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其实并不能威胁到三凶。本文由。首发
却对他们完美的阵型造成了冲击!
就算冷不丁地窜出来的一条狗,都会吓你一大跳,更何况是个人呢?
左侧那刚才回答了苏玄问话的大汉瞪大了眼,瞳孔猛地收缩了一瞬。
就是此时!
苏玄蓦然抬起眼帘,比他目光中流光更快的是他的刀。
无人知晓他的飞刀是何时出手!
虽然关外三凶已经尽了全力去想象敌人的武功,并且竭尽全力去防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因为每一次对敌,他们都会这么做。有些时候他们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过于高估了敌人。
但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他们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一次的对手。他们不应该这么鲁莽、这么急切、这么漫不经心,他们应该更加谨慎、更加慎重、更加的全神贯注。
甚至于,这一趟他们根本就不能过来、不该过来!
因为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
过于沉重的代价。
那一刀不比流星更璀璨,也不比月光更冷清。
它只是出现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无声无息,例不虚发。
“老三!”
“老三!”
另外两个汉子一齐吼了起来。
声音里满是后悔与痛楚。
还有仇恨。
左边的壮汉脖子上插着一柄飞刀,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缓缓倒下。
虽然三凶一直在关外作威作福,残害百姓,恶名昭彰,但他们兄弟之间的深厚情谊,也是江湖武林上人所共知的。
他们之间的信任也是无与伦比的,否则方才那样的阵型他们是不能摆,也不敢摆出来的。
据说这三兄弟在声名鹊起之时,曾经被仇人用计困在一处老宅,施下软经散,放火烧屋,意图除害。是这老三毅然捅了自己一刀,用疼痛维持清醒,两次来回冒火奔波,将昏迷的二人背出,救得另外二凶性命,但也留下了身体上的大片烧伤痕迹。
但老三从不遮掩,他自豪于这伤疤。
所以此刻这老三身死,怎能不让另外二人疯颠若狂?
发疯的他们完全视龙啸云于无物,只朝着苏玄扑了过去。
他们恨,恨的咬牙切齿。他们恨苏玄,恨刘瑾,但最恨得还是他们自己。
他们恨得是为何自己没有死在老三之前。
所以哪怕是直面死亡,他们也不愿后退。
而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那么这世界上已经没多少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了。
苏玄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间又一柄飞刀出手。
刀光一闪,前方的大汉双眼怒睁,脖颈上小刀熠熠闪光。但他不愿就此倒去,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气力,让他去势不改,刀光颤微向前。
苏玄静立不动。
前方的龙啸云大喝一声:“快躲开!”
他没有动。
刀气力用尽,砍在苏玄身上,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刀痕。
大片的血液涌出,染红了他的如雪白衣。
大汉倒了下去,目光中满是释然的欣慰。
来不及感伤的最后一位“三凶”,眼中疑惑闪过,但这点疑惑很快被扔到了脑后,完全不能左右他的动作,他依旧带着不死不休的愤怒,带着又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兄弟死去的无尽仇恨,拼尽一切,用自己的刀,用自己的命,势要杀掉眼前的仇人!
但他来不及了,一柄银枪从他身后挑起,将他的身体甩向一边。枪的主人急急上前,避开伤口,扶住了苏玄,担忧又焦急地问道:“兄台你没事吧?”
苏玄摇摇头,他虽然受了一刀,但依然目光沉静,脊背笔直,恍若深雪负压下的青松,柔韧而又挺拔。
他甚至依旧带着丝黯然的伤怀。
他缓步走到那被甩开的汉子身前,蹲下身,在他怨恨的目光中,叹息般地说道:“抱歉。”
这声叹息轻轻,伤感如萦缠绕其中,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此刻的真诚。
那汉子目光一变,好像见到了这世上不应有的魔怪一样,声音嘶哑高亢,竟有几分莫名的恐惧:“你……你!”
他突然从那句话中读懂了方才的疑惑!
这书生竟是自愿让人砍下那一刀!他不是躲不了,而是不愿躲!
他居然对要去取他性命的人感到怜悯!
