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害死秦九,我从没想过要害死秦九,没有没有!”李福田连连反驳。
柳笙一脸嘲讽的看着他:“对,我也相信你没有想害死我外公,你只是想要让他答应卖了那张弓,所以一开始你只是想让他受点儿伤需要银钱救治对吧?但是,结果却是我外公为了救你被那赤练蛇绞死了,临时之前他用这张断弓的弓弦勒死了那赤练蛇,你却将他的尸骨留在了那赤练蛇的洞内,拿着他的弓自己跑了回来……”
李福田傻了眼:“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所有人也是吃惊的看着柳笙,难道这就是真相。
柳笙却突然笑了一下:“原来这都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我昨晚做梦,梦见一个自称山神爷爷的人给我讲的这些,都是我在做梦呢?”
原来的山神爷爷托梦……这下也没人再有疑问。
秦大壮一下子跳了起来,抓着柳笙问:“笙哥儿笙哥儿,山神爷爷有没有告诉你,阿爹的尸骨在哪里?那赤练蛇的洞在哪里?”
柳笙没想到秦大壮最关心的竟是这个,传声给金鲤,听到金鲤应了之后,柳笙才朝秦大壮缓缓点头表示他知道。是的,什么山神爷爷,根本就没山神他什么事?从头到尾都只是柳笙借了山□□号用用罢了,告诉他这一切事实的还是弓灵金鲤。
“西山坳七里外黑熊洞!”
“是在那里,难怪当年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秦老大也有点惊讶,“那里不是黑熊洞吗,怎么会成了赤练蛇的洞?”
柳笙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李福田先叫了起来:“我也一直以为是黑熊洞,我没想到那里会变成赤练蛇的窝!好大一条赤练蛇,好大的一条蛇,那蛇身有我们的腰粗,我被它卷进洞里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死了……”
李福田这也算是间接承认了柳笙说的那些话。
村长已经不想再听李福田的废话,直接招呼自己的两个儿子:“金海,金江,去拿绳子来,把人绑了直接送到衙门去,你们谁愿意跟我一道去做个证!”
“我跟你去!”
“我也去……”
“我也跟村长你们过去……”秦小壮也表示,转身跟秦大壮说,“哥,你去那黑熊洞把阿爹的尸骨找回来!”
秦大壮红着眼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福田之后才点点头。
看到李金海和李金江两兄弟拿了绳子过来,李福田开始后怕,又嚷了起来:“我没害死秦九,我没害死秦九……你们别想冤枉我,到了衙门见了官老爷,我一定要他给我做主!你们谁敢绑我,谁敢!”
村长直接一脚踹过去,将人踹翻在地,朝两个儿子吼:“还等什么,绑了!”
李福田一边挣扎一边还在嚷嚷,门外的村长媳妇金花进来直接塞了一块破抹布在村长手中。村长还能不明白他媳妇的意思,直接堵了李福田的嘴,叫上要去帮忙作证的人,出发。
柳笙原本是打算借着领路的由头跟着秦大壮他们去山里,毕竟这深山里虎狼什么的啥都有,可不太平。但看看李福田这副无赖的模样,柳笙又怕他到了衙门闹起来不认,加上那张断弓可是物证,是一定要带到衙门去的,柳笙担心那弓灵金鲤一言不合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正在柳笙纠结不已的时候,青蟹从村长家门前的河塘里传声过来,直接表示,它会帮忙照看进山的人。
柳笙很怀疑青蟹怎么照顾他们一行人,青蟹却保证:“大王放心,他们要去黑熊洞只能沿着净水河一路西行,小的在河里跟着就行,都不用上岸。若是遇上什么小的处理不了的事,小的会给河神大人传信求助,大王你就放心去衙门吧……金鲤大人说一定要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大王可得看好了才是!”
柳笙有点疑惑,这金鲤怎么会这么记恨李福田?
