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跪在了地上,颤抖着伸出了手看着腹部血流如注的砚寒,双眼空洞,面色惨白,砚寒依旧戴着面具,小羽好似似曾相识的抚摸着这枚面具“我......我好像爱过你。”
这份感觉,好似强烈让人无法忘怀,又好似淡如清水,若隐若现,恐惧充斥着小羽的整个身体。
旌尘也跑了过来“快叫人!叫人!”
小羽飞身而起,将妖界的众位幻愈师皆唤来。
众人不敢相信关澈云婳和砚寒竟被小羽伤成这样,但却也不敢责骂小羽。
“快......快救救他们!”小羽紧锁眉头,愧疚不已的哀求着幻愈师们。
这还是幻愈师第一次见小羽在众人面前低声下气,便也暂时点了点头应允了。
小羽终是心存善念,并没有致他们于死地,只是苜执锋利无比,又有小羽的些许功法,砚寒而是重伤,而云婳和关澈则需要几日便可稍稍恢复。
小羽自责的离开了云鸾的寝殿,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外等候幻愈师们的消息。
旌尘见小羽离开了便也跟了出去。
“为何.......为何如此?”旌尘终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为何,想做,便做了......”小羽终是自责的,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不单单如此吧?”直到现在,旌尘还不肯相信小羽竟真的如此轻易就认出了自己。
“不然呢?你还希望如何?我爱上你吗?”小羽伤了那么多人,差点便将砚寒,云婳与关澈送入黄泉,他们对小羽的好,小羽都知道的,这样一来,小羽当然自责不已。
旌尘愣了一下“是我唐突了。”
“你记住,你,永远都是妖界的阶下囚,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愿意,没有别的什么,你切莫琢磨。”小羽如今对旌尘的言语永远如此激烈。
可那日小羽在仙界里所受的苦,若只是用几句言辞激烈的话便打发了,小羽也未免太过善良了些。
旌尘望着小羽离开的背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眼睁睁看着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朋友们,一个接着一个被自己打的重伤难愈,自己却无法控制,该有多么痛苦啊.......
小羽回到诛仙殿,抱着蓬雪坐在角落中,眼泪无声的滑落,就连小羽的抽泣声也没有声响“为什么......为什么我控制不了它.......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倒在我面前,我却控制不了我体内的魔,为什么,偏偏是他,若是换作随便一个人我定置之不理,蓬雪,怎么办.......我爱他爱到如此地步,难道.......我要为了他屠近世间众人吗?我不愿,我不愿双手沾满鲜血负罪的活着,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为什么到头来,却变成我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呢......”
小羽将脸埋在自己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蓬雪,将胳膊搭在膝盖上,失声抽泣着。
白郢紫柊还有竹笙已然听说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忍不住摇起了头。
白郢更是十分自责“若我没有来报信.......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紫柊却在旁边十分淡定“若你不说,那云婳真的亲了萧旌尘,被她直到,别说如今仅这三人,整个妖界都会被她屠灭的吧......”
竹笙也拍了拍白郢的肩膀“无妨,不管你,人世本就无常,你不过,是完成了夕月交给你的任务罢了,你有什么错,又有什么可自责的?”
“如何了,如何了?”夜半时分,白郢与竹笙便来到大殿门前等待要诊治完砚寒出来的幻愈师们。
幻愈师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是......是没救了吗?”竹笙焦急的问着。
“性命已无大碍,能否醒来,便要看君上的造化了,如今,君上沉浸在极大的苦楚中不愿醒来,我等,也无能为力啊......”其中一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幻愈师说着。
“为何?为何君上不愿醒来,诶.......诶你别走啊,把话说清楚!说清......”白郢焦急的问着那位幻愈师,那幻愈师却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告诉竹笙。
竹笙则一把扯住了白郢“你还不明白吗?君上向来偏爱夕月,若是妖界他人如夕月这般肆无忌惮,都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夕月却还整日在这活蹦乱跳,你还不知为何君上如此偏袒夕月吗,如今,君上被夕月亲手执剑捅入腹部,想必.......定是遭了极大的苦楚吧......世间那么多痴情之人,为何偏偏,便都让夕月遇上了呢.......不得不说,这丫头,虽然命运多舛,可碰到的人,皆是能为她倾尽一切的人,这,还不够吗......”
竹笙从前在冰狱多少听说过小羽的事情,不得不感叹若是世间对你不公,定有弥补之处。
小羽生下来,族群泯灭,所以一路上,才会有这么多人相助吧.......