“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他口吐鲜血,声调低低喑哑,在即将死去之前,这汉子突然诡异一笑:“这个江湖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
龙啸云也震惊莫名,他难以理解地看着苏玄:“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他们确实死有余辜……”苏玄伸出手,轻抚死者双眼,让他得以闭目:“因为他们做了很多的错事……非常多的错事。”
“但是我出手杀掉了他们,也就是杀掉了他们的兄弟。”苏玄捂住胸口,十分认真地看向龙啸云,温和而坚定地说:“如果我的兄弟被他人杀死,我必然心如绞伤,痛不欲生。”
所以你对他们感到抱歉?所以你想要他们瞑目?所以你便站在那里让别人伤害你自己?
龙啸云想要嘲笑他天真、嘲笑他白痴,想要训斥他至父母亲人于何地,想要他赶紧离开这残忍的江湖,但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只是感到胸腔里有一团火热的气息在酝酿、在翻滚,最终爆发着从喉咙里迸出。他目光湿润,控制不住地说了出来:“那你看我可以做你的兄弟么?”
苏玄惊讶地看着他,龙啸云有些懊恼,但很快苏玄讶异愉快的声音响起:“你救了我一命,我们现在不已经是兄弟了么?”
苏玄完全不想说话。
王怜花也看出了苏玄不想理会他的这番言辞,他也并不恼怒,只是收起了折扇,轻轻用扇面敲了敲手:“本想沈浪那般性子,在离开中原,去寻找海外仙山之前,能够找到的可以继承衣钵的传人会和他一个性子……”
“可没想到却是你这样的……”
他也不说苏玄是怎样的人,只是欺上身来,折扇挑起苏玄白皙的下巴,眸含笑意:“可是怎么看,你都像是我才中意的人啊!”
苏玄眼波不动,只是绷紧了脸,目光中的寒意大盛,像是隐藏在极北之地无数年不见天日的冰山,缓缓露出它森冷的模糊轮廓。
王怜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狡黠地笑着,双目熠熠:“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小少爷,看来你伪装的功夫实在是不到家啊。”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思忖了片刻,唇边酝酿的弧度开始拉大:“啊啊,我想到了!”
王怜花放开在暗中握紧的手腕,苏玄手腕上一轮青紫印痕,一柄精铸的小刀被他紧紧地夹在手指尖,不肯放开。
“危险的玩具要收藏好,否则伤了自己那就不好玩了。”王怜花意味深长地说道,接着他又随意扔过来一本书和另外两样东西,一张薄薄的皮制品和一枚黑色的铁质令牌,苏玄没有接过,任由他们落在书桌上。
王怜花也不管苏玄的反应:“那张令牌,你拿着去找保定城里唯一一家百年酒店归云阁现任掌柜,他是我埋伏在魔教里的暗子,既然我已经决定出海寻仙,那么他也就没有用了,能够利用他做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话音刚落,他就踪迹渺渺,苏玄快速走近大开的窗户,只见窗外新月弯弯,远处树影葱葱,再无那人踪影。
他捡起王怜花扔下的几件东西,发现那薄薄的皮制品是一张制作相当精细的人皮面具,而那本书,书面上笔触锋利地写有四个字:怜花宝鉴!
他翻开看了看,字迹犹带墨香,显然是近日写就,看来王怜花为了写这本书拖了些时日,原本以为会是沈浪在船边等待,谁知沈浪在李园多待了三个月,反而让他独自一人静候了不久,难怪会特意来戏弄李寻欢,甚至扔下这块危险的令牌!
当然是危险的令牌了!现在自己实力不足,任何能与魔教牵扯上关系的,都应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对待。更何况,那位掌柜是王怜花的暗子,谁知道王怜花有着什么心思?就算王怜花并没做什么手脚,可他即将离开中原,到时候失去了他的踪迹,人心思变,又有谁知道那位暗子不会有自己的野心呢?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是孙驼子,用十四年的时光来谨守当初的承诺!
苏玄展开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站在铜镜面前,小心地将之贴了上去,慢慢捋顺、抚平,他定睛一看,铜镜中是一张略带阴柔的少年脸庞,看起来和现在的身体差不多年纪,可这张脸太艳丽,像是野地里经受风霜雪雨后,颤巍着花瓣的食人花,他略一挑眉,竟然给这张面庞染上了逼人的锋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郎滟独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7-3009:54:26
下一更,明天晚上九点~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