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的每一句真情,每一次主动,都会让他心疼的无以复加,推开她,他心里又何尝不难过,可是想到以后,他真的看不到结果,如果他能成功戒断回来,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她。
如果他不能,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每日辛苦照顾自己,得不到完整的生活。
林惜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李阿姨出来找人,才把她拉进了屋里。
她站了多久,沈怀瑾就在楼上看了多久,那双深邃幽暗的瞳仁中,是最炙烈的感情。
***
沈怀瑾在研究所除了做厌恶检测,还做了血检,杜未平很快得知这件事,也原原本本如实的汇报给张宜秦。
“血检结果呢?”
杜未平面色犯难,“结果属于研究所的隐私……”
“阿平,我就问你要沈怀瑾一个人的,其他的,我从未干涉过你,希望你能理解我。”张宜秦难得说如此低姿态的话。
杜未平咬咬牙,让研究所的负责人传了过来,电子版的,当场就能看,打开之后,张宜秦让杜未平过目,再详细的解释给他听。
“酚上瘾?”
“是,属于致瘾成分中比较顽固的,不容易戒。”杜未平回想起沈怀瑾治疗烧伤的时候,恍悟,“应该是季子遇为了恢复他身体的基本原貌,所以才用了禁药,如果不用,估计现在沈怀瑾根本不能看。”
想要好的效果,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这件事上,沈怀瑾完美的印证了这句话。
张宜秦看着电脑上各项详细数据,他不懂医,有些难以断定,“戒不成会有什么后果?”
“其实跟毒品是一样的,只不过酚相对于常见的海洛因等,更加致瘾,也就是说它形成的瘾症会更强烈,这种东西都是通过神经中枢去控制的,瘾症越强烈越难戒断,如果戒不掉,这种成分会快速的消耗人体的能量,好好的人也会废了,如果要戒,过程十分痛苦,开始还好,发展到后期神志不清,骨肉剧痛,都是常见。”
张宜秦听着,眉心之间很轻的皱了下,“戒断有没有好办法?”
“只能起辅助作用,真的要戒,还是靠个人忍。”
这种忍,不是平常忍着痒痒,忍着疼,而是通过自己强大的意念去改变身体经过大脑所作出的行为,而所谓的意志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很难讲。
季子遇之所以用这样的禁药,应该也考虑过后果,但是当初沈怀瑾烧伤面积那么大,如果不用,他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
左右衡量,季子遇选择了一种相信沈怀瑾的方式。
如果换做他和张宜秦的位置,或许他也会这样处理。
张宜秦想起林惜,眼神黯了一瞬,“对周围的人会造成影响吗?”
“这个不好说,如果受瘾症影响太大,后期会出现一些自残,以及残伤别人的行为,但是这个属于比较主观的,还要具体看。”
张宜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不好看,特别是想到林惜和小包子,他心里的担心更重。
杜未平一直盯着血检结果看,他不停的比对各项数值,忽然又开口,“其实不是全然没办法。”
他指了指屏幕,“如果瘾性太大,可以通过比较特殊的手法进行缓冲,用有效的方法降低瘾症的强度,这样在戒断的话会容易很多很多。”
张宜秦挑眉,“比如?”
“比如——”杜未平跟他对视一眼,“换血。”
提到这两个字,两人都意味深长。
曾经林惜为什么离开j市,为什么跟沈怀瑾闹掰,甚至是后来经历的这些波折,都离不开这两个字,‘换血’是一切开始的源头。
张宜秦刚刚还在想,如果有办法,为什么季子遇没有提出来,此时却是心中明了。
当年林惜和苏韵的‘换血’手术,季子遇是主要负责人,杜未平也有听闻,在林惜离开后的两年里,季子遇都没有重新拿起手术刀,缓和了好多年才又重新上手。
一个外科医生专家竟然晕血,这是医术界的大笑话。
估计就是当年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致使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专业中,直接消失了两年之久。
如今这样的‘特殊手段’,相比季子遇绝对不会再用。
但事情总有意外,万一沈怀瑾自身控制不住呢?
看来,还是需要一个局外人去推动。
张宜秦跟杜未平相视一眼,他按下桌上的按钮,秘书敲门进来,他淡淡吩咐,“订两张明天飞j市的机票。”
“是。”秘书恭敬颔首,退出去。
张宜秦掀起眼皮看着杜未平,“这件事,你能处理吗?”
“我可以介入。”杜未平笑了下,“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对沈怀瑾的事情那么上心?”
自从在英国回来之后,他撤手对华控集团的针对,甚至在林惜这件事情上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退缩,重心也重新调整回美国总部,其实不是退缩,应该说是回归起点。
但是这样的过程太快,快到连杜未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rank财团的其他高层因为这件事,没少找张宜秦的麻烦,毕竟那么大的一个集团,不管是动作还是树敌都不是轻易能够进行的。
而他选择进入j市,在进入后又火速撤离,还带死了不少的中小企业,行事实在是太过轻浮。
别人不解,但杜未平知道,张宜秦绝对不是一个做没把握事情的人,因此也更觉得奇怪。
“你想知道?”张宜秦靠向身后的椅背,清冷的目光幽幽的盯着杜未平。
这种眼神……
“不不,我还是别知……”
“告诉你吧。”张宜秦打断他,自知如果插手沈怀瑾这件事,他也总会知道,不如先说,“沈怀瑾是我秦家的孩子,而我也是。”
杜未平眨眨眼,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猛地瞪大了眼,“你跟沈怀瑾是兄弟?”
张宜秦将他这副反应看在眼里,扯了下唇,似是无奈,但又无法回避的现实,他轻声开口,“同父异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