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意和这些人沟通,直接将怀里的水车模型掏出来,那一刹那,他看到兽皮男子神情变得凝重。
有很大可能就是他们干的。
“你认识这个吗?”
“何止是认识,我们已经找了很久,冒着暴露的危险杀了许多人,还以为要无功而返……”
兽皮男子轻声笑了笑,透着喜悦还有憎恨,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令他的神情更加渗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被我们找到了。”
李苏海心中一动,恍然大悟,随后是强烈的震惊,“你们埋伏袭杀引路人和他们的雇主,就是为了它?可你们不知道它的来历,它和所谓的圣器也没有一丁点关系。”
“管他的,反正那家伙是个外地人。河神教在浊河两岸活动了有些年头,本地从未出现过这东西,听都没听过。所以杀外地人就对了,一个不成杀两个,两个不成杀四个,总有一天能找到。”
“如果真的找不到,说明这东西已经断了根,不会再在浊河出现,也是个好消息——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它永远都别出现。”
震惊转化为怒火,李苏海冷声道:“被你们杀死的人呢,无冤无仇,就为一丝缥缈的可能,残忍的将他们杀死,你们从未感到过愧疚?”
“我不是都说了,人类都有罪,送他们去赎罪,为什么要愧疚。我们是在清洗世界的阴暗,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兽皮男子说的很是理所当然,连一丁点迟疑都没有。
其实话一出口李苏海便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指望他们愧疚,难度就跟让自己认可他们的思维思想差不多。
找到杀死孙显峰的仇人,李苏海的心情很平静,不悲不喜,也没有怒火冲天的就要跟他们玩命。
“被你们杀死的外地人叫孙显峰,他来浊河是为建造水车,就是这个东西,”李苏海托起被修复的模型,用手拨了一下,小小的水车便转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如果在浊河大量建造水车,会让两岸所有居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知道,所以他才非死不可,和这个东西有关的人,知道它存在的人,都要死。”
“为此我们不惜暴露自身实力,河神教再也无法隐秘、安稳的发展壮大。付出是有回报的,今天我们就等到了回报。”
一双双怨毒的眼睛紧盯着李苏海托起的模型水车,随后带着血腥味扫视在场所有人,蠢蠢欲动。
李苏海觉得他们很可笑。不说自己,单只是身边的女子,举手之间熄灭蔓延整个三沟村的火焰,可见其实力。女子一只手能把他们全部碾死,他们哪来的自信能杀人灭口。
“她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境界如何,恕我能力有限,实在看不出来。我承认,她要杀死我轻而易举,杀死这里人任何一个人、所有人,都是轻而易举。”
“能杀死我,可是杀不尽‘我们’!”
“只要河神教还在,浊河两岸,所有见过、听过这东西的人,都会死,死于河神对渎神者的惩戒。没人敢跟它扯上半点关系,浊河的居民会帮助我们消灭它,消灭那些建造它的渎神者。”
“别以为我是在夸大其词,河神教的势力比你们想象的庞大得多,也深得多。黄土城里有许多河神教的教徒,所以我们总能得到关于引路人的准确消息。浊河两岸的每个村落也都有我们的教徒,比如三沟村,今晚的伏击就是那位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村长策划的。为画出三沟村的精确地图,他准备了好几天。”
被李苏海猜中了,真的有内奸。
其他人没他考虑的那么多,骤然听闻,顿时乱作一团,有破口大骂的,也有不肯相信的。
更多的人在沉默。
河神教的势力非常庞大,而且渗透到浊河两岸的每一个犄角旮旯。外地人能逃,他们的家就在这里,自己逃走,父母妻儿怎么办?更别说一大帮亲戚朋友。
“你们应该不知道他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吧?如果真的不知道,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生路。”
“河神教不希望这东西出现在浊河,所以只要懂得如何建造它的人死绝了,还剩下些见过的人,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以网开一面。”
“想想看,这东西出现之前,浊河多么太平。就是因为它,河神教才会大肆杀戮引路人,才会有今夜的这场火。”
“更明白更直接的说,所有的杀戮都是因他而起的,”兽皮男子指着李苏海,语气中透着邪恶,左脸上爪子形状的疤痕随着他诡异的表情扭动,“杀了他,我就原谅你们,并且欢迎你们加入河神教。”
魔鬼的低语充满诱惑。
不是所有人都感激李苏海,至少以云海为首的“天眼”的精锐们就不感谢他,冷眼旁观,心中权衡利弊。
云海本人对李苏海本就厌恶,恨他抢了自己的风头,竟然许多被“天眼”招揽的引路人都对他唯命是从。
河神教庞大的势力令他心动。一个是保护自己厌恶的人,与河神教为敌;另一个是借助河神教的力量,顺便除掉一个对头。
无需过多的考虑,他选择后者。
村民是最没有主张的。
他们感激李苏海,可是残酷打击令他们心头一片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村长竟然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刽子手,如此真相令他们更加惊恐,身边是否还藏着这样的刽子手?
经过“天眼”的有意鼓动,许多村民都将矛头指向李苏海,认为是他带来的灾难,如果他死了,灾难必然也会跟着消失。
兽皮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丑恶的人类。”
他的声音很低,但李苏海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多么的丑恶,既是说三沟村和“天眼”的人,也是在说兽皮男子自己。
“等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后面,我带你离开。”
女子轻声说了一句,神情中满是无奈。
杀河神教的人她绝不手软,杀“天眼”的人也算他们咎由自取,可要她杀三沟村的村民,她实在下不了手。
她心中有愧疚,如果自己早些赶回来,三沟村就不会出事。
村民们因为连番的变故失去理智,劝说是没用的,道理也讲不通,只能尽快离开。
她拥有通天的修为,面对手无寸铁的一群普通人,却只能选择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