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将小五千刀万剐地凌迟,卫小歌忍着心中极致的痛,双眼却没有望向四丫。
她继续对小五沉声说道:“小五姑娘,我向老天发誓,只要你放过我妹妹我便不见万人屠,若违背此誓言,必遭五雷轰顶,万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如此毒的誓,小五忽然满含讥讽地笑了,“这誓言无用,你得用妹妹的生命发誓,并且你得发誓不能对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加害,也不许向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
心中的怒火,已经将卫小歌点到爆炸。
可是,四丫脖子上的血流个不停,她捏紧了手指,口中轻声对四丫说道:“诗诗,你怕不怕?”
四丫鼓起勇气说道:“我不怕!”
没有任何迟疑,卫小歌道:“好,小五姑娘,只要你放了妹妹,我从此不见万人屠,不对你伸出一根手指,今日之事永远不对第四个人说起,违此誓言,我与妹妹一起遭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小五显然意动,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匕首稍微离四丫的脖子远了那么一点点。
不料匕首刚离开了的脖子,却猛地扎在四丫的腿上。
“啊......”
四丫一声惨叫,鲜血如泉涌出,痛得几乎晕过去,四丫却是咬紧了牙齿,再也不叫第二声。
卫小歌几乎要拔刀,却硬生生忍住。
因为小五的另外一只手此刻正抓着四丫的脖子,只要她稍稍用力,四丫便会死于非命
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小五提着满脸痛楚的四丫从床榻上跳了起来,“你让开,妹妹等下还你。”
卫小歌慢慢向后退,即使心中的杀意已经冲破脑门,可半根手指都不敢动。
一直退到院子中。
“接着你这宝贝的妹妹,不过是个捡来的孩子,竟当个宝,人族就是这么可笑!不说你这污秽之人,即使是人族最高贵最美的女子,也配不上大人!”
四丫被抛到半空中,腿上伤口的血撒得让人心惊肉跳,卫小歌飞身接住已经痛晕过去妹妹。
她丝毫没有理会已经纵身飞出小院矮墙外的小五,立即提手点了四丫的穴道止血,并且将拇指按住腿上的血管。
紧接着飞速滑开裤管,她忙将怀中的雪莲精倒在四丫的伤口上。
早先便瞧见了,小五使用的竟是一柄三棱匕首,血放得比普通匕首要快要多。
四丫原本就生了一场大病,此刻失血过多仿佛随时要断气一般,卫小歌只觉得心跳得快从嗓子眼蹦出来,手按在四丫的背心,不敢过多的使用真气,缓缓吐出绕着她瘦小的身躯流动。
她发疯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抱着四丫,再次往之前瞧过病的回春堂,找的仍旧是原先那名姓王的小儿大夫。
王大夫犹豫了一阵才道:“常见补血的药见效慢,若是要见效快,药性却太烈,小儿受不住。你......你银钱可凑手?”
他不能肯定对方是否拿得大趣÷阁的银子,这年轻女子衣着朴素,初冬还穿着粗布的春衫,倒是孩子裹在一身昂贵的毛裘中。
想来也是有些说不得的故事中背后,搞不好是忠心为主的武修仆从,不然怎么解释小孩子腿上被利刃扎了个窟窿。
“有银子!”卫小歌忙说道。
“并非是老朽想贪你的银子,我回春堂也无这等灵药,需得去百草堂购买补血丸。据老朽所知,补血丸分了三种,有一种乃是给老者与小儿,或者体弱女子所服用。”
百草堂是宝梁顾家的产业,难道在大魏有分号?卫小歌有些诧异,“灵州可有百草堂?”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显得很自豪的模样说道:“看来姑娘是个行家,我们灵州乃是京城左近最繁华的去处,但凡不方便开在京城的铺子,灵州均有分号,若京城的武修想要买百草堂的药,无不到灵州购买。”
卫小歌哪里有空听老大夫闲聊灵州的好处,忙问了百草堂的地址。
她一路飞奔一路琢磨,百草堂当然没办法在大魏遍地开花,大魏官府肯定不允许宝梁顾家在本地的势力太大。想来就是在一些重要的州城有分号吧!并不敢开在京城,因此在灵州开了分号。
百草堂所在的位置很是低调,乃是一处人多繁杂的破落地带,街面上行走的人,要么是满面愁苦的穷苦人家,要么是些形迹可疑的武修。抱着孩子的卫小歌一看就不是当地人,倒是惹来一些人多看了几眼。
几个有见识的人,却只瞟了一眼就不再刻意关注。