他根本不知道,金鲤就是一个吃不得亏而且还极度好面子的。这李福田要死不死刚好将金鲤的两个大忌全犯了。它被一个小人算计吃了那么大亏不说,还被埋在老槐树下那么多年,差点儿灰飞烟灭,金鲤不记恨死那个李福田才怪。
既然青蟹已经保证会看好秦大壮他们这一行进山的人,那柳笙也不再纠结这事,直接跟着村长他们去衙门。
到河边码头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竟刚好遇上来寻人的李福田小儿子。也是因为李福田一晚未归,虽说人是跟着李金海一道回了柳家屯,可他们一家子还是不放心,才会一早让家里的小子过来。那小子意见自家阿爹被人绑着,当即闹腾了起来,又喊又叫。
村长顿时恼火不已,原本他还想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悄悄把人送到衙门,这下可好了,气得他当场甩了那小子一巴掌。幸好李福田家寻来的是一个小子,村长还能压得住。若来的是李老二,那个可是村长的亲二叔,村长还真不好出面跟李老二对着干。
经过李家小子这么一闹腾,整个码头上的人都围了过来。要不是后面碰上来村子里挖姜的陈景阳他们撑了船过来,恐怕他们还被人堵在码头上走不了。
村长他们是走了,可码头上的人却都在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已经离开柳家屯好几年的李福田突然被村长他们绑着拖上了船,连嘴都被塞着,看着应该是往衙门里送。可是,李福田能犯什么事,会让村长这个堂兄会大义灭亲送他去衙门,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不管他们怎么猜,都没想到这竟是跟一桩快二十年的人命案子有关。
陈景阳听着秦老大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前一日挖出那张断弓的时候秦家人特别是秦大壮会是那样的反应。他当即表示要跟他们一起去衙门,一定要帮秦家兄弟俩讨回这个公道。
船舱里,柳家族长给村长分析李福田的罪会被判成什么样:“这完全要看县令大人怎么评判。本朝的律法是重刑重罚,若大人以谋财害命论处,那必定是死刑;若只是因为谋财而并非害命,那则会以李福田谋的的钱财数量做论处,超过一百二十两,同样也是死刑……”
“死刑?”听到这么个结果,村长也惊了一下。
柳家族长点点头:“若是李福田当初没有拿走秦家祖传的那张弓,按最轻的谋财非害命来判,他得了盛运镖局里的二十两银子大概也就是判个几年牢。只是加上秦家那张弓,那可是远远不止一百两银子的东西,一百二十两的底限早已过了,唉!”
村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能恨恨的瞪了李福田一眼。他们柳家屯上百年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事,这可真是头一桩啊。
李福田听着柳家族长的分析,早已经吓傻了,只是他开不了口,只能“唔唔唔”的挣扎着,鼻涕眼泪一起流。
“李福田,这大概也是你忘恩负义的报应。”柳家族长缓缓道,“若是十多年前,这事闹出来,那时候的刑罚可没如今这么重,即使同样的罪名大概也只是赔点银两外加坐几年牢,甚至多交点银两连牢都不用做。而且,那时候,咱们柳家屯的村长还是你阿爷,他向来护着你们一家,指不定这事根本不会闹到官府去,在村子里就处理了……是你贪心不足忘还妄想瞒天过海,连山神爷爷都看不下去托梦来了,活该你会有今日!”
村长听柳家族长提道他们村的上一位村长,尽管那也是他的亲阿爷,村长却毫无反应,只当自己没听到这事。
这也怪不得村长,他阿爹过世的早,阿爷眼中向来只有二叔一家,当初分家的时候还把本该由长房继承的祖宅以及家里大部分的田地分给了他二叔一家。可惜,他二婶除了一张嘴会讨好他阿爷,其他的还真不行,分家得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前几年,李老二他们搬走的时候,将房子和剩下的田地全部高价卖给了村长,还说的好听,这些东西都是他李家祖产该留给长房。村长忍着一口气将本该分给他们的东西花钱买了回来,最重要的也是不想在村子里看到他二叔一家。因为那两位都是长辈,所以村长向来都是自己不说,却从不会阻止别人说这些。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福田,村长直接扭头装作视而不见。相比较于李福田这个随时都想咬他一口的堂弟,以及他那死不要脸的二叔,村长反而觉得村子里的那几个德高望重长辈以及柳家族长秦老大他们更加值得信赖。
到了县衙公堂上,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呈上去之后,李福田又开始反口。只说当年他跟秦九是分开跑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村长联合柳家屯的所有人想要诬告他。
只是,李福田的运道不大好,还没等柳笙出声,县令大人派去盛运镖局寻找相关人证物证的衙差就带着人回来了。也是巧了,那盛运镖局在县衙不远处就有一家分局,而如今这家分局的负责人正是当年去找秦九买弓的那一位,同时也是后面给了李福田二十两银子好处的人。这位一听衙差说起因为自己当年想要买弓的事沾上了人命干系,顿时吓的什么都不敢隐瞒,上了公堂之后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都说了。这其中包括他之后还找过一回李福田询问秦九是否已经同意卖弓,李福田给他的答复是,叫他别想了,秦家的那张弓已经断了。
这下,李福田再怎么狡辩也没用。如果按照他说的,遇上赤练蛇后,他跟秦九是分开跑的,那么他又怎么会知道秦家的弓断了。他当年回复那个负责人的话,正成了今日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