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生惯养的花千紫略显稚嫩,听到只有一位魔兵跟随,轻舒一口气,喜形于色。
但少年老成的花千红愁眉不展,平天则一张苦脸。
这两个魔兵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既让他们疑虑大减,又成功打入一颗楔子,尾随四人。
两个魔兵一近一远,一明一暗,相辅相成,形影相吊,配合巧妙,对付起来颇为棘。
平天暗蓄杀,眉间含煞。
但他也有些捉摸不透,这位魔兵是尽忠职守,忠心耿耿地替图南域办事,还是心存歹意,图谋不轨,打算跟着他们进入密室,打开宝库之后,索财索色。
侧目四顾看到前方有人影晃动,魔兵在巡逻不停,左右都有几个魔修在来来回回地游弋,或者埋头寻找掩藏在瓦砾之下的各种值钱之物,也有几人脸色诧异地在朝这边观望。
无声无息地灭杀这两个魔修,没有可能。
犹豫片刻,平天放弃冒险动用弑魔雷霆一击的念头,他收敛杀,决定委曲求全带着魔兵做跟屁虫,走一步看一步。
平天冲花家姐妹挥挥,示意她们继续向前。
花家姐妹
一对姊妹花重新转身。
如果目光能杀人,在场的魔修魔兵一个都将废墟喋血,花家宅邸将再次一片尸山尸海,血流成河。
即便是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成堆的断木碎瓦仍然对花家姐妹造成极大的困扰,此时故地重游的心情又极其恶劣,两人神情恍惚地像两个木偶一样逡巡在物是人非的家园,尤其是那些不共戴天的敌人徘徊在自家地盘上,不遗余力地搜寻各种宝物,厚颜无耻至极。
她们走走停停,弯弯绕绕,恍如梦游一般在废墟游弋老半天,才停在一段墙壁半残的一角。
位置大约在府邸央,看起来像是一个书房,书橱已经被粗大的横梁砸散架,各种珍藏书籍之不乏稀世孤本,洒落地上与许多名贵陶瓷玉器的碎片混杂一起被埋在破砖乱瓦下,暴殄天物。
花家姐妹同时回头看向平天,在得到应允的点头之后,在魔兵冷漠的注视下,姐妹二人一起动,拨开碎瓦残泥才翻出一个破烂的花盆。
花盆样子很普通,质地也一般,怎么看都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属于塞在花丛就再也找不着的那种,花朵连渣子都没剩下,植株折断,残根残冠,糜烂不可辨。
红衣少女蹲在地上,双抱住花盆,扭头冷冷地道:“后退五步!”她朝花千紫使一个姐妹二人心意相通的眼神,如果于魔兵翻脸,就让妹妹先走一步,姐姐断后。
平天推着至尊,魔兵还有脸色紧绷的紫衣少女,一起依言朝后挪开五步。
红衣少女转动那个已经破碎半边,勉强能够维持形状的花盆。
地面轰隆隆的震动,他们刚才站着的毫无缝隙的地面,两块巨石像两扇门一样左右分开,露出一个尺见方的密道入口。
黑黢黢的暗道显露,向里望去,借助侧壁镶嵌的夜明珠发出的微弱荧光,可以看到阶梯在向地下向黑暗无限的延伸,深不见底。
花家张nv招准备让妹妹第一个走下暗道。
“等等!”魔兵伸拦阻道,“这是你们花家的密道,万一里面有什么关,我们岂不是容易被暗算?”
红衣少女后退一步,做一个您先的势,冷笑道:“要不大人您先请?”
魔兵眉头紧皱,犹豫难决,他看向平天,问道:“英雄怎么看?”
平天含笑扬一扬的缚魔索,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要不大人殿后?”紫衣少女站在密道入口,插话圆场。
魔兵果断道:“不行!”
平天将轮椅上的缚魔索解开,缠在腕上,耸耸肩,道:“大人您要么走在前边,要么跟在后边,要么被夹在间,随您选。”
“你不怕其有诈?”魔兵靠近平天,目光不怀好意撇向花家姐妹,“花家的密道经营多年,万一里面有什么关陷阱阵法禁制,我们都得完蛋。”
平天缠紧缚魔索懒洋洋地道:“两只小鸟的翅膀系在我,还能飞到哪里去?”
魔兵伸出道:“给我一根!”
平天拨开那只索要缚魔索的,摇头道:“大人,如果胆怯,您可以不进去。这个任务本就与您无关,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一旦进去,身陷不测,可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魔兵冷笑一声,挑起长枪,按腰间配刀,道:“花家密道的那些花花道道,我早就有所耳闻。你们这一行人不像是来取丹药的,倒像是一起借潜逃的,这条密道不会通向城外吧?”
