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陈,看啊!这,这,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啊!许阿琪,林陈之墓!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会死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完了?这上面可是有我们的名字啊!我们得罪谁了?谁在诅咒我们两个人?谁为我们两个建好的墓啊!”
指着那墓碑上的名字,许阿琪一个字,一个字地小声念了一遍,而后看了看林陈,蹲下身,双臂抱头,脸像窗户纸一般的刹白。
显然,她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失魂落魄了!
林陈毕竟是男人,很快便镇定下来,他抬步上前,伸手摸了摸刻在上面的字,又小心翼翼地转到墓碑的后面看了一下。
“先别慌!你看,石碑后面是空的!并没有坟茔!”林陈说。
接过许阿琪递上来的湿纸巾,林陈擦试着脑袋上的汗,久久地注视着那墓碑,陷入沉思。
他微微侧了下头,眼睛的余光中,林陈瞥见许阿琪无力地蹲在墓碑前,大睁着双眼看着他,紧张使得她面部肌肉僵硬,浑身绷紧,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样子,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拍着她的肩头,安慰道:“大小姐,真的没必要搞得自己那么紧张啊!看仔细了!这只是个石碑,上面没有生卒日期,后面也没有坟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许阿琪歪着脑袋,轻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朝着林陈摇了摇头。
“很明显!其实你猜都能猜得到!”
“猜到什么?”许阿琪问。
“就是这么个破墓碑,孤零零地立在这里,只能说是有人在和我们两个恶作剧而已!它不能将我们两个大活人怎么着!咱们不要被上面的字所吓倒!为什么呢?因为,一没日期,二没坟茔!就像是一张空头支票,连个兑现的时间都没有,你紧张个什么!”
“那为什么要给我们两个立个可怕的墓碑呢?要知道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被立墓碑呢!谁干的缺德事儿呢?”
“应该是有人恨我们吧!不知道是谁,幸亏我不知道,否则,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我这人喜欢做事坦荡,一是一,二是二,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说,有理说理,偏要搞这些个污秽玩意儿来恶心人,一看就不是正人君子干的事儿!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可害怕的!”
他们谁也没再说话,满耳是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偶尔伴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林陈俯下身来,伸手拂去墓碑顶上的灰尘,手指摸索着上面的字。
“别说,这刻上去的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既雄阔严整,又舒展灵动,这种字体是叫隶书吧,还真的挺好看的!”
“咦,林陈,你把我的给搞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墓碑立得好?”
“一码归一码!别误会,我只是说这字写得不错!没别的意思!这墓碑立在这里,如果你真怕,那人就达到目的了!”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许阿琪的声音小极了,她的脸在穿过松柏枝叶,透下来的几缕夕阳余辉中,好像也在发着光。
“不会!咱们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掉呢!”
林陈肯定地说。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大地开始震动,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四周的山丘上滚落下来,吓得两人急忙向树后躲闪,在后方不太远的地方,地面上开裂出一条巨大的裂缝,随着大地待续地微微震颤,裂缝越来越大,无数的碎石头,树木随着地缝的裂开而滚落到里面中去了。
“天!什么动静!”林陈一惊。
“地震了吗?地裂了啊!”
许阿琪面色灰沉,呼吸急促,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丢了魂儿似的不知所措。
慌乱中,她抓住了林陈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掐住不放,疼得林陈“哎哟哟!”直叫。
“哎,哎!你能轻一点儿嘛!”
“林陈,我们看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天崩地裂!连墓碑都给我们准备好了!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我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啊!”
“别瞎说!我们会逃出去的!”
林陈安慰许阿琪不要慌,他自己其实也是紧张得要命。
周围的温度异常的闷热,空气中弥满着一股腻人的香气味。
前面,是写着他们两个人名字的墓碑;后面,是不断扩大着的地裂。由于各类植物和雾气的遮挡,再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林陈!你不用哄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石碑上镌刻的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就是说有人为我们建好了墓,在此静候着我们两个!现在,地上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是要将我们两个吞噬进去啊!我们这一回看似无路可逃了!”
浓重的气味引起许阿琪剧烈地咳嗽,继而,她扶着树干呕不止。
“别慌!我们得离开这里!”
“这是味道初闻是香,再闻叫人觉得好恶心啊!简直是令人作呕!”
“尽量摒住呼吸啊!”
“嗯!地还在抖动!”
“我知道!”
“我们活得好好的,谁为我们在这里立了墓碑啊!这人,一定是对我们恨之入骨!”
“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嘛,少说话,尽量放缓呼吸!这气味有毒!”
