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钥匙啊?我用两个钎子左右一勾,再拿个铳子一捅就开了,然后随便挑了两尊好点的玉雕像,谁知道还就拿了二伯最喜欢的那两个,不过金条确实是他自己攒的,库房里可没有那么贵重的东西!”
屋里静了下来,沈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玉谦才十一岁啊!这不就是智多近妖的典型例子吗?难怪人家都说三叔叔聪明绝顶,看来五弟就是像他!
“那么珍娘肚子疼又是怎么回事?”沈萝此时觉得这也是有问题的了。
“怕二伯怀疑到她头上呀,必须让她有去不了现场的证据,虽然我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沈玉谦咧嘴一笑,“我可不能骄傲,下回还要想的再细一点,万一有什么漏洞可就功亏一篑了……”
眼看两个姐姐掐着腰瞪着自己,沈玉谦当机立断,溜!
沈萝看着他的背影隔了一会儿才说:“三婶婶不容易,三哥和五弟都这般优秀出众,只是以后你同他要再做这种事,可得提前告诉我一声,省的我担心!”
沈荞苦笑道:“昨晚上他是大半夜偷偷过来的,实在来不及告诉你,再说,成不成也不知道,不过,以我对太太的了解,我们让她折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她肯定不会就乖乖照单全收的!”
“五弟不是说不会怀疑你吗?”
“那是沈近山!沈近山好骗,她可不好骗!那把火烧的那么准那么及时,既没有造成什么损害又恰好暴露了四全的秘密,何况这个栽赃的痕迹也很明显,四全会不会偷拿库房里的东西她还不清楚么?这个家里,除了我一直和她对抗还有谁,她当然第一个就怀疑我,只不过形势所迫不得不闭嘴罢了……姨娘那里,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若是生下了男孩子,那更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长大!”
嗯,沈萝慎重的点头,心里却忧虑起来,自己和沈荞要都嫁人了,这孩子谁来管?还有茹姑,谁来保护?还有姨娘,沈近山这般靠不住,难道真的应该除掉小秦氏?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沈荞看出她不对劲。
“没事!”她勉强笑笑。
“珍娘你可想过,以后若我们两不在家里,姨娘又生了个男孩的话,还有茹姑,我们该把他们交给谁才能放心呢?”
沈荞看着她青色的绣了白色苜蓿草的裙裾慢慢的说:“最好是能,除去她……”沈萝的心一阵狂跳,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珍娘,我们应该有别的办法!”
“茹姑我会托付给三婶婶,可是姨娘和孩子总不能也送到三房去啊!所以,不彻底解决小秦氏,她们永不得安宁,你不要觉得我在吓唬你,我死过一回,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沈萝脸色蜡白摇着头,嘴唇在轻轻的颤抖。
“小秦氏故意让带我撞见沈际和丫头厮混,令我彻底绝望,又让沈茵送给我一筐浸过药水的生银杏,我吃了整整一盘就咽气了!”
“那你……你怎么会……怎么可能,活过来?”沈萝泪眼婆娑摸着她的手说。
沈荞直视着她的眼睛,脑子里不停的在问自己,要不要告诉她?该不该告诉她?自己不是沈荞!自己是另一个人的魂魄,只不过借了沈荞的身体重生的人。
“你真想听?”沈荞问,眼里的有沈萝看不懂的镇定和陌生。
“什么?难道还有什么?”
“有关我的死而复生的事情,你真的想听?你就从来没有觉得我奇怪吗?我变得和之前的珍娘完全不同,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萝经历了最初的慌张后已经冷静了下来,珍娘有没有变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想不通啊,难道真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吗?
“你说!我想知道。”她紧紧握住了沈荞的手。
“沈荞应该真的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占了她的身体,但是我不是沈荞,我是唐迎!”
沈萝摇摇欲坠,却强自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她艰难道:“你说!”
沈荞,哦,不,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么她就不再是沈荞了!她是唐迎,唐适的妹妹,京城通州卫下的女所镇抚!
一生驰骋疆场戎马倥偬为朝廷杀敌无数,结果却和兄长双双死于刀下,那天,也正是沈荞服毒自杀的日子。
两个女子的生日也完全相同,腊月初九,却整整相差六岁!
听完了唐迎的叙述,沈萝竟异常的冷静。
“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是唐迎的吗?”
“有啊,我会落尘剑法,一个人曾杀过六十一名山匪,我随手一箭两丈外的灯笼就正中当心,我压根不会沈荞擅长的打络子,我一顿能吃两斤卤牛肉,我会酿酒……这些还不够么?”
沈萝闭上了眼轻轻道:“不用了,我信了,我只是需要再一次证明罢了……”
“那么,可否告诉我你的打算?”
唐迎清朗一笑道:“刚活过来的时候是个瞎子举步维艰,后来眼睛也好了,就看到这沈府二房竟是这般污漆抹黑,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却发现,我虽然不是珍娘,却不能白白借了她的身体不做报答,这岂是我唐迎的作风?
况且,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这家里也有我舍弃不了放心不下的,比如五弟,姨娘,茹姑,爷爷,还有……你,哪怕是沈近山,我也奇怪自己何时生出了些许孺慕之情,甚至……我也受了珍娘的感染,有了些她的气质……这些都是不知不觉间发生的。”
唐迎背着手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娇若芙蓉的脸庞。
“所以,现在的我对沈府来说,也不尽然是个外人!你能明白吗?”
沈萝看着她的脸点头,“虽然你说你是唐迎,不过,看在我眼里,你还是珍娘……”
“我会在今年冬天离开沈家,因我,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我兄长和我皆死于非命,我在沈府待这一年,完全是为了报恩,报这具身体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