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在最高处多如飞蝗,箭头钉在光幕上,仿佛平静如镜的湖面落下万千雨点,水晕纹纹道道散开,箭雨过后天蓝色光幕上只留下一片白点,很快又平复不见。
刀剑夹杂在间,遇到一道天蓝色屏障,锋利的剑刃刀刃切击,如同无数陶瓷在擦刮玻璃,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道道斩痕乍现又迅速还原。
板斧重锤在天蓝色覆盖的底部,轰轰轰的挖墙根,每一次重击,光幕就会轻轻颤动,仿佛随时就会垮塌,但很快就又恢复原样。
兵器法宝翻飞击打大阵,就好像盛夏的暴雨击打在厚实的油纸伞上,嘭嘭作响好不热闹,却难以撼动根本。
“好厉害的大阵!坚不可摧!不愧是无春城最富有的大家族,这套护阵一定下了血本。”城主沉吟道。
“这样下去,天夜也难以见分晓,不如让范老儿进到院,好歹请家主给个说法。”范鼎城拉下老脸对城主说道。他再一次尝试调节调节这无头公案。
“这样下去还真不是办法!”城主拂须沉思道,“就算狂攻日夜破阵,到时候我们精疲力尽,气力难继,他们却以逸待劳,养精蓄锐,这一亏一盈然后兵相接对我们不利呀。”
他转身对魔兵统领命令道,“赵至阳!命令大家聚集到一点,发力猛攻,不要各自为战,浪费战力。”
回头他又温言悦色地安抚范鼎城道:“范丹师放心,用不了天夜,最多今夜我们就可以剥掉花满山的乌龟壳子。”
“只要擒住花家老少,丹师有话尽管问,想问谁问谁。”
“冤家宜解不宜结呀!”老头儿满脸沧桑地嗫嚅,却无力改变大局。
魔兵魔修们在赵统领的组织下聚集在一起,兵器法宝汇聚成一条长龙,前赴后继地猛攻护阵。
成群的魔修们凶性狠劲一旦被激发,就如同的奔腾的野马群一样,非超绝大力不能逆转其万马奔腾之势。
轰击之声巨大,满城皆可闻。天蓝色的光幕闪烁,全城可见。
自城主与花家坐阵无春城,彼此相安无事,治下也一向太平,这么大规模的一场厮杀,数十年来罕见。
城主沉思半晌,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动用那个东西了!”
悠悠醒来的平天发现自己趴在雪袍银面人的身上,两人额头抵额头仿佛一对好兄弟,却是一对死敌,一个被打死,一个被累晕。
魔玄境倚靠在护阵双目空洞无神,双腿伸直,身上插着一把宝剑,剑身大半莫如胸口,已经断气却死不瞑目。
魔玄境是被史青符一剑穿心而死,平天却是把自己给累晕过去的。
他侧头看一眼史青符,大概是那一件积攒起来的精气神全都耗光了,他歪倒一旁,生死不知。
他本来就在雪狼原身受重伤,身体虚弱,被雪袍银面人折磨一通,那把老骨头又被平天大力一推,摔的不轻。角落的那堆残雪竟然没有被两人的激战波及,才保住一线生,算他运气比较好。
平天魔气枯竭,体力耗尽,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除了还有力气呼吸,维持心跳,跟活死人差不多。
他魔玄境肩并肩靠在护阵的光幕上,服下一颗魔丹。
只见到魔玄境的魔气正快速散逸天地间,来不及等待药力扩散,平天毫不犹豫运转至尊化魔诀,魔玄境体内魔气炼化为己有。
做完这一切才将史青符移到一张柔软暖和的毛皮上,自己则继续炼化魔丹恢复实力。
“又被恩人救一命!”史青符醒来之后就颤巍巍的爬起来,拱说道。
“前辈客气了!这一次我们是互救!”平天略一思忖,意识道史青符应该不知道木堡之事他与雪袍银面人之间的恩怨,但还是客气了一下。
他左顾右盼,仿佛在找人。“不知那位魔玄境高……”
史青符摇摇头道:“小老儿醒来时,就只有我们两人,大概是深受重伤,已经逃亡。”他出剑的同时晕厥过去,对自己那一剑能否杀死魔玄境并无多大的信心。
史青符想起五阶魔狼,想起魔玄境,对平天佩服的五体投地,虽说两场战斗他都不曾亲眼目睹,可是最后这一场他可是两头都在。
眼前这位魔者上镜,凭借一己之力击退一名魔玄境,传扬出去,又是一段佳话。
影隐约约的他感觉五阶魔狼,魔玄境与平天之间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却又感觉不可思议,也就缄口不言,没有问出口。
“恩人委托的事尚未完成,看现在这副样子,恐怕要暂拖一拖。”史青符指一指万魔盟分舵的一片狼藉说道。
“那个不急!”平天摆道。
不急是假的,待在无春城有魔石买不到东西,什么交易做不成,满城都是陷阱,等着要他的小命,他巴不得插上翅膀早点飞走。
“来分舵是又有别的事要麻烦前辈。只是分舵现在这个鬼样子……”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就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请人起新屋就是了。恩人有话但讲无妨,只要小老儿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连续欠平天救命恩情的史青符无以为报深以为耻,一副就算不用他帮忙他也要抢着帮忙的样子。
“哪里有那么的夸张,其实还是上次水寒世家宗师境高的事……”
“……恩人放心,小老儿发动所有亲朋故旧,明察暗访,挖地尺也要将宗师境高帮恩人寻出来。”史青符抢道,恨不得马上帮平天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平天摇摇头:“没有那么麻烦,难道你没有发现,别人找我们,比我们去找人要容易的多?”
“哦?”史青符迷惑地看着平天,不知道这位青年俊彦葫芦里卖什么药。
“弄点动静出来,昭告四方,引起水家宗师境高的注意他就会自动寻上门,不需要我们劳神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