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晚没睡好?”王夫人见薛容脸色不太好,立刻关心地问。
“多谢太太关心。”薛容垂眸,并不看王夫人,语气也是淡淡的。“不过是心里盛不下事儿罢了,昨晚一直在想姨娘小产的事,很晚才睡着。”
王夫人听出薛容有埋怨之意,赶紧笑了笑。
“看样子,你还是怪我了。这事就是不出在你院子里,而是出在你二妹妹三妹妹院子里,我也一样要问。在我心里,你跟她们一直是一样的,咱们也相处了两年多了,我的心是怎么样,我也不必多说,你自是知道。”
薛容微微抿嘴,没有说话。
王夫人此刻心里也是后悔的。
她实在是太心急了,想赶紧抓住薛容个错处,好让薛知庭不喜,不想却中了那边的圈套,不仅让薛容对她心生了芥蒂,怕是薛知庭那边,也起了疑心。
“对了,我跟苏姐姐约好,明儿一道去看龙舟,也跟苏姐姐提到了,可能带二妹妹四妹妹一道过去。苏姐姐说,她生意人,最不怕的就是人多,让我只管带着她们去,但她未必有功夫亲自招待,也就是了。”薛容好像才想起这事来,再次开口,语气还是淡淡的。“我想着,我只带着四妹妹过去就好。毕竟二妹妹常出门,认识的人多,没准儿跟旁人约好了呢!”
王夫人听薛容这么说,越发觉得薛容是在跟她赌气。
定然是说好了可以带妹妹们过去,可事到临头,却只肯带着薛芸一个。
倒不是针对薛蓁,而是心里知道,她对薛蓁的期望更大,故意跟她作对罢了。
想至此,王夫人笑得越发和蔼。
“你二妹妹虽之前常出门,也都是跟着我,哪里有什么太要好的姐妹,何况去看龙舟赛的人多,又杂,你三妹妹五妹妹又不得去,就你们姐妹三个,相互还有个照应。”
王夫人的话音刚落,就见白芷走了进来。
“太太,老爷派人过来,说是请太太到周姨娘那边一趟。”
王夫人的眼睛暗了暗。
周姨娘小产了,王夫人原本以为,薛知庭会到她这边来,也顺便看看薛玉珩,谁知道,薛知庭借口安慰薛芙,还是住在了那边院子。
这一大早的,不知道叫她过去,又有什么事情。
王夫人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不能让姑娘们瞧出来,只能带着得体慈祥的微笑,对三个人开口。
“我去那边瞧瞧,你们且都回去吧。明儿去看龙舟赛的事,我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你们,你们只管放开了乐。”
薛蓁和薛芸站起身来,对王夫人服了服。
薛容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我跟太太一道过去吧,不然,万一太太又想起我来,还得让人去叫,怪麻烦的!”
听出薛容的讽刺,王夫人的眼睛忽明忽暗地闪了闪,却没再好言好语地劝薛容。
一个人心里有了芥蒂,想要拔除是不容易的,她也不想成日一副做小伏低状。
且薛容这样的表现,反倒让她放心了些,若是薛容不动声色,才更让她担心呢!
薛容跟着王夫人,来到周姨娘这边。
看到跪在地上的碧桃,王夫人的心立刻顿了一下,面上却一丝不露,依然是挺直的脊背,微笑中带着几分担忧,一丝奇怪。
“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五丫头这眼睛肿的,可是昨儿哭了一晚上?”
王夫人声音温和,想伸手去安抚一下薛芙,薛芙却瞪了她一眼,头往旁边一偏,打鼻子里“哼”了一声。
王夫人也不在意,在薛知庭旁边坐了下来,这才看到碧桃似的。
“这不是周姨娘的丫头,可是犯了什么错?”
“五姑娘昨晚想起来,她之所以没站稳推了她娘一下,是因被人绊了一跤。昨儿事情发生时,就紫薇和这个丫头在身边。紫薇只看到五姑娘推了周姨娘,没瞧见旁的,倒是这个丫头,自己承认了,是她急着往旁边去,不小心绊到了五姑娘。”薛知庭语气平淡地开口。
薛容挑眉看着碧桃。
又是自己承认!
这一回,不知要赖到谁的身上。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碧桃开口。
“老爷,太太,奴婢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姨娘被推了那么一下,就小产了呢!”
薛容冷笑了一下。
“这话说的。好像你绊五姑娘的时候,就知道五姑娘会推姨娘似的!”
碧桃的脸色微微一变,赶紧磕头。
“奴婢并没有那个意思,求老爷太太明察。”
“行了,就算是你绊了五姑娘,五姑娘推了周姨娘,也都不是故意的。”王夫人开口,有些不耐。“姨娘小产虽是大事,可也不用闹了一晚上了,还没完没了的。你既承认了是你,就罚你两个月的月钱,以此为戒下不为例,也就是了。只要不是故意的就好。”
“多谢老爷太太。”碧桃轻轻地松了口气。
没有赖到安姨娘头上吗?
薛容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那这丫头巴巴的自己承认了这个,是为了什么?
还是……被昨日挨打的高嬷嬷给吓到了,不敢有所隐瞒?
薛容面上不动声色,却在脑中搜索着前世的记忆。
她对周姨娘这边的丫头,除了绿萝和红菱,别的都不太熟。比对薛芙的丫头是知道的多些,但也仅限名字,其他的并不了解。
对这个碧桃的秉性,也是一概不知。
更不知道,她究竟是周姨娘这边的,还是王夫人那边的。
若是周姨娘这边的,倒好解释了,定然是不想她们姑娘被老爷怪罪,才揽到自己身上。
毕竟不小心推了周姨娘一下,比起下药什么的,实在是小事一桩。什么人揽过来,都不是大罪。
薛容正思忖着,却听见薛知庭问了一句。
“碧桃,你平日服侍你们姨娘,可曾注意到,她平日穿的戴的,日常用的,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