“夕月,夕月,幻愈师说,君上性命已无大碍,只是暂时无法醒来,你尚可安心。”终是竹笙了解小羽的脾性,知晓小羽虽然足不出户,却终是担心的。
果然,小羽在屋内紧紧抱着蓬雪,倚靠在门上,泪水已然凝固在小羽的脸颊上,小羽浑身抽搐着,紧紧咬着袖子不让自己哭出声。
小羽第一次那样憎恨自己,居然为了一份情爱便将那么多人置于死地。
从前那些人太过于恶毒,所以小羽才大开杀戒。
怪只怪,在从前,小羽太过于深爱旌尘,在自己尚能控制魔气之时,却选择了让旌尘平安。
白郢听着屋内没了动静,便摇了摇头“夕月,我们知道的,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妖界的人也会接受的,夕月,出来吧,出来看看君上......”
见小羽并没有出来的举动,白郢便摇了摇头离去了。
小羽支撑着站了起来,将蓬雪放到了床榻之上,点起了烛火,小羽的房间明亮了起来,小羽擦干了泪痕,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这一步,便预示着,小羽决定,再也不要与旌尘有任何瓜葛。
在他没有来到妖界之前,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可在他到来之处,自己的洒脱与不屑皆被对他的爱搅乱,小羽不愿如此,不愿逃到妖界都要被情所左右,她更不愿为了两人的情死去那么多真心实意待自己的人。
所以,小羽不愿再与旌尘见面,纵使砚寒告诉自己,想要自己去准寻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她也不愿了。
她想彻底忘记旌尘,忘记这个让自己爱到失去一切的人.......
夜已深沉,小羽悄悄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一步一步走向了砚寒的大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盏烛火放在砚寒的床头,显得砚寒更加孤独。
砚寒还是戴着那个面具,但从前已然习以为常的面具,今日看着竟有些许碍眼。
小羽坐在了砚寒的身边,凝视着砚寒。
小羽想要看看砚寒的真实面容,她颤抖的手放到了面具之前,却停下了,因为砚寒千遮万掩,费尽心思不想让世人知晓自己的面容,想必应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吧。
自己已经欠砚寒的够多的了,小羽不愿再做与砚寒相悖而行的事情了,若是在从前,见到砚寒这副模样,小羽会毫不犹豫的将砚寒的面具取下来吧。
她亏欠砚寒的东西太多了,就好似人间的彧陌,小羽阻挡不了自己再遇上第二个彧陌,但她却可以阻挡没有下一个人会受到彧陌那样的伤害。
小羽坐在砚寒的身边,或许是因为砚寒的身份,就连侍女也不敢在此地久留,皆在门外守候着,所以小羽进来便也方便些。
小羽凝视着这覆着面具的砚寒“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之好.......真的仅仅,仅仅是因为白夕月吗?可是,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为什么,还要把她该得到的东西,交给我呢?莫砚寒,你醒醒......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白夕月的一切都给我,名字,身份,以及你的爱,我不配得到这一切,我本该在百年之前就死掉的,那日的我,是那么痛,现在回想起来,那份疼痛好像隐约还可以感觉得到,莫砚寒,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亲眼看着我所珍视的人一个个因为我倒下,你是在惩罚我吗?我不愿,我不愿如此,我也想重新开始,为什么却总被过去的人所禁锢......若真要怪,便只得怪你为什么如此愚蠢,为什么会让萧旌尘会出现在这里,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都是好好的!我知道,若不是你,他不可能会入妖界,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我不会!我恨你!莫砚寒我恨你!我好不容易已经逐渐习惯没有他的地方了,可为什么,你却还要让他继续回来折磨我?你知道当我发现,即使当日我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那日我那么恨他,可当我再见到他,我还是忍不住会去爱他,我还是忍不住会帮他,包括现在,再见到他受伤,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甚至不惜彻底入魔,哪怕在六界没有落脚之处,莫砚寒,你为什么要救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你不是爱白夕月吗?你不是爱我吗?你醒醒,你看看我,我现在就在这里,我已经失去太多了,得到的再多却都不是我想要的,若你也死了,我便再无法留存于世了.......莫砚寒,我一直在这里,我在这里等你,在你的身边等你,我不要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了,我不想知道你的脸是什么样子,我只想让你醒过来,妖界众人在等着你,等着你醒过来主宰妖界,若你醒过来,我便彻彻底底的变成白夕月,做你的妖界的子民,我不要复仇了,我只要你们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我不想再失去了,莫砚寒,我醒过来,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