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远程攻击其实算不得有用,武修又不是一块无动于衷的石头,怎么都有些躲避的功夫,最次还能以手中兵器招架。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如戴遥那般射出去的箭能出其不意地拐弯,自然威力奇大。
心中透着无限羡慕,尽管她不懂得那等奇妙的射箭方式,不过卫小歌却能感觉到弹弓的妙用。
首先钢珠个头小目标也小,若是一群人拼斗之际,狂风大作兵器交融之下,作为听不到太大声息的小暗器,阴阴地暗算人十分便利。
再者,若是抓上七八颗珠子一口气瞎弹过去,因比长长的箭支小得多,不怎么好躲避或者挡住。所谓机关枪比步枪的区别,占有绝对的优势,压根就不用瞄准。
外加惊人的穿透力,死不了还伤不到吗?虽说武修被剑插穿了也弄不死,但是受伤之后行动力却会大打折扣。
接下来收割的行动就容易多了!
第二天傍晚刚吃过饭食,卫小歌正在以弹弓裹着石头子射树叶,峡谷的出口却缓缓驶来两辆熟悉的马车。
她顿时愣住了。
原本以为要等上至少三天,糜红尘,孟飞翎和段添财才会到,结果这么快就到达了。并且不是按照原来的说法从山崖翻越,而是堂而皇之走中间的峡谷。
孟飞翎略显狼狈,扯烂好几处的衣衫还沾着些血。面孔上灰扑扑的,一头原本紧束的发丝炸了毛,不过瞧着却并未受大的伤。
贺远山没有询问缘由,卫小歌也只是笑着迎上去,不知为何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显然这几个紫微星的武修,都有——作死情怀!
打不过也得打,杀不了也得杀。
记得糜红尘当初带着伤势,却将瑞阳寺的恒通大和尚给干掉了,以己伤换对方的命,被当胸一掌打得差点一命呜呼。这次伤势未痊,背上刚缝合了老大一个洞,竟然又直接从山谷中最危险的地段穿过。
难不成他有受虐倾向,喜欢人家在他身上缝缝补补?
毫发无伤的段添财有些惊魂未定,就是有些汗流浃背,好像干了什么苦力活似的。
他见到卫小歌便高声地说道:“孟姐姐说峡谷中最多只有点陷阱,山崖上那些人远得很,便是有强弓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小歌若无其事地说道:“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数山石滚落,百来只箭齐发,呃......应该是小菜一碟吧。其实只要有一位勇于牺牲的人,在前方探路,后面的段添财只需要充当扛大包的码头工人,搬一下堵路的石块就成了。
接下来,自然是大摇大摆驱赶着马车安然渡过。
问题是,前方开路的人可不怎么轻松,卫小歌忍不住多看了孟飞翎几眼,见她彻底没当一回事。
“卫姑娘,我的衣裳劳驾你帮忙补一下,破得着实有些厉害。”孟飞翎见卫小歌瞧着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衣裳烂得不能见人。
伸手指着狐姬,卫小歌笑眯眯说道:“你找她,狐姬会绣花呢!”
狐姬莫名其妙,“我何时说过会绣花?”
“不会就学着点!”
狐姬:“......”
人家是女妖精好不好!
一路再无其他风波,经过了另外三个略小的县,足足花了十几天的时间众人便抵达沛阳郡。
在那份地图上,万人屠画了一个不小的弯月标记,让卫小歌莫名有些紧张。
此刻正在南边的城门之前,慢慢排队等待盘查。因速度很慢,三个能说话的孩子都坐了许久的马车,都闹腾着要出去。
经过几位高手的鉴定此地没有修炼过的武修,卫小歌同意让三个娃放风,只是不能跑开五步之外。而狐姬瞅准机会溜出马车,因无人瞧着虎娃娃,她无奈将大胖小子长壮抱在怀中。
这么健壮的胖娃娃极其显眼,外带那一双好似大人的粗眉毛,让旁边众多正在排队的几位农家大婶多看了好几眼,同时还仔细地打量了下卫小歌的身形,重点是屁股。
那表情仿佛在说,这小媳妇能生出这么大号的娃么?
站在队伍中的卫小歌目不斜视,无视人家那探究的眼神,难道拉着人解释说:这娃不是我的!
