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真的很累一样,不管乌鸦金他们怎么嘻哈吵闹,他依然沉浸在自己梦中,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杂绪。
黄昏时分,日落西山。
米老头抱着自己的老爷式电话座机,眸光湿润的望着木窗外绿绿的草原。
自从上次遇到梨晨曦父子之后,他就整日心神恍恍惚惚,好想给郗子睿打个电话。
可是,磨蹭来磨蹭去,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打去。
“心岚啊,你告诉爸,那个叫晨曦的,是不是我的外孙子?为什么他跟小米长得一模一样?”
从一个小木箱拿出一张已微微泛黄的旧相片,米老头眸里闪着伤痛的泪水,神情哀伤的看着照片中笑得像梨花一样美的女人。
“你妈死得早,当时你才十岁,你天天哭着说,同学们嘲笑你是个没妈妈的孩子。当时,爸的心,真的很疼……”
“可是,心岚啊,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把小米丢下就走了,小米会不会也跟你一样哭着说没有妈妈?”
泪水模糊了双眸,米老头身体哽咽得轻轻颤抖,捏着照片继续自言自语,“心岚啊,十八年前,你到底在法国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肯告诉爸?”
“你知不知道,爸很怕你们会一个个的离我而去……”
眼泪缓缓流下,米老头将照片捂在怀中,心痛得几近心肝僵硬!
夜幕降临,喧哗的街头。
“会长……会长……你要去哪,等等我!”
司泽宇双手斜插在裤兜上,表情冷冷的向前走着,任小米怎么叫唤,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刚才,在家里吃饭吃得好好的,她只不过是问他要什么动手术,谁知他脸色一冷,直接不说话就走人,害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赤脚跑了出来。
引得大街上的行人,怪异的看着她!
“会长,我脚走得很痛,你能不能等我一下?”脚底微微泛疼,小米紧拧着眉毛,冲着司泽宇的背影祈求着。
“米晓欢同学,我有叫你跟出来吗?”司泽宇终于停下了脚步,微侧着身体,眸光冷淡淡的斜睨着她。
小米顿时很委屈,眸里闪着泪光,言道,“你一声不吭就走,知不知道我会害怕?”
她害怕他不动手术,她害怕他一走就不再回来!
“你害怕,连鞋都不穿吗?”听着她微微哽咽的声音,司泽宇心脏揪疼,但脸上依然是一片冰凉冷漠。
“我……”
“别担心我,先回家去。”小米欲言,司泽宇冷然打断她话匣,说后,扔下小米,独自向前走去。
由于刚才走得太急,小米不仅脚底痛,现在连小腹都有点隐隐作痛。
她并没有回家,而是捂着泛疼的小肚子,慢慢的跟在他身后……
跟着跟着,只是眨一下眼的工夫,司泽宇突然在喧闹的街市不见踪影。
“会长!”
“会长!”
小米惊慌,漫无目的地的寻找,呐喊。
然,始终找不到司泽宇!
最后,一个人孤单寂凉的坐在喷泉边,难过的哭泣着……
“小米,你叫睿哥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喷泉池的不远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轿车内,郗子睿半斜着身子躺在后车厢座位,眸光幽怨的锁在小米那张哭得哗啦啦的小脸上。
“表哥,你要不要过去?”
崔华迹坐在副驾驶座上,转过脸看向郗子睿,眸光同样带着几分幽伤和复杂。
“别管她,让她去哭个够吧。”郗子睿右手横在额上,怠倦的闭上眼眸,声音幽凉幽凉的。
崔华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转眸看向窗外,小米的眼泪像水龙头一样,怎么流都流不停。
深夜,街上的行人,渐渐稀疏。
小米终于哭到眼睛干了。
正要起身回家,突然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遮在她眼前,紧接着,就是一双干净无尘的白色豆豆鞋搁在她脚边。
“睿哥哥……?”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小米憔悴的脸颊闪过一丝惊讶。
郗子睿没有说话,迷人的桃花眸堆满心疼,静静看了她两秒之后,缓缓蹲下身,温柔体贴的帮她穿上鞋子。
“对不起,睿哥哥……”看他这样,小米的心,疼得很厉害,眼泪蓦然又掉了下来。
“来,睿哥哥背你回去。”郗子睿声音很轻很柔,伸出手,让小米把手交给他。
小米没有磨蹭,擦擦眼泪,就伏在他宽厚温暖的脊背上。
“睿哥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走了有十几步远,小米趴在他背部,小小声的询问。
“……刚好经过。”
沉默几秒,郗子睿才轻扯唇角,缓缓挤出这一句。
其实,他想说,他每天都在这里!
小米搂紧他脖子,心底突然酸涩得厉害。
她知道,郗子睿一定是在骗她的,但是……
她不想揭穿他温暖的谎言!
一路上,两人皆不再说话。
从几时起,我们话语越来越少了?
从几时起,我们不再嘻戏打闹了?
从几时起,我们的心越来越远了?
郗子睿背着小米,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
抬眸望着夜空孤伶的冷月,郗子睿眸底闪过的泪光,小米看不到。
“进去吧。”
来到司泽宇的家门前,郗子睿把她放下,轻柔的对她说。
小米心脏紧紧揪疼,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说好,咬了咬唇,狠下了心,转身,就打开了门……
却在这一刹,郗子睿突然把她按在门边,深深的吻住她的小嘴!
小米没有挣扎,只是轻轻闭上眼睛,感受他唇上递来的温热。
缠吻了很久很久,郗子睿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小米脸颊红红的,低着眼眸,没说什么话,推开门就走进去。
郗子睿眸光淡凉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边扬起一抹苦涩。
凝视了片刻,他才转身走向电梯旁。
脚步刚在1号电梯前停住,电梯门突然打开,司泽宇站在里面,眸光冷冽似冰,阴鸷的冷睨着郗子睿!
郗子睿懒魅一笑,阔步走进电梯,慵懒的倚在电梯壁上,言道,“你来得正好,我们单独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