这名年纪不大的女武修,身上显然藏着重兵器,但是奔跑的速度极快,绝对不是个好惹的。
若不是赶时间,卫小歌也不想过多显露修为,尤其是还用上了风卷术。
她远远便瞧见百草堂的招牌,门面很朴素,但是远远瞧过去后方的院落却是连绵不绝,占地不小。
里面有十多名客人,个个是高阶武修,其中竟有品级不低的武官与服饰华贵的人物,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卫小歌冲到柜台前,却见接待的伙计人手不够,她忙喊道:“我家妹妹失血过多,急需补血丸救命,还请各位高抬贵手,先让我买药。”
一名掌柜模样的老者坐在后方的高背椅子上打算盘,此刻抬起头看了卫小歌几眼,立刻起身,“姑娘莫要慌,老朽乃是此间药铺的掌柜,姓顾。”
竟然姓顾,说不得是顾少钦的本家远方亲戚了,卫小歌心想。
顾老掌柜大约五六十岁的模样,仔细给四丫拿了拿脉,随即飞身踏上梯子,用油纸包了两味药丸。瞧着是内窍顶峰,年岁大可手脚却麻利之极。
“这两味药性温和,红色的药补血,一次服用半粒,每天一次,吃完十粒孩子便无恙了。黄色的药丸乃是补气虚,因是孩童,同样一次服用半粒,这药可常年服用,每半个月一次。”
顾老掌柜说完,旁边有打杂的小伙计已经取来热水。
将补血的淡红色药丸剖开一半,顾老掌柜没等卫小歌答应便将药丸放入四丫的口中,以真气化开,又喂了些添了些糖的温热水。
虽然没瞧见立刻见效,但是见这位修为颇高的老掌柜一派笃定,卫小歌心中安定了不少。
补气丸她自己手头也有,不过颜色却是比顾老掌柜取的这一种色泽深一些,显然两者未必是一样的。仔细问了问才晓得,给修炼之人吃的药,和寻常人养生的药截然不同。
并且小儿与体弱女子所服用的药,所采用的药材也有差别。
她想了想,家里的孩子多,难免磕磕碰碰,补血丸需要备用着。补气丸也是同理,这东西四丫恐怕得长年吃了。
因要的药丸多,卫小歌被带到后头一间雅房。
价格贵得吓人,十万两银子“嗖”地没了。人家顾老掌柜都没问有钱没钱,本着救人的态度先给孩子吃了半粒,为人太够意思,她连价格都没讲。
她刚要告辞而去,不料顾老掌柜犹豫了下却问道:“姑娘可是姓卫?”
来不及多想,大吃一惊的卫小歌脱口道:“你如何知晓?”
顾老掌柜站起身来,一脸恭敬抱拳行礼,“果真是卫姑娘,因姑娘手里的银票来自同一家银号,其中的缘由老朽也不方便多说。姑娘与我家东主颇有些渊源,老朽早已知晓。”
“东主”当然是顾少钦,卫小歌笑了笑,模棱两可道:“掌柜客气了,此事早时过境迁。”
顾老掌柜很诚恳地说道:“姑娘的妹妹却是叫何人所伤,我顾氏在大魏虽只是经商,却也有些门路,若需要我等相助,老朽决计不推脱。”
卫小歌默默琢磨着,老掌柜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坏心眼,顾少钦那人并不小鸡肚肠,被万人屠射了一箭也没怎么动怒。
欠顾少钦的情分是小事,反正他也欠了自己。
不过药堂也未必有好手能追杀小五,身为万人屠身边跟着的近侍,小五的修为定然非同小可,说不得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小五非杀不可,脑残粉完全无法用常理推断,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一回。
再者,伤了四丫的这口气要是咽下了,自己就是个任人揉捏的肉包子!
尽管发誓不伤小五一根毫毛,这种五雷轰顶的誓言,她随口可以发七八十个,根本不放在心上。问题是将四丫添在誓言里头,实在不安......
此事还得多想想。
“顾老掌柜,我只求能在药堂住些日子,将孩子的病养好。还有些行李在客栈,若是方便还请帮个手取来,别的也罢了,只是孩子的药与一本书不能不拿。”
不管卫姑娘惹了什么麻烦,难道还能将灵州总堂给弄垮了,足足三十名好手镇守,还可随时拿大趣÷阁银子去雇用外窍高手。顾老掌柜欣然答允,“姑娘只管慢慢住。”
原先回春堂开的药本是对症,不过手段却不如这位顾老掌柜,略略改了其中两味,药性更加稳妥。平日给四丫送来的膳食,所用食材极为讲究,真真是照应得极为周全。
足足将养了十来天,四丫才略略好转,只是她年幼且惊吓过度,病伤缠身过久,身子弱得很,彻底禁不起长途跋涉。
其间卫小歌去了一趟任务堂,给江陵的一丈传信,表示一切安好,只是需要过些时日才能回家,将自己在灵州百草堂的事也通报了一声。
如此住了一个多月,几近年关,这天卫小歌陪着四丫吃药膳,外头却传来顾老掌柜敲门的声音,“卫姑娘,我家东家来瞧你了!”
哪个东家?卫小歌脑中有些犯抽,肯定不可能是如今的宝梁王顾少钦,应该是百草堂的新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