许阿琪一阵干呕,只吐出了一些黄色的液体。
“这味道太难闻了!我真受不了了!”
“越是这时候,越要镇定!尽量放缓呼吸!”
林陈眼尖地发现,在距离墓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七八米高的小土坡,上面覆盖了一层的杂草,“走!咱们先站到高处去!那里空气可能会好一些!”
说罢,林陈拉起许阿琪就走,没走几步,许阿琪踉跄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蹲下了身子。
“嗨!怎么啦?别蹲在这里啊!不能在这里待着!这里地势太低,怕是这气味有毒,越低这气味就越浓!我们得站到高处去!”
“林陈,我,我好恶心,我还是想吐!”
“坚持一下,走几步就上去了!”
许阿琪突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一阵晕眩过后,她死死抓住了林陈的胳膊,突然一松,猛然瘫倒在了地上。
“许阿琪,你怎么了?这时候,你可千万别晕啊!”
林陈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跳,他连忙扶住许阿琪,抓着她的肩,在她的耳边大声说:“好好的!你这是怎么啦?你醒醒,快醒醒!一定要坚持住,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啊!”
许阿琪丝毫没有反应。
林陈懵懂地看着怀里的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怎么了?
气味中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如何处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到哪里求助?向谁求助?没有人啊!
她会死掉吗?
算命先生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再次传来:三年后,她就不在了!恐怕,她都等不到三年!
目光所及,是莫名出现的,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的墓碑。
林陈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林陈能感觉得到自己太阳穴的青筋在“突突!”狂跳不已,他紧张到几乎不能呼吸。
就算是算命先生说的那样,从现在算起,离三年的寿尽还远着呢!
情况来得太突然!
许阿琪的嘴边流出一丝白沫,面色正如算命先生所言,乌青!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不省人事的样子让林陈特别害怕,又不知所措。
左思右想,林陈下意识地摸了下她的脉搏,弱到几乎感觉不到它的脉动,这可把林陈吓得要命,又试了下她的鼻息,也是非常的微弱!
“天!”
像触电一般,林陈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他深吸了口气,缓解着自己的紧张情绪,林陈知道,刻不容缓,当务之急是让她恢复呼吸。
林陈把她放平,按住她的胸口,用力往下按,试图给她做人工心脏复苏,这样按了几下,许阿琪似乎有了隐隐的脉搏,但依旧处于昏迷中。
空气中的那种难闻的气息愈加浓烈,呛得林陈也是止不住地干咳。
由于头晕得要命,一股酸气从胃向上涌,林陈差一点也吐了出来。
他努力强制自己,并且保持清醒,千万不能晕厥过去!那样的话,恐怕他们两个就真的完了!真的死在这个可怕的墓碑下!
是不是应该掐人中穴?涌泉穴?劳宫穴?内关穴?
林陈记得有这么个救急的穴位好像能解决晕眩的问题,对,人中穴,人中穴,人中穴…
他本来就比一般人容易疲劳,不安与紧张造成的长时间的不规律睡眠一直没有让他精力充足,现在又受这种气味的影响,头一时晕得更加厉害,很简单的问题,林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比如,这丫头的人中穴,长哪儿了呢?
凭着那么点儿的印象,林陈尝试着用拇指尖按在了许阿琪的鼻下中间的位置。
在慌乱,烦躁与不安中,林陈的眼底闪出一丝惊恐,伴着指尖的用力,他的心也在一跳一跳的,仿佛天与地都在晃动,算命先生的话隐约又在林陈的耳畔幽灵般地回荡。
三年后,她就不在了!不在人世了!
那股难闻至极的气味似乎淡了很多。
有血从许阿琪的鼻孔一点点地溢了出来,林陈连忙停了手,看来不能再按了。
林陈用袖子帮她擦干了血水,又从地下拽了一把草,团成了个小团儿,塞住了许阿琪的鼻孔,塞得她喘不上气,在剧烈地咳嗽声中,她居然奇迹般把自己给咳醒了。
看到许阿琪睁开眼睛,林陈紧张的神经瞬间松驰下来,俄而柔声道:“哎哟,你可睁眼了!醒了就好!老天!你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哎,感觉怎么样啊?”
许阿琪眨了眨眼睛,依在林陈宽厚的怀中,身上没有一丝疼痛感,似乎比家里的席梦丝床还舒服。
“挺好,就是鼻子堵堵的!”
“你又流起鼻血啦!还晕了过去!连鼻息都找不到了!挺吓人的!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死掉了呢!”
“哦!有这么吓人?我怎么看不出你有一丝的悲伤呢?”
许阿琪捂着嘴,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走,这里不能待,我们到那边的高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