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本以为简凌夏会说出一个多么纷繁复杂的对子,她甚至刚刚都在脑袋里过滤了一遍,这么些年自己看过的六界之中所有的对子,那些过目不忘而且越来越深刻的记忆,她已经努力做到万无一失了!
可简凌夏这出的是个什么鬼题目,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憋得脸都红了,指着简凌夏,声线里充满了控诉,“简凌夏,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这根本不是对子!”
简凌夏摊开手,一副理所应当,淡定得要命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出得是对子了,既然我们比得是博学多识,那就应该博古通今,什么都应该懂,学问不应该如此的局限!”
简凌夏的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小雅找不出半分反驳的理由。
而上官雪落现在一听简凌夏这题目,尽管她也不知道凌夏到底出的是个什么鬼题目,然而看着小雅包括仙族那边众人各种吃瘪的表情,看到他们一直以来那种高人一等的嚣张气焰,现在因为凌夏,终于得到了打压,她就忍不住暗爽!
赶紧双手叉腰,连声附和起凌夏来,“就是说啊,无论什么学问,那可都是学问,如果这点简单的东西,你都不知道的话,又怎么可以称作是六界第一才女?那不是徒有虚名吗!”
上官雪落很少骂人也这么文艺,一开始和简凌夏初见的时候,她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且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主儿,但现在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她就连骂人,也开始跟简凌夏有得一拼了,同样也是堵得人说不出话来。
小雅被她们这一唱一和说得是原本胀得通红的脸色,现在更是胀成了猪肝色,她知道自己也无力反驳了,用手挡了一下,“容我想想,刚才简凌夏不是也思考了那么长的时间吗?现在我也需要想一下。”
简凌夏点头,一副大气的样子,“好,我让你想。”
说完,她就像是要给小雅充足的时间,开始跟君夙烨谈笑风生起来,君夙烨仍然可不比简凌夏,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仍然死死的盯着小雅和她的朋友那边,他低声提醒着简凌夏,“你难道就不怕他们作弊,到时候沆瀣一气,一起想办法吗?”
简凌夏轻抿了一口酒,笑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就算他们那几个人的脑袋瓜子集中在一起,也敌不过我的!”
她用纤长的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这番话真的是说的荡气回肠,听得人心里都不禁升腾起一股灼烧感。
君夙烨忍不住盯着她迷人的侧颜,看样子,他是真的越来越难以放开她了呢。
诚如君夙烨所担心的那样,小雅那边果然,几个仙族的都一齐开始想办法了,就连紫静姝也是在绞尽脑汁思虑着。
而上官雪落觉得她其他方面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简凌夏的,于是一看到几人交头接耳,她就立刻开始吼出声来,“喂,刚才凌夏都是自己一个人想出来的,你们现在却不准备凭借一己之力胜利,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现在也变聪明了不少,不会用武力去阻止他们,但是却会把声音说得足够大,故意传到白景逸那边,这群仙族对人族尤为的看不起,但是对于白景逸还是十分的忌惮,不仅仅是看在紫静姝的面子上,也是因为白景逸本身的气场,和他在仙族的影响力。
所以,如是好几次之后,接触到白景逸那若有似无的眼神,他们几个瞬间冻得跟冰棱似的,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不敢再帮小雅出主意了,就这样,小雅只能一个人苦思冥想起来。
小雅脸上的神情变幻很快,一开始还是脸色胀成猪肝色的,但很快,脸色又变幻了,变成了白皙而惨烈的。
因为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问题的答案,她忍不住偷瞟向简凌夏,之前一向是自负且傲视一切的,现在看着简凌夏淡定的表情,她内心深处怎么竟然生出一丝丝自卑来,完全搞不懂简凌夏那小小的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一丁点都猜不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简凌夏也喝完了三杯酒了,她径直走向小雅,小雅站着哆哆嗦嗦的,俨然没有她来的时候那般的泰然自如,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被简凌夏打击得体无完肤,这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凌迟!
