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刚坐下,顿时就引来了诸人的目光,有一些武修瞬间皱起了眉头,目光透着几分厌恶之情。
此期间,韩天也环视了他们一眼。这些人都是生面孔,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本地人,韩天觉得八成是到此参加拍卖大会的。
之所以看着他皱眉、眼中又带着厌恶之情,想必之前这些人也要坐在这里,应该是店小二阻拦过,心里有些闷气而已。
剩下一部分武修,看过韩天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或许是谁坐在窗边、店家又特意给谁留的位置等等事情,这一小部分武修根本不在意。
反正坐在哪里都是喝茶,都是听李老先生讲述坞寒国的事情。
韩天不想生事、也没心情李老先生讲述陈年旧事,待小二端来茶水,自斟一杯呡了一小口。
给韩天上的茶,也并非是名贵的茶叶,与众人喝的茶叶一样,茶气不足尚可润喉而已。
韩天也不挑剔,在他的记忆当中,韩府里只有父亲和老管家喝茶。主仆二人闲暇的时候就拿出来茶具品茶论人生,二人虽不是武修却别有一番境界。
他也不喜欢喝茶,总觉得这是文人雅士才做的事情。当然了,韩天也承认自古有品茶论道一说,就像父亲和老管家虽然不是武修,但是对于人生皆有独到见解。
归根结底,韩天觉得还是自己年纪尚轻,境界不高明悟不到茶道中的人生哲理。
轻轻地放下了茶杯,李老先生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言语,扶着长桌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稍微歇口气。
“孟少爷!我就说无奸不商,到了关键时候李老头又休息,这明摆着让咱们再点上一壶茶,多赚一些银子嘛。”
临近韩天左边的那张桌上,一个瘦脸的三十多岁男子翻着眼珠,边说边撇着嘴跟随行的一个胖子说着。
那胖子的个头不高,一米六五左右,满脸横肉细眼中透着凶光,身上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杀气。
虽说二人的年纪有些大了点,但是修为都不弱,皆是具备武者七星修为。
“孙文!我实在懒得跟那老头废话,你让他抓紧起来继续讲。”孟胖子从怀里掏出了五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拍:“不就是想多赚些茶水钱嘛?老子就不缺这个。”
瘦脸的孙文瞄了一眼五十两银子,嗤嗤一笑转目看向了李老头:“老家伙,你还磨磨蹭蹭干什么?据我所知,你在茶缘楼已有五年了,应该听说过杏花镇武威镖局的孟龙吧?别说我没警告你,孟少爷的脾气可不好。”
这二位的一番话,顿时引去了数十位武修的目光,包括邻桌的韩天也是如此。
韩天的眉微微皱了皱,上下打量了几眼孟龙,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厌恶。
孟龙这个名字,韩天不止一次听说过。的确,杏花镇里有家镖局是姓孟,孟家的公子脾气也很暴躁,仗着家里老爷子是九星武者,另外好像还和御兽派沾亲,方圆百里真就没人敢招惹孟家。
再看李老先生,被孙文一呵斥吓得直哆嗦。
“二位!老夫年过花甲,有心而力不足啊。您稍等我喘口气,这都不停歇讲了三个多小时了。”
“嘿你个老东西,给你脸了是不?”孙文啪一声拍桌而起,怒指着李老先生再次怒道:“我就问你,讲还是不讲?敢说个不字,我现在就砸了茶缘楼。”
霎时!一楼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了孙文身上,但看过他身旁喝茶的孟龙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没敢言语。
也许,众人是觉得,为了一个老头招惹孟龙并不值得吧。毕竟孟家的背后,那可是有御兽派撑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句淡语传开,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窗口,看向了坐在那里的发丝半白的少年。
“这真是世风日下,仗着修武欺压一老丈,丢尽了天下武修的脸。”韩天不再去看孟龙和孙文,淡然喝着茶数落着二人。
孙文和孟龙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几眼韩天,纷纷嗤嗤笑出了声。
“小毛孩子,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对待长辈要客气点么?”
“哈!这话你问得打脸不?”韩天转过了头,看着孙文笑道。
“我。”
孙文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尤其是发觉周围有些武修憋不住了笑,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的!我看你是皮痒了,今天孙爷爷就替你的蠢爹。”
孙文挂不住了脸,撸起了衣袖将椅子踹到了一旁,就要去教训韩天。
再看韩天,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孙文那番辱骂已然激起了韩天的怒意。
韩家有三十六位血煞成员,他们没有显赫的背景、也没有超高的修为,但是却对韩家忠心不二。
如果说韩祥杰大半生都在经营着天武拍卖行,那么三十六位血煞成员的一生,都在默默守护着天武拍卖行,守护着韩氏家业。
正如韩天所言,其父早就把三十六位血煞成员当成了至亲,而三十六人也把韩府当成了家。虽然他们的姓氏不同,但是在这个家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
有的,只是和睦温馨。
韩天离开了天武拍卖行,傅海呆呆地倚靠柜台看着门口,渐渐地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欣慰笑容,略有泛红的眼睛中,不知不觉也流出了两行热泪。
那泪,不是咸的。而是,甜的。
擦了擦眼角的泪,傅海原地转身环视着厅中一景一物,最后目光停格在了窗下的那张摇椅上。
依稀间,傅海看到了一个人,他的左手里拄着木杖右手还端着茶杯,笑呵呵的坐在摇椅上喝茶望着他。
“老爷……?”
傅海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再次看向摇椅,摇椅上根本无人。
傅海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极浓的悲楚失落瞬间闪现在了泪眼之中。
他想老爷韩祥杰、想那些陪他数十载的三十四位义弟,心中的思念和悲楚难以压制,这位堂堂七尺男儿瘫坐在了柜台旁抱头痛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