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茶凉,子兮和美人全都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思,她们立在原地,垂眸静思。两人神情一般,思绪却大不相同。
过了不久,戏班子的老少全都回来了,熙熙攘攘的挤进后台,将子兮和美人逼到了角落。
美人偷偷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柔声对子兮说道,“你为了我跟夫君拌嘴不值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方才也是在为我做争取,可惜,我只是一介县官之女,是高攀不上赋公子的。”
子兮挠了挠脸蛋,有些尴尬,“也不是什么高攀不高攀,反正你们的确是不可能了,总之以后别伤心了,那个……属于你的良人一定会出现的。”
说这些话的子兮着实虚得很,其实方才若不是她一昧推波助澜,事态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美人伤心、赋凉生气全是她造成的。还有大空,她居然能把老好人大空给惹生气了,若不是她的自负嚣张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唉……害得众人不欢而散的她真的巨想吞钉子自尽算了。
“少夫人……”
美人喊了好几声,子兮才反应过来,“你在叫我吗?”
美人点了点头,继续道,“少夫人还是快些回去吧,公子一定还在楼外候着……”
“等等……”子兮皱着脸喊停,呼了口气才说道,“不要叫我少夫人,生生把我给叫老了。还有,那两位公子是绝不会等人的,特别是那个姓赋的。”
当听到赋这个字的时候,美人有些落寞。
“你喊我子兮就行。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老是美人美人的喊,怪不好意思的。”子兮嘻嘻笑了两声,挽起胳膊,轻佻道,“看我两的年岁应该是差不多,你喊我一声姐姐吧。”
美人眨了眨眼,莞尔笑道,“子兮,你该喊我一声祁姐姐才是,无关年岁,你那调皮的性子只能是妹妹。我爹爹有四五个孩儿,除我之外皆是男子,本就在家最幼,在外,我定要过个姐姐瘾。”
子兮语塞,这美人的情绪转变得太快,快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方才还是梨花带雨,这会儿怎就伶牙俐齿了?
果然是奇女子,失恋的伤痛没有打垮她分毫。
带着敬意,子兮一拍掌,“好,以后你就是我的祁姐姐了!”
……
子兮在房门前被小厮叫住。
“少夫人,客栈的押金还能让您多住一个月。方才大公子走前特意让小的照看您,给了小的不少银两,让小的安排您的一日三餐。少夫人,恕我冒昧多一句嘴,您为何会独自留下?可知这城里……”
子兮皱起眉头,敷衍道,“怎么,给你赚钱机会你难道还不想要吗?我若是一同走了,你哪来赚这么多银两。”
“是是是……少夫人说得是。”
“往后不要叫我少夫人。”
“那小的应该怎么称呼?”
“胡子兮。”子兮想也没想就将名字报出,还是连名带姓。
小厮也机灵,立马接口唤道,“胡小姐,小的已经备好了餐食,您看是大堂食用还是差人送到这厢房里来?”
“送上来吧……”
小厮毛巾一甩,应道,“好嘞!”
“等等。”
小厮被叫住,立马僵在原地。
子兮莞尔一笑,改口道,“你去跟戏班子里的祁姐姐说一声,就说我想请她吃饭,让她空着肚子等我片刻。”
小厮听罢才重新露出笑容,“好嘞,小的这就去。”
……
……
大空本不想这么早回来,特别是还没将小妖一同给带回。无形的宫闱有着莫名的压力,不用想也知道,一会儿的他定是免不了代替赋凉出面解释一二。
前脚刚迈入小屋,还未来得及喝口茶水,方才他口中所谓的众人已经乌泱泱的涌进了小屋,围着他问起话来。
“凉王一回来便径直入了卿息宫,我看他脸色不佳、怒意犹存,你两外出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子兮呢?我怎么没见子兮一同回来?”
听花翎提起子兮,夫人忙接话道,“子兮莫不是出事了?此行你们可有跟她碰面?”
“凉王如此动怒,难不成她……她已经遇害了……”
大空揉了揉太阳穴,瞥了兀自哀叹的花翎一眼,说道,“如你所言,若不是我与赋凉及早赶到,小妖早被恶人放干了血气。”
“什么?!”花翎瞪大了眼眸,接着又不可置信的皱起眉头,“大胆狂徒,居然敢动凉王的人!我现在就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站住!”
大空叫住了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花翎,无奈道,“把你的粗俗性子收起来,你可知是何人伤了小妖?”
“不就是那秃山上的叛徒!我从未想过他们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平日里仗着同为狐族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将毒手伸到凉王眼皮子底下,他们当真以为我是死的?是不是近几年太过安分,让他们忘了我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撒泼劲?!”花翎恨得咬牙切齿,撸起袖子骂道,“我这就去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大空的耳膜差点被花翎吼破,揉了揉耳廓,他又呵道,“站住!”
花翎回眸,瞪着大空道,“怎么?就因为他们是狐族,我就动不得了?”
大空再一次无奈叹气,“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暴躁花蛇果然转不了性,夫人,你且管管。”
夫人也压着急躁,这会儿为了套大空的话,只得朝花翎劝道,“别胡闹,回来听大空怎么说,别每次听个两三句就去找他人麻烦,若是打错了人,谁来给你拾掇残局。”
花翎咬了咬牙,憋着一股闷气道,“是,夫人。”
话落,屋外传来了几声脚步声,惹得大空笑道,“我这陋室平日里无人问津,今日怎就济济一堂了,甚少听闻的脚步声真是稀罕得紧。”
转眸,淳于妤攸娉婷而立,站在门口却不进来,见满屋视线袭来,她只轻声道了一句,“不知有客,我还是改日再访吧。”
大空嘴角浅笑,睨着清丽的身影,半响,他启唇轻道,“罢了,你今日登门无非是为了赋凉而来,说来也巧,你们三人初衷一致,全是为一人而来,既然如此,何不干脆一同在此问个彻底,莫要日后再劳烦我说这重复的话。”
大空这么一说,淳于妤攸便也配合着留了下来,对于赋凉的消息,她的确等不及改日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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