乌金国阶级森严,户籍管理极其严格,如邑县那种小地方没什么人搭理,可是在这种大城却得一个一个的询问。
一般看着让人起疑心的人或者那些明显是商家,必须出示路引,而城门口的士兵必定仔细核对刻章真伪。那些看着好似城外的农家之人倒罢了,问个几句就过去,并没有谁会成天揣着张当地的户籍证明。
不过,卫小歌这一行人简直是十二万分的扎眼。
又不是商队,却一身的风尘仆仆,浑身贴着外来嫌疑户的标签。
两辆马车,一匹白鼻子的黑驴子,四个孩子。
还有不甘寂寞将帷帽面纱撩开的美貌狐姬,竟然到处抛媚眼,一下子惹得无数人侧目失神掉口水,恨不得打听是哪家花魁这么风骚入骨。
当然,守城士兵最关注的,应该是贺远山等几名带着显眼的武器的男子。
足足大半个时辰才轮到,穆乘风一马当先站在前方与守城的士兵交涉,“我等并无路引,此次来沛阳乃正是要办理此事。”
“敢问你原是何方人氏,要去往何方,其他人可是你的随从伴当?”一名高壮的士兵,问得非常客气,带着一种看菜下饭的精明。
高壮的士兵再次上下打量了穆乘风数眼,衣着普通可身姿挺拔,气质高华内敛,带着些读书人的感觉。腰上所悬挂的剑不甚显眼,看来多半是摆设。
他隐隐嗅到一股大士族子弟的味道,显然其他人是这位士族子弟的随从保护者。
“某姓穆,单名一个潜,秦郡守乃是穆某姑父。”穆乘风报出家底。
旁边的卫小歌忍不住纳闷,穆乘风怎么又叫做穆潜?
并且附近最牛逼的大官,沛阳郡守竟然是他的姑父,可见这些大家族最爱互相通婚,如此才能官官相护吧。
穆乘风自报家门,高壮的士兵怔了良久,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满脸惊讶,连手脚都有些发抖了。
“公子,您不会是......一位王子吧?”
“穆某并无封号。”穆乘风面上的表情并无什么变化,坦然说道。
高壮的士兵忙抱拳鞠躬弯腰,“穆公子请先入城歇息片刻,容小的去禀告刘校尉。”
冒充谁也不敢冒充穆家子弟,况且沛阳郡满城人都晓得,郡守秦栋林的原配夫人乃是当今国主的侄女。虽已经过世五年多,如今却不知何故,不久前被追封了郡主头衔。
他心中暗自琢磨着,既然是穆家王孙公子,服饰虽简朴并且只带了几位随从,说不定是微服出外。至于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嗯,谁知道呢,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向另外几名同僚交代了一声,高壮士兵便风风火火地一溜小跑朝着城门楼塔奔去。
也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一名身披轻便薄铠甲,着青色武官服饰的中年汉子飞速赶来。
“末将刘成毅,乃是今日当值仁勇校尉,见过穆公子!”刘校尉生得很是威武,一脸的大胡子,说话的声音极其响亮,不过那腰却弯成了个九十度直角。
穆乘风略略点头,“无须大动干戈,穆某自会前往拜访姑父,此番也并不入住姑父府邸,另择它馆暂居两日。”
“末将斗胆,敢问公子此番打算是入住琼花馆,还是长东楼。”
沉吟了片刻,穆乘风看了看身后的一堆人,便说道:“琼花馆。”
刘成毅顿时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这位王孙对沛阳郡显然还算了解,搞不好真是秦郡守的侄子。
那些行脚客栈自然不能提及,人多且杂。沛阳郡有两家最大的舍馆,临湖的长东楼虽然风景颇佳,然而并无大的院落。琼花馆占地较大,地方略偏,这拖家带口的显然更合适。
至于人家为何不去住到秦郡守的官邸大园子,那就是别人的家事,此刻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酬着。
刘校尉不停地思索着,首先得向上头报备查询这位穆公子的真正的来头,若是那等隔房远房的穆氏子孙倒不打紧,若是嫡系就得好生伺候了!
他此刻却不能随便拿主意送人家去琼花馆,还得看上头怎么吩咐!
一边陪小心,一边奉上茶水等物,刘校尉百般周旋,却是让卫小歌等人在城门口的一间待客的两层小楼中,待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
然后......
灰灰土土的一行人,普普通通两辆马车,却有几百来名排列得整整齐齐,扛着各式旗幡兵器的士兵开道。更夸张的是,所有店铺全部关得严严实实,街面当然没有半个行人。
卫小歌简直叹为观止!
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能有这样的效率,实在不简单。想必城中官员,短短时间已彻底弄清楚了,进城的这位乃是正儿八经的国主嫡亲孙子。
然而,以封锁街面的方式来迎接穆乘风,这调子弹得真是太高,离谱到让人无法理解。
瞧穆乘风一派自然不显山水,她却稍微有点不自在。
前世首长级也没这么大的待遇,至少还得摆出个亲民的意思,朝着百姓们挥挥手之类的。显然在乌金国这个阶层极其分明的地方,作为王孙的穆乘风,连被“群众”瞻仰都不成。
这个词大约就是叫做“扰民”吧!
略加思索卫小歌顿时明白,穆乘风在城门口自报家门应该是故意的,籍此配合万人屠的计划。不然凭他一贯低调的性格,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不过阵仗也真是腻大了,难道王孙真这么值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