大的麻烦你自己清楚,要是你招惹这么个麻烦不要说是我们就是徐良荆以后愿不愿意和你合作都两说,要银子可不止你周渊言一个,我们凭什么要找你合作?”
“就算她是天大的麻烦,我也不怕,就是和她一起万劫不复我也定然不会负她!”周渊言起身道,“若是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这就告辞了!”
若不是因为傅瑜锦周渊言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老老实实做他的北宁侯府少爷就是了,何必在这瞎折腾。
其他事情他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一点他无法妥协!
“贤侄这就生气了?”何三爷哈哈笑道,“贤侄果然是性情中人,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周渊言有些诧异地看向何三爷,他这番举动会不会太过无聊了一些,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自己吧。
但是既然何三爷能在自己不娶何家小姐的前提下和自己合作,周渊言自是不会拒绝,当下一拱手道:“三爷真是吓死小子了!”
“年轻人胆子就要大,这么经不起吓怎么成,就算是我动了这心思,你也应该劝导我放弃这样的念头,而不是直接放弃!”何三爷到底是何家人,这说着说着喜欢教训人的习惯便不知不觉就出来了,“所谓有志者事竟成,想要获得成功那最主要的便是要有毅力有恒心,年轻人还是嫩了点,以后还需要好生学习才是,有空可以来听听课。”
“有空一定去!”周渊言硬着头皮道,他又不是那些要考科举的,学这些之乎者也的做什么,但是也不敢当面拒绝何三爷,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心中存了这心思怕是得好好训诫一番了。
“看你眼神我就知道你这话是在敷衍我!”何三爷面色有些不愉,“不要以为学这些知识为了应付科举,若是如此那便算不得是个读书人,这读的书多了自然也就能明是非知道理,故人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莫要到了那时候才后悔,那时候可就迟了,你从现在起就多学多读,这样才能让自己有血有肉!”
周渊言只能洗耳恭听,要是他敢在这个时候打断何三爷,他相信今儿他是不用想着出何府了。
“小侄明白了,以后有一会一定去听课!”周渊言硬着头皮应了,大不了以后偶尔去逛逛就是了。
“如此甚好!”何三爷如此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了说说我们合作的事吧!”
周渊言有些汗颜,何三爷原来还记得有事情需要商量,他以为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敢情在何三爷眼中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他的文学熏陶。
从何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四刻,周渊言拒绝了何三爷留他用午膳的邀请,直接往回赶,如今他感觉他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之前在徐瑞那边他们都是一块儿用膳,昨日傅瑜锦也留他在院儿里用了膳,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心满意足。
有个人在家中等着自己用膳,这才是家的感觉,若是可以他愿意便这样和傅瑜锦过着他们的小日子,但是眼前的事情却不得不解决。
路过集市的时候,周渊言顺道去奇乐斋买了一盒卤味,上次傅瑜锦吃过奇乐斋的卤鸭便很是喜欢,这次他多买了几种。
回到宅里,周渊言大踏步进了门,而后直接往傅瑜锦的后院奔去,这会儿她怕是已经准备用午膳了吧,周渊言没提前通知她等他吃饭,没必要让她饿着肚子等自己,他什么之后回来什么时候吃就是了,左右是不会过了饭店的。
走进院子却听见里面静悄悄的,周渊言有些纳闷,唤了一声:“瑜锦?”
却也没听到有人回应,周渊言大踏步进了花厅桌子上摆着菜,菜还热气腾腾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走出花厅直奔主卧方向而去,周渊言按耐下心中的焦虑,敲了几下门:“瑜锦,你在里面吗?瑜锦?”
敲门声越来越大,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周渊言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直接推门想要进去,但是门从里面反锁了。
周渊言退后一步一脚将门踹开,大踏步进了卧室,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放着,没有一丝凌乱但是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来人!”周渊言想要怒吼出声,但是却发现他发出的声音嘶哑地不成样子,甚至微微带着颤音。
“人呢?我让你们好好保护她的!”周渊言人往后趔趄了一步,看向奇书等人的目光带着殷红,“你们告诉我人呢!”
“少爷!”奇书只唤了一声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之前他过来询问什么时候用午膳的时候还和傅小姐说话来着,她在外面扎了一上午的马步说要进屋去洗漱一下再用午膳,让他直接把饭菜拿到花厅去就好了。
傅瑜锦在房间里洗漱,自是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这么多人守着大白天的带着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周渊言有些语无伦次道,“肯定还没有出这个宅子,你们赶紧给我找,就算是在这全都拆了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周渊言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他知道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不会嫁给自己,所以他就想能保护她,看着她就好,但是现在他居然把人看丢了!
他怎么能原谅自己,说好的要保护她的,但是现在人呢?人去哪里了!
直到第二日天明,所有人白天找夜里打着灯笼找,将这不大的宅子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整个宅子都如同被洗劫过一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现在这幅样子就是要主人都有些勉强。
“找到没有?”周渊言看到奇书走过来忙问道,他的声音低哑地几乎听不清,这一晚上他问的最多的便是这一句,一遍遍的问,一遍遍的失望,他感觉心被揪着难受的快要窒息。
只要多一刻没有找到傅瑜锦,她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他不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将人掳走,他最担心的是宫里的人将人带走了,若是那样她绝对没有活路。
他现在除了要找到她,其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就连怪自己怪别人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的心似是跟着她的离开一起离开了一般。
奇书不忍心让周渊言失望,但是他却给不了他肯定的答案,开始的时候少爷还有心思骂他们,后来他连骂都懒得骂了,见到人唯一说的便只有一句“找到没有”,只这一句却听得他心都跟着颤抖。
撇过脸淡淡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少爷那张失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