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选中的原石料子?”徐珂捧腹