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国师宽敞而精致的房间里,放着一章镶嵌了白玉面板的桌子,这是和那张宽大的雕花玉床一起配套定制的。而在光洁的桌面上,静静地放着一方素简。
凌夏纤长的睫毛轻轻的微微颤了两颤,慢慢的张开了眼睛。伴随着双眼极度疲累的酸痛感,映入眼帘是熟悉的景物。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夏觉得自己脖子僵硬,身心俱疲。好像是有很重要很伤心的事情发生过了。是什么呢?她细细的回忆着。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白衣翩翩,俊秀异常的身影。那个人和自己第一次四目相视,一眼之间便误了终生;那个人手把手的叫自己各种书法,解除了让她无法修炼的蝎毒;那个人忽然一个公主抱,把自己护卫在胸膛;那个人和自己用云彩捏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娃娃;那个人单膝跪地,对自己郑重求婚;那个人褪去罗裳对自轻怜密爱;那个人一身傲骨在云端作战;那个人白衣染了血迹……
那个人,没有再回来。
同时另一个同样清逸绝伦的少年也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宠爱;他日日夜夜的守候和照顾;他带她去的名山幽谷;他做了那么多的事……
凌夏伤感的想起了白枫和自己在百花谷中的的事,神色黯然。她慢慢的扭头,似乎不愿意再看到这曾经充满了他们甜蜜回忆的房间。似乎是一种直觉,凌夏的眼神慢慢地落到了那方素简上了。这素简是白色的布帛而做成的,薄薄的看不出分量,但是那白色布帛上的花纹怎么就看起来这么熟悉!
不由自主间,凌夏颤抖着来到了桌旁,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这方素简。
这,这居然是白景逸的亲笔信!而那所谓的素简正是白景逸身上的撕裂的一片衣料!
一瞬间那个伤心欲绝精神萎靡的凌夏就满血复活,顿时回到了坚强开朗乐观的人儿。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凌夏用力的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好痛啊!看来是真的!素简不长,只有区区几个字,但是毫无疑问正是白景逸的手书。他的字一向飘逸狂放,有种独特的神韵,绝不是别人能模仿到的。更别提那素笺的材料分明是白景逸的衣袍所做。
而且这也不可能是早就手书事先准备好的,因为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刚才在百花谷里发生过的事情。
“爱妻凌夏:
听闻你因吾之失踪,心痛欲绝,思之欲狂,晕厥于百花谷温灵泉畔,白枫受吾之委托,信人也……”
在这封言简意赅的信上,白景逸告诉凌夏自己目前在一个独特的空间里养伤,这个空间很难打开也很难出去,在他的伤势没有恢复之前,白枫一个人是没有足够力量带着凌夏进去的。而且还叮嘱凌夏放心,他的伤势没有大碍,只是力量耗损过多,需要一些时间,他会尽快养好了伤,自己打开空间回来的。而在这段期间,让她好好地听白枫的话,千万不要再折磨自己,让他担心了。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要随时注意仙族的动静,只怕他们没有这么容易放弃这场战争。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白枫会出手相助的……
凌夏紧紧地把他的信捧在胸口,看了一遍又一遍,失而复得狂喜充满了全身。
原来他真的没有事,真的只是在养伤,白枫没有骗她。一扫连日来的郁郁寡欢,凌夏现在觉得天地之间的一切怎么都这么可爱!想来那白枫舍不得看她伤心欲绝,于是想办法打开了异空间,为她带出了这封白景逸的手信。
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情绪的崩溃,凌夏的脸上不仅出现不好意思的表情。唉,自己还是去给白枫道个谢吧!
