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头这么一插科打诨,那调戏张氏的中年男子也乘机找台阶下,冷哼一声:“今天我就看在宋老头的面子上,放过你一马,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着,回过头朝站在一旁白发老头说:“宋老头,我再给你几天考虑考虑,过几天我再来找你,得罪了封大人,可没你好果子吃,我们走!”
“大人不再喝碗了?”那老头一脸笑容地问。
封府的那名中年男子不耐烦地将他拨到一边,一群人大步走了。
老头满脸堆笑地目送他们离去,立刻转过头,脸色一沉,朝那张氏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杨公子倒一碗豆浆,谢谢人家帮你解了围!”
张氏浑身一颤,急忙转身走到灶头旁,倒了一碗豆浆,给那杨公子端了过去。
看着那少年乘张氏将豆浆递到他手里的时候偷摸她手的贼模样,肥龙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这个小色胚!毛都还没长齐就学着别人调戏女人!”
这一切,甄命苦全看在眼里,特别是听到那老头喝骂张氏的语气时,眉头皱了起来。
他回过头:“肥龙,你不是说那老头是她公公吗?我怎么看他跟她有仇似的?”
肥龙说道:“这个宋老头以前也是个入过兵伍的,自从他儿子考上了武状元,他就人前人后都跟人吹自己武功多么多么高强,当初在文帝麾下的时候多么多么英勇善战,文帝都死了多少年了,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现在也老得大半截入棺材了,谁还在乎他。”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气愤:“要不是有这么个儿媳妇每天磨豆卖豆浆,供养着他,早饿死街头了,听说这老头自从他儿子战死沙场以后,每天都拿这豆腐西施出气,说她是天生克夫命,稍有不顺心就对她又打又骂,全然不把她当人,有时路过她家,听见这老头赌输了拿她出气,我都恨不得冲进去把这老头给痛打一顿……”
甄命苦听完,默默地拿起两个空碗,朝豆腐摊走去过。
“这里再来两碗!”
那豆腐西施正被那杨公子纠缠着,说些有的没的,闻言如获救般转身回到摊档前,舀了两碗给甄命苦递过去。
那老头正站在那杨公子道谢,点头哈腰感谢他出手相救和出手阔绰的打赏,见甄命苦刚才已经喝了两碗,现在又要喝两碗,脸色一沉,怒冲冲地朝甄命苦走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刚才不是喝两碗吗?怎么又喝,给钱了没有?”
甄命苦奇道:“刚才不是给你钱了吗?”
“刚才给的只够喝两碗,走走走!”
“不是吧?你们的豆腐浆不是五个铜钱一碗,我刚才可是给了你四十个铜钱啊,钱还在你兜里揣着呢,上面可都有红杏别院的记号,不信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那老头登时哑口无言,死死地瞪着甄命苦,最后说了一句:“最后两碗,喝完滚蛋!”
说完,转身回到大树下,一屁股坐在摇椅上,气冲冲地大口大口吸着水烟,也许是一下子吸得过急,被呛得跟往常不太一样。
肥龙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当初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跟你现在一样,几天没回过神来,每天就想着到豆腐摊前远远地看上她一眼,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她叫什么?”甄命苦回起头问。
“张氏。”
“没有名字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只有她死鬼相公和那宋老头知道吧,甄哥,别想了,想也是白想,别说她现在还有个公公活在世上,就算她公公死了,想得到她的人排起队来能绕洛阳城一圈了,不说别人,就刚才那些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谁?”甄命苦问。
“他们是吏部尚书封大人的门客,封大人可是当朝三品大员,洛阳城里少有握有实权的人之一,家里光门客就有三百多人,城北有他占地十几公顷的宅子,里面光豢养的家姬就有上百人,只要是他封府看上的女人,很少有逃得过他手心的,要不是洛阳城里实在有太多有权势的人觊觎她,封府的人只怕早就将她抢回府里当宠妾了。”
甄命苦讶道:“抢?这种事没人管吗?”“谁敢管?官官相护,封府人多势众,封大人又是当朝权臣,衙门里都是封府的人,像我们这些人就算去衙门告他们只是自寻死路。”
肥龙愤愤不平地说:“你也看到今天豆腐摊上坐着的那些公子哥了,哪个家里没有家财万贯,良田万亩的,连他们也不敢轻易招惹封府的人,洛阳城有钱人多的是,可像封府这样既有钱又有势的,还真找不出几个,那豆腐西施以前的死鬼相公是文皇帝开科试以来第一个武状元,若是没死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是当朝大将军了,这张氏也不至于沦落到要靠卖豆浆为生,哎,还是俗话说得好,自古红颜多薄命,谁让她天生就是惹人垂涎的尤物呢。”
甄命苦听完,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过头看着肥龙,说:“肥龙,有件事想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