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了看,李苏海笑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况且是你们不做生意,又不是我毁约,看这意思……你们是想把生意推掉把钱留下?”
“小兄弟说哪里话,‘引路人’最讲究信誉,别说咱们还没有开始谈生意,就是谈了,谈成了,你的人和钱也是来去自由,没人会拦着。”
“黄土城最近出了很多事,死了很多人,对于出现在这里的陌生面孔,我们都要盘查。小兄弟修为不俗,我们只好多出几个人。没别的意思,问几个问题,问完了小兄弟随时可以走,若是想留下看看,也随意。”
想要掌控黄土城,靠一帮连散兵游勇都算不上的“引路人”肯定不行,三十人的“军队”也远远不够,他需要四位仙长为他训练出一支上千人的真正军队。
蓝鸟、绿鸟两位仙长明确表达出不满,云海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况且,两位仙长的担忧不无道理。
对方每每能准确的埋伏袭杀“引路人”和雇主,消息来源非常可疑。
“凭什么?”
李苏海摇头。
云海脸色冷下来,先前看起来还有几分友好的气氛转瞬间变为肃杀,五名心腹眼中都闪过一抹狠厉。
对方不过是炼气三层,跟自己修为相当,年纪轻轻,只怕没多少实战的经验。云海自认一人就能擒下对方,只是担心会伤到其他“引路人”,减损“天眼”未来的势力,才叫上五名心腹一起。
“这样吧,你问我一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对大家都公平,如何?”李苏海说道。
很有胆气,但越是有胆气云海越怀疑,示意心腹先别动手,“好,我先问你,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东海府,具体哪座城我说了想必你也不知道。”李苏海眼中一亮,紧接着问道:“能详细说说你口中的大生意吗?”
果然如此。
云海心中冷哼,“坊间盛传,浊河古道有圣器出世,被人提前获知,他们四处暗杀‘引路人’和挖宝之人,正是要消灭可能的竞争者。”
“许多有心之人聚集在黄土城,他们联合起来出了一大笔钱,让‘天眼’引路,寻找圣器出世之地。”
“‘天眼’接这笔生意,一是为挣钱,二也是以自己为诱饵,将埋伏袭杀‘引路人’的元凶引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为枉死的‘引路人’报仇。”
云海提高声音,整个院子里都能听得见,安静了一阵,随后议论声在再起,倾向于加入“天眼”的人比之前更多。
“我再问你,为什么来黄土城?黄土城和东海府距离可不近。”
“为报仇,我有位朋友死在浊河岸边,有可能是被误认作挖宝之人,如果能够确定,我们就有共同的仇人了。”
李苏海的眼神更亮,一脸希冀的道:“这单生意的雇主不止一人,我是否也可以加入?”
“生意已经谈妥,临时加人肯定不行,雇主不会同意的。”
“他们总共有多少人,出多少钱?”
“人手不能告诉你,价钱嘛……五万两。”
云海的怀疑更深。
住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府,意味着黄土城内无人能证实他的来历,却恰好有个朋友死在黄土城附近,还跟最近黄土城的一系列袭杀有关,巧合的连傻子都觉得有问题。
“只要你同意让我加入,我出五千两,你的大生意不可能只有十个人吧?不要求你将我当做雇主,当成普通的‘引路人’就可以,有事任意吩咐。”
“‘引路人’最讲究信誉,已经谈妥的生意哪能随便改。”
冷冷的瞪了眼明显心动的几个心腹,其实云海也意动了,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可他深知此行的重要。
“引路人”不是个能挣大钱的行当,等他掌控整个黄土城,掌管了来往商人的税收,区区五千两算什么,五万两也不过皮毛。
李苏海不死心,眼珠子转了转,“你们认为我是奸细?‘天眼’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引诱袭杀者,最怕的是他们不上钩,还会怕有奸细?”
……
“引路人”加上雇主和他们私人的护卫,足有近两百号人,车队、骡马,浩浩荡荡朝着城外出发。
李苏海有些后悔了,“引路人”一方兵强马壮,先不说“天眼”训练出的三十正规军,私人护卫当中基本都是炼气二层修为,炼气三层的也不少见。
据他打探到的消息,埋伏袭杀的神秘人修为也都在炼气二层、炼气三层,人手较少,很难跟他们正面抗衡。
“若是对方权衡之后不敢出手,五千两银子就算是白花了。钱倒是小事,我在黄土城已经耽误太长时间,再不回去,只怕会出乱子。”
徐安宁被大长老乌元狠狠的训斥一通,本身自顾不暇。
木轨、公交马车被四海车行和明丰学馆盯着,改建的炼铁作坊会影响东海府炼铁行业龙头余氏作坊的利益,他们肯定有所动作。
李苏海必须尽快回去,没有他坐镇,靠苏荷一个小姑娘肯定应付不过来。
“黄土城的‘引路人’大半都被‘天眼’吸收,剩下的要么在观望要么是没本事的‘天眼’不肯要,雇主也都倾向于跟‘天眼’合作,除了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队伍出城。”
“走一步看一步吧,即使遇到埋伏袭杀的神秘人,也未必和孙显峰的死有关。”
怀中安放着修复后的水车模型,木质的很轻,却让他心中沉甸甸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死的无声无息,连明丰学馆都不甚在意。
他是个好人吗?
“也许有几分为名的私心,但他的确是个好人。”
他傻吗?
“傻也不傻,‘为天下师应当是我们懂的比天下人更多而不是让天下人懂的比我们更少’,这番话,傻子说不出来,但也只有傻子才会说出口。”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他连最初的一点火苗都没有留下,迄今为止,浊河两岸的黄土地上,没人见过真正的水车。
“你死的时候一定很失望吧。”
李苏海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人数较多,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三天之后人烟才渐渐稀少。
一望无垠的黄土地,干涸开裂的地面,像是老人脸上深深的沟壑,写满了沧桑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