“想清楚答案了吗?”简凌夏轻轻的开口,她的声音明明清澈又带着丝丝温柔,但听在小雅的耳朵里,简直如同魔音,余音环绕,犹如一层又一层的立体音,很久很久不停歇。
小雅委屈又恐惧得都快哭出来了,她毕竟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她也很害怕会被挑断仙筋,但她只能摇了摇头,“没有。”
但她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就紧跟着像是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拽着简凌夏的袖子,“简凌夏,这问题是你胡诌的,是不是?连你也不知道答案,是不是?”
她满怀期望的视线看着简凌夏,希望她蒙对了,希望这一切都是简凌夏随意说的,做不得数。
但很可惜,年龄小也不能成为逃避现实的筹码,简凌夏冷冷的看着她,嘴里无情的宣判,“不,这问题是有答案的。”
“什么答案?”
“傻瓜当然不能吃。”
“简凌夏!”仙族那边一群人完全愤怒了,这不摆明是欺负侮辱人嘛,但他们也不想想看,若非是他们一开始就起哄提出要让简凌夏滚出国师府的条件,这一刻简凌夏又如何会恶语相向?
这一切,都怪不得简凌夏,只能说有因便有果。
上官雪落死死拦在简凌夏面前,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的瞪着那些仙族,“你们觉得愤怒?那我问你们,难道凌夏说得答案不对吗,傻瓜确实不能吃啊……”
简凌夏刚才只是说出了答案而已,而现在上官雪落却是用最简单最纯粹的方法验证了这一点,让几个仙族全都哑口无言了。
“愿赌服输。”白景逸每次只有那个几个字,但每次的每个字都是一针见血,扎在人的心上。
小雅都已经吓坏了,眼泪扑簌之下,紧跟着的结果是她无力承受的。
紫静姝立刻望向简凌夏,娇笑道,“简师妹,小雅还小,你又何必跟她这么计较?”
上官雪落忍不住她那暴脾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何瞎了狗眼,居然偏偏就要站在如此伪善的紫静姝那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她还小?凌夏明明和她一般年纪,这么说,如果是凌夏输了的话,那也不用被逐出国师府?也能用自己年龄小开脱了?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所说的话,所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上官雪落话音刚落,紫静姝眼底就流露出一抹神伤,几乎是用尤为绝望的眼神看着上官雪落,方明轩就见不得她如此凄惨哀恸的模样,连忙当起和事佬来,冲着上官雪落,几乎是愤慨的说道,“雪落师妹,曾经我以为你是个善良而且通情达理的姑娘,现在才发现,你太陌生了,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他从来没对上官雪落说过这么重的话,而这些话则是第一次,上官雪落一时之间心也像是被丢进油锅里炸一样,难受到不行!
简凌夏知道上官雪落已经承受不住了,将上官雪落拉到自己身后,牢牢保护起来,无惧无怒的对上方明轩,冷笑着,“怎么着,大师兄,照您这么说,她输了,而且要逃离惩罚,反倒是我们赢这方的错咯?”
“简师妹,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明轩烦躁的扯了扯眉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而白景逸已经立时站在了小雅的跟前,小雅原本还是眼神空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这会儿看到白景逸,陡然知道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猛然干咳着大步后退,身子撞上了大树,也退无可退了。
都没看到白景逸出手,就看到一缕缕白色的丝线,从小雅的身体里给抽离了出来,她脸上全是泪水,一个劲的哭喊,伸出小手去,试图想要把那白色的丝线给握住,可惜都只是穿透,压根就没办法拉扯回来,她哭得嗓子都哑了。
简凌夏一直在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白景逸执行着这一切,她陡然觉得心里有几分空,有几分闷。
白景逸冷峻的侧颜,看起来像是毫无感情的,他对待这样一个小姑娘家,心里也是没有任何怜悯和同情,甚至于丝毫动容的。
他和君宸不同,君宸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虽然嘴上别扭,面上总是有点小傲娇,但是内心深处总是热的,心里也时刻是为别人考虑的。
而白景逸,就像是个没有心的男人,他似乎从来不会为什么事烦忧,为什么事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