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辰说了,要亲自下厨为她做几道菜,好让她补补身子,她一想,心里总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明明晋辰才是刚刚大病初愈的人,怎么现在要病人亲自下厨,补身子的倒成了自己了。
不妥!不妥!
这样岂不是显得她欺负弱势群体?
也罢,晋辰那个性子,他想要给你做,总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她去厨房找到他的时候,老远就闻到了温热的气息,炉火上是一锅鱼汤,咕咚咕咚冒着热气,彼时晋辰正拿起两块沾了水的棉布,四四方方地叠起来裹住手,将烧的滚烫的砂锅从灶上端下来。倒还挺讲究!云凡凡心念道。
但闻着扑鼻的香气,却是叫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之间晋辰取了碗筷,慢慢舀了一碗鱼汤,纯白如凝脂,“先喝口这鱼汤再吃鱼,这营养可全在这汤里。”
云凡凡满心欢喜地借过,打量了一番,抬起头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招。”
晋辰一脸骄傲,抬了抬下巴,示意让她赶紧尝尝。
云凡凡晃了晃头,不紧不慢地舀了一小口,细细品着,忽的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心里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这鱼汤有的竟然和人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她艰难咽下,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晋辰呀,你这鱼汤熬得颜色甚好,一看就营养丰富,想来很定花了不少心神,如今你大病初愈,还是多多歇息的好。”
“你尽管吃就好,不用担心我,想是那双头人参疗效太好了,现在我只感觉浑身有劲儿,特别想活跃一下筋骨,所以可不想闷在屋子里。”晋辰越说越开心,热情地又给凡凡盛了一碗,外加一条整鱼。“快,趁热吃。”
盛情难却,云凡凡只得捏着鼻子喝了下,放下碗急忙说道:“我吃饱了,不能再吃了,你自己也吃点吧。”
晋辰皱了皱眉,“你看你,刚吃了多少就说吃饱了,告诉你不用担心我,我饿不着也累不着。今天你得把这些全吃了。”晋辰说着不紧不慢为她盛着鱼汤。
云凡凡愕然。
那天云凡凡喝了整整一锅鱼汤,本想着遭了一次罪,第二天就解脱了,没想到第二天同样的悲剧又重复了一遍,看晋辰一脸期待又得意的表情,当真是不忍心的她只得捏着鼻子喝了下。每次都暗下决心明天若是再来绝对不要再喝了,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理由几乎都找遍了,晋辰竟然执意不肯妥协,都怪自己第一次没好意思说,这下好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不过,难喝虽是难喝了点,不得不承认,这几天,她还真是被晋辰养的胖了几圈,今儿早照了照镜子,竟然觉得脸色甚好,皮肤都细腻光滑了些许,心中不禁暗喜。
这日晋辰又在厨房做鱼,忽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转头看去,惊讶道:“沉笙师兄莫非是饿了?怎么也到厨房来了?”
沉笙缓步走来,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将晋辰手旁的东西都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低声问道:“你这鱼汤,好学么?”
晋辰先是愣了愣,继而笑出了声,“原来沉笙师兄也是想给人做鱼汤喝啊。”
沉笙听了,笑容僵了僵,心想着他竟一下子猜到他是做给别人,急忙否认,“不不,没有,小辰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学学,我看你倒也没有用到什么特殊的调料,所以想着是不是可以学学,方便日后出门在外到了荒郊野岭之地,也不必再以难以下咽的东西勉强裹腹了。”
晋辰自顾自笑着,不慌不忙道:“师兄若是不说实话,我可就不教你了。”
“啊,这……”沉笙愁眉苦脸,见晋辰转了身,丝毫没有让步之意,只得黯然说道,“小辰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好吧,我是想给别人做,不过,你不会再逼我细说了吧。”
晋辰转过身,突然就笑眯眯的,说道:“你觉得用得着吗?”
沉笙哭笑不得。
“师兄不如边学边做,帮我把那葱蒜剥了可好?”
沉笙点点头,转身去拿了葱蒜在一旁认真剥起来。
“师兄在想什么?”晋辰见他手里虽没听,目光却有些出神,也没有认真学习他怎么调制鱼汤,忍不住问道。
沉笙回过神来,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着他道:“没什么。”
蓦地,又忽然开口,“小辰,你到底是谁?”
晋辰继续忙活着,听他这样问似乎也不恼不惊,只是不经意似的说道:“师兄不是知道么?”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晋辰放下手里的鱼,转身去看锅里烧着的热水,“师兄是来学做鱼的,还是另有心思?”
沉笙早猜到他不会轻易回答,“须欢是上古灵兽,居然为你所用个,对你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双头人参亦是上古灵药,一般人吃了不说身心俱焚也定会浑身像是着火一样坐立难安,但你却相安无事。”
晋辰终于放下手里的事情,转身看了看沉笙,眉眼低垂着,说道:“沉笙师兄是要听握一个解释吗?”
“当然。”沉笙严肃道。
晋辰思虑了片刻,脸上仍旧是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感情,“师兄猜的没错,我确实非常人之躯,而是神族将军,九天之上的耀月宫君主。”
他说的一句一顿,似有些漫不经心,但沉笙听来,字字敲心,他虽想到晋辰可能并非人族,但却是完全想不到他竟是神族大将军长煜战神。从长煜阁当初定名的缘由就足以看出,长煜战神在世人心中的地位。而这个存在与人间传说中的人物,此刻竟一身素衣站在他面前认真地做着鱼汤。
当真是造化弄人。
晋辰见他怔怔的表情反倒是习以为常早有预料,转了身边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边说道:“师兄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理由没什么证据更没什么能力让你信服,但你要听我的解释,这就是。”
沉笙紧紧望着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并非不信,只不过听闻长煜战神素来为人淡漠,又天资卓越、出神入化、万夫莫敌——”他说着,后半句忽然就说不出来了,止在嗓边而后被生生咽了下。
晋辰垂着眼想了想,似是消化了一下他说的话,随即点了点头,笑道:“这番评价倒是没错。只不过,那都是几百年前的时了罢,时过境迁,不谈也罢。我现在是长煜阁掌门风隐的弟子,沉笙师兄的师弟,同样风光得很。”
沉笙在原地愣了片刻,眼底一丝悲凉闪过,随即化成一丝笑意,跟着笑了笑,“你说的也对,你现在呀,虽来长煜阁不久,但的确是风光得很。”
他继续一层层拨开蒜皮,脑子里想的却一直是那个传说,魔君、长煜战神还有花神,手不自禁的就颤抖起来,一个人,从盖世无双风光无限到一身病骨手无缚鸡之力,听来就胆战心惊,若是亲身经历这番苦痛,又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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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兰篇终于写完了,当时本来准备写一万字的,一写竟到了四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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