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谦看着唐迎满脸的戏,好奇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对了,你到底伤在哪儿啊?要不要紧?染秋呢?”
唐迎忍住心里的激荡,把自己和染秋遇炸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听得沈玉谦腾地跳起来,怒目一拍几案哇哇叫道:“果然还是她!歹妇!我就知道她是个蛇蝎心肠的!”
“你的伤呢,让我看看?”
唐迎拍掉他的手说,“在背上,好很多了!我的伤还不算要命,染秋……实在是可惜!左小臂也截了,还开了肚子排废血摘掉了受伤太重的脾脏才勉强活下来!”
“啊?”沈玉谦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谁这么能耐?怎么敢这么干?开肚子?那不是开膛破肚吗,这样治病的法子也太凶险了吧!我只在书上看见过。”
唐迎听了说:“你别不信呀,有个庞七公子是国公爷的朋友,医术精湛,她说染秋的情况已经到了不开肚就活不下去的地步,是我,决定赌一赌,请她用只有书上记载的方子给她治疗,国公爷说了,也就是庞七,换了谁都不会肯拿病人的命和自己的名誉冒这么大的风险!”
“庞七公子?”
沈玉谦眨着眼思考。
“我听说过这个人!”他眼睛发亮。
她祖父是国医圣手庞冬荣,庞家嫡支没有男子,而且早殇者居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照理庞家治病救人应该积福积德的,可就是子孙不旺,……他们家七小姐从小就聪慧过人,有男子志,被当作公子养大,继承了祖父的衣钵,医术高明!”
“嗯嗯!”唐迎点头,一面想着,怎么就没有沈玉谦不知道的事情。
“方才你说沈近山对我有误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玉谦眼光有点闪躲,吧唧了一下嘴默默坐回去,拿起凉了一半的茶喝,想着该怎么说唐迎受的刺激能小一点。
“还不是那个歹妇,她把控二伯伯心思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几句话一挑唆竟然把你生母秦夫人和冯大掌柜的旧事给翻出来……二伯伯疑心又重,便认定秦夫人和冯掌柜有染,顺带着连你也不待见起来,最要命的是,你失踪前最后一个见的人也是冯掌柜。”
唐迎气的简直要发抖了。
这个沈近山蠢的跟驴一样!
竟然因为小秦氏一句话就怀疑起大秦氏的贞洁了,她有点心浮气躁,气呼呼的坐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扳回这一局,不对,这已经是第二局了,小秦氏连着两记重拳打的自己无力还手,这口气绝对咽不下去!
“三姐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激怒她的事?不然她不会下这么狠的招……”
唐迎像看怪物一样看他,这个多智近妖的少年,什么都瞒不过他啊!
“你得告诉我,不然我没办法帮你!若你早些告诉我,说不定也不会弄的这么惨……”
唐迎本来有点不高兴,但是想到像个大蛾子一样吊在空中疗伤的染秋,就再也没有底气和他置气了,便轻声说:“我捉了个奸。”
沈玉谦张大嘴,“谁跟谁啊?”
“小秦氏和杨照!”
“我天!”他只拍自己的脸。
“你细说一下,是不是被她给发现了?可留下什么证据不曾?……这才是引火烧身的原因……”
唐迎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玉谦腾地站起来:“东西呢?东西藏哪儿了?要是在你屋子里那就完蛋了……”
“不在我屋子里,我藏在……小满园里后院的树洞里了!那东西,我知道绝对不能落她手里……”
沈玉谦拍了拍胸脯念一句佛,点头:“哎哟还好!还好!你啊,怎么一时聪明一时糊涂呢?吓得我一身冷汗!还好,东西放在那里妙的很!”
他莞然一笑,小脸上光彩熠熠。
“那还怕什么?咱们拿了东西直接拽了她一齐摔在二伯面前,她不就完蛋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你生母的事情,还需要有人出个人证才行,不然,他迁怒于你也是讨厌的事情!”
“还有,你那天为何要去见冯子睿,也要有个摆得上台面的理由;而且,你那天重新雇了车是要去哪里?这个解释不清楚也是不行的……”
沈玉谦盯着她的眼睛看。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吧!”
唐迎颓然吐了一口气,沈玉谦就是个丈八的灯台,直把自己那点心思照得亮晃晃的,哪里还有遁形之处?
她蔫蔫的说:“是要去找人,大秦氏的乳母应氏的二儿子,尤顺儿,他可能知道一些她生前的事情,还有就是,秦楦看中的并不是大秦氏的产业什么的,他只不过想要一张契书,每年冯掌柜汇了银子到隆恒票号秘柜维系那份契约,但是,他也不知道契约的内容是什么,以及又是谁取走了银子。”
半晌,才听见沈玉谦怪怪的声调说:“你居然瞒着我这么多事情?你原本是打算全靠自己办这些事?……原二伯母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每年靠银子续约的契书?怎么听着都和一个妇人没什么关系啊!”
他锁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像个小老头一样,引得烛火像在追逐他的影子。
他走到唐迎面前伸手搭在她手臂上郑重道:“我知道了,只有跟一种人维系生意关系要用这种隐秘的办法……”
“什么人?”唐迎盯着他问。
“太监!”
这回唐迎算是彻底傻眼了。
“你说的尤顺儿住在哪儿的?”
“说是在大兴凤河一带的,可是都说是早先的时候,后来在许多年里都没有人再见过他,我去大兴找他也是碰运气,并不指望能找到他。”
“我听我娘亲说过,小秦氏也曾到处派人去找秦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在一段时间里,那些远嫁的,回乡的,发卖的有些也遭了她的毒手,应氏去世后,尤顺儿肯定也在这些人之列,三姐,你仔细想想,如果走投无路了,整日有人想要除掉你,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无所长,他能往哪儿跑,哪儿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