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线从杜莎袖口中蹿出,在持刀汉子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绕其脖颈缠了一圈,持刀汉子大惊之下,把手中大刀桄榔一声仍在了地上,紧跟着他高举双手,作势便要将小红线从脖子上拉扯下来。
可是在他举手的过程中,前身绕至其后的小红线已高昂蛇头,露出它那两颗尖锐弯长的毒牙,无比迅速的在汉子后脖子处“香”了一口。
得果之后,小红线松开身子,滑溜溜的在持刀大汉脖子上扭着蛇身跃下,然后重新回到杜莎面前,顺着她弯腰俯身探出的玉手攀爬而上,一双惨白蛇目死死盯着那将死之人,似是要好好观望一下自己的“杰作”。
反观那持刀汉子,被小红线噬咬后,抬起的双手仍旧动作不停,只不过变为两手交叉,勒着自己的脖颈鼓动喉咙,发出甚是令人同情和心悸的沉闷之声。
一息、两息……
第三息到来之前,杜莎展露出她那倾国倾城的妖美微笑,对面色开始发黑发紫的汉子脆声道:“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那便是在封幽天下,尤其是身处邱城之中,天子王法还真管不了小女子杀人。”
持刀汉子临终前还想说些什么,但随着自己的思绪愈发空白沉重,他已是无法再给杜莎任何回应了。
砰的一声。
持刀汉子仰面到底,气息全无。
杜莎笑意不减,返回桌边落座,在场食客并非全都是邱城江湖人,因此那些普通百姓们虽明知君蛇斋这位大小姐出门杀人是平常事,应属见怪不怪之举,但为了防止这位大小姐杀人没杀够,最后杀到自己头上来,他们还是选择了默默放下银两,静悄悄的快步挪离了二楼。
而惹出此事的乔竹酒与何不孤二人,前者表现还算镇定,因为早在陶安村一事之后,便叫他更懂得了“江山人难管江湖事”的道理,而何不孤则显得比较慌张,虽然他往日里没少做那违反天子王法的偷盗之事,不该对违反王法之举感到陌生,但毕竟那些都是罪不至死的“恶行”,还不至于落到缉拿后砍头示众的后果。
不过何不孤倒没有像前些日子跟乔竹酒大闹城判府时那般惊忧,他知道,而且曾亲眼见到过,君蛇斋的弟子在邱城里根本不会与旁人讲王法道理的,也不会有城卒会出手管制君蛇斋的行径,以何不孤的想法来断,他估计这应该是邱城城判大人害怕惹怒了君蛇斋以后,半夜会有几条可爱的小蛇蛇爬上床头替其暖床吧……
杜莎落座,冲着管彬甜甜一笑道:“大师兄,这下不吵了。”
管彬淡淡的嗯了一声,持刀汉子的尸体就放在那里,而敢留在客栈二楼吃喝的食客还在满足着自己的口腹之欲,不多时,城判府的人没来,君蛇斋的弟子却是先至了。
四名衣着淡黄色长衫,身上各自披挂一条吐信毒蛇的青年信步而来,上了二楼环视一遭,看到杜莎、管彬后快步走到乔竹酒五人近前,随即四人一脸欣喜的唤道:“大师兄!小师妹!”
管彬抬起眼皮,朝四人点了点头,杜莎则是站了起来,迎过去一一叫了个遍,而后其中一名姓赵的青年含笑指着乔竹酒三人,问与杜莎道:“小师妹,这几位是……”
杜莎举止可爱的拍了拍自己的雪白额头,接着逐个为双方几人引荐一番,乔竹酒和对方抱拳推手打着招呼,老钱抿嘴以不显俗气的笑容回应,两人的表现在君蛇斋弟子眼中还算友善,唯独何不孤不光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反而脚下步子越走离他们越远,直到退出个两丈远后才粗略的跟四名君蛇斋弟子客套了一句。
瞧着何不孤夸张的模样,杜莎笑语不断,为他这四位师兄解释道:“几位师兄千万别怪我这位不孤弟弟,他不是不喜欢你们,主要是不喜欢你们身上的小东西。”
四人一听,同时看向自己肩膀、胳膊等各个位置的毒蛇,终而恍然大笑。
赵师兄把他脖子上挂着的亮黑色毒蛇取了下来,任其缠绕手上,与何不孤解释道:“何小兄弟别怕,我们君蛇斋的蛇不咬朋友,只要你跟在我们身边,就算主动把它们拿到手里,它们也绝对不会攻击你的。”
何不孤不听,仍站在原地。
别说他不信这些毒物会通人性,就算信,也绝对不会傻到去伸手抓蛇。
万一它不高兴香我一口咋办?命只有一条,谁爱赌自己赌去!
杜莎见何不孤没有改变自己意愿的趋势,便不继续为难于他,赵师兄一扭头的功夫,忽然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稍一思虑,他便想清楚了个中缘由。
“师妹刚回城就遇到不长眼的人了?”赵师兄笑问一声,语气中的轻松之意,就像询问杜莎方才那桌酒菜合不合胃口一样。
杜莎看也不看那具尸体一眼,应道:“天下人多之又多,不可能每个人眼睛都跟乔公子一般晶亮。”
乔竹酒受到称赞,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赵师兄四人则是连声附和,随即一人提议道:“待会城判府那边就会有人来收尸了,咱们先回斋里吧,省得怠慢了几位贵客。”
说完,乔竹酒与何不孤当即点头应下,临走时,前者觉得自己屁股后面少了点什么,回首一望,却是发现老钱还坐在原地吃着东西,丝毫没有随行的意思。
其他人察觉到乔竹酒驻足不前,一并把身子转了回来,乔竹酒从未见过老钱这么“没出息”,此时便不禁生出一抹丢人的情绪,于是他忙招呼老钱道:“老头子,吃了那么久你还没吃饱嘛?赶紧走,留着肚子晚点再吃。”
老钱纹丝不动,只是“听话”的放下了筷子,朝自家少爷抿嘴一笑,摇头回道:“少爷自己去吧,老钱适应不了江湖门派的生活,之后我打算跟当初在村里时一样,去君蛇斋附近开一家酒肆,等少爷馋酒了也好有个解馋的地方。”
乔竹酒愣了愣,转而说道:“咱这次不是去村里生活,你若在城里开酒肆,单是租个店铺就要花上不少银两,而且跟杜姑娘去了君蛇斋,怎么会没有酒喝呢!”
杜莎闻言,点头应和道:“乔公子说的没错,君蛇斋里不会少了酒喝的,钱爷爷您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外面太过危险,还是随我们一同回斋吧。”
老钱固执劲儿“上头”,坚持己见道:“兴许哪天少爷好酒喝腻了,突然想喝便宜点的酒了呢?”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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