说完,他吹一声口哨,不远处露出一张极富亲和力的圆脸,眯着一双小眼睛。
胖子靠近过来,吹着口哨,舞足蹈,途将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瓦片,抬脚踢入旁边半毁坏的人造小荷塘,溅起一连串的白色水花。
圆乎乎的胖脸上笑意更浓,一对小眼睛精光闪闪,仿佛农夫看着希望的田野,渔人拉起一张久违的沉甸甸大网,或者是守财奴对着金山银山的耀眼光芒。
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作为城主信赖的心腹干将,如果说魔兵统领赵至阳那样是城主依仗的左膀,那他就是右臂。
人人都知道花家是一个宝窟,从接管花家府邸开始,他们倘佯在这个大垃圾厂里一样,希望能够找到隐蔽的库藏,于己于人都有说不清的好处,但左翻右捡,只收获几件曾经价值不菲的物件的碎片,有聊胜于无。
跟随他们小半个时辰,就找到一条密道,如果顺着密道再摸出一个密藏宝库,里面的魔晶、丹药、法宝、功法,饱私囊之余,献给城主立下大功,发财而且升官,好事成双,莫过如此。甚至那对令人全城男子只可仰视远观的姊妹花亦可亵玩一番。
这叫鸿运当头,官运财运桃花运,一日得,人生得意,莫过如此。
两位魔兵凑到一起,并肩而立,那位消瘦的魔兵斜睨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平天,眼神戏谑。后来的那位圆脸胖子则彻底撕破先前的伪装,色迷迷地盯着花家姐妹,眼神刺人,肆无忌惮。
平天习惯性地嘴角一翘,微微一笑,道:“关算尽太聪明,反而误了卿卿性命。”
后来那位胖魔兵笑嘻嘻地道:“就凭你和这个老残废?不自量力。”
他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说了一句错误的话,从而让两位魔兵的出现成为一个可怜的错误。
近在咫尺的至尊早就忍无可忍,身体暴起,一左一右摁住两位魔兵的后脑勺,迎面对撞,“咔嚓”一声像是两个鸡蛋碰在一起,红白的蛋黄和蛋清当场飞溅。
快若闪电地做完这一切,至尊继续一声不吭的靠在轮椅上继续假寐,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花家两女震惊莫名。
妹妹像是被雷击一般,大脑如冰封凝固,心脏漏跳好几拍,心惊之余她暗好奇,这位深藏不露的金发老者实力到底几何。
然而姐姐脸色深沉,想的更多,更远。有这么一位实力超绝,杀人干脆的老者,那么立刀山下,两位叔叔的陨落,他们师徒二人能否逃脱干系还得另说。
平天捏着鼻子,满脸恶心地将魔兵的尸体收进乾坤袋。在城主府别院他已经收敛一具魔兵尸首,再加上这两具,好歹也称之为法宝的一个乾坤袋,彻底变成了裹尸袋。
“走吧!”他提醒目瞪口呆地两姐妹道。
花家长女双在平天面前扬一扬示意解开缚魔索。平天一抖,缠绕两姐妹上的缚魔索,黑色小蛇一样一圈一圈的旋转开,道:“你们两姐妹一位负责领路,一位的负责殿后,千万不要造次,小心脑袋壳子受伤。”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朝紫衣少女甩一甩头,让她的妹妹率先进入密道。平天将轮椅收进乾坤袋,背着刚刚得到假肢,走路尚不熟练的至尊跟随在后,花千红断后,并顺触发禁制,关闭密道入口。
巨石尺见方,足够厚,而且与整个地面浑然一体,过不得置身其上,感觉不到脚下悬空。相对于别家的密道入口铺一道薄薄的石板,或者用一面凿空的墙壁,花家这也算大笔。
大地震颤,声音轰鸣,大地像是有千军齐动万马奔腾,整个密道大幅摇动,泥沙俱下,但都是从细小的裂缝渗透下来的,造不成伤害。
“此处距离城墙不到百尺,对护阵外面和地面之上的情况感知敏锐。这样比较危险,但凡事有弊有利,距离城墙近,脱身而去也比较容易,花家的老祖宗在选择府邸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兽袭这一条。”花家小妹的解释又善意又自豪。
完整石条垒砌的台阶一路向下,道路漫长很难计算进入地底有多深,但坑道狭窄难行,高度对花千红花千紫姐妹刚刚好,而平天背着至尊则必须使劲地放低身子,低着头,速度出奇地慢。
越向下通风的效果越差,潮湿的空气夹杂着一股腐烂根茎的霉味,边角爬覆绿意盎然的地衣,两姐妹两个用精美的丝绢捂住口鼻,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呕吐。
“修一条暗道,也不修的大方一点,弄这么一条黑咕隆咚的破路像个老鼠洞,又脏又破。”平天抱怨。他背着至尊在这又窄又矮的暗道通过殊为不易。
“你出钱,我帮你铺一条阳光大道,地铺黄金,墙贴美玉,洞顶镶嵌满满的月华石和夜明珠,保证不逊色于雪魔宫,富丽堂皇。”花家长女讽刺道,“一条用来保命的密道,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就行了,这么挑剔,你身处密道,以为是你们家那张软绵绵的羽毛大床上啊。”
平天被呛得够呛,安静了好一会。从来没有钻过这么阴暗潮湿的老鼠洞,看在保命要紧的份上,他忍了又忍。
又走一段路,他终于忍耐不住。
撑潮湿发霉的坑道侧壁,弯腰曲背,姿势不雅地横在密道央,问道:“还要走多远。”
“早着呢?”红衣少女头不回,脚步不停,讽刺道,“算算距离我们恰好到达城墙根,就在妖兽的眼皮子底下。再向外走一段儿才能安全,从这儿出去,必须殊死搏杀,从妖兽杀开一条血路。你们听……”她停下脚步,指朝上指一指。
众人侧耳细听,妖兽践踏大地如敲鼓,狂震不停,声若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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