“凌夏,凌夏,你醒了么?”上官雪落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刚才看到白枫抱着晕迷不醒的凌夏进来,把她吓坏了,也来不及兴师问罪,赶紧按照白枫的指示煎药去了。
“雪落!”凌夏扭身就对上官雪落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意。上官雪落赶紧举高手臂,免得把刚熬好的汤药洒出来。
凌夏这是怎么了?受刺激太深,物极必反,发疯了?雪落被她这多日未见到笑容惊讶到了。凌夏激动地一面泪流一面语无伦次的给上官雪落解释刚才自己的发现。
“什么?师父有消息了!”听到凌夏的解释,上官雪落也激动了起来。她放下手里的药碗,两个女孩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分享着这份无法言说的激动。
“让我也看看师父的信。”雪落心情激动的接过了凌夏手里的素笺。“不错,确实是师父的亲笔信。”上官雪落也肯定的说。
两个女孩怀着激动的心情一起把这份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我一醒来就看到了这封信,应该是白枫放在这里的。”
“这么说白枫也没有欺骗我们,他确实是师父派来的。”
“不过他也算是不安好心了,他对你的那种爱慕,可不是能遮掩住的。而且他为什么不早点送信来啊,我们也好不那么担心。”
“可能进入或者离开那个空间需要耗费很大的力量吧!估计这封信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带出来的。对了,说起了,你知道白枫他去哪了么?”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热烈的讨论着。“他刚刚让我去煎药来着……对了,药!”上官雪落一拍自己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送药的。赶紧端起碗对凌夏说:“你赶快喝吧!你尝尝看是不是凉了,要不我去热热吧!”
“不用这么麻烦,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凌夏得心情大好,端起碗就把黑乎乎的汤药喝了下去。
“说起来白枫也算是对你不错了。你没见他抱着你时脸上的那个表情啊,简直是……”上官雪落叹息着。唉,感情就是这么不公平的东西。没有什么道理,突如其来的,让人心甘情愿的陷入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不过,你可不能变心啊!师父就要回来了,师父比他帅一百倍!是不是啊,凌夏?”她的话锋一转,从对白枫的感动中又回到了维护自家师父的立场。
凌夏被她这孩子气的话弄得差点呛到了自己。雪落就是这么可爱的直心眼,有啥说啥。不过想到白枫为自己做的一切,虽然她不能回报他的感情,但是心里还是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其实白枫就在窗外看着她们。
国师寝室外边有一棵枝干虬劲的大树,一个白衣的少年斜斜的倚在一根树枝上,虽然是漫不经心的神色,但是却不错过屋内人儿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
看着她那么宝贝的把白景逸的只言片语看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封素简收在胸口,白枫心里升起一种特别的情绪。他早就知道凌夏对国师的感情很深很真,但是那个人对她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只是看到就这么一封信就要让她一扫几日来的阴霾,瞬间复活成了那个坚强的凌夏。而自己连日来对她的悉心照料,温柔体贴,都比不过那家伙的一封信啊!
微微的叹息一声,他继续看着那两个兴奋地女孩,神色中充满了令人不解的温柔。
随着夫人恢复了精神,整个国师府也变得井井有条了起来。看到凌夏精神百倍的样子,管家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上官雪落带着下人逐渐的修复了在大战中陪破坏的国师府外围和城墙的防御阵法,而且还要继续抽空监督白枫和凌夏;简凌夏每天带着青寒和赤热疯狂的修炼战技,而且对白枫的态度好了很多,基本上算是对他言听计从,很重视他的意见。
只是下人们之间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传言。
“你看看夫人这两天好像是恢复精神了,国师是不是回来了?”
“没有,我保证。不过夫人回复了是好事,只是那个,那个年轻人总是缠着她,我看他们不单纯啊!”
“你是说那个白枫吧!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国师去了,夫人还这么年轻,也不能就这么守寡一辈子吧!”
“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就算国师不在了,也不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啊!”
“也不能全怪夫人,是那个白枫趁虚而入!而且就白枫少爷的那副长相,是个女人都挡不住啊!”
“就是就是,而且他还对夫人那么温柔体贴。不比国师差呢!”
“就是几天前还一副要生要死的样子,这么快就……”
“你别这么说啊,我问你要是白枫少爷这么追你,你扛得住么?”
“呵呵,要是我,那就不耽误这么多时间,早就投怀送抱了……”
……
其实这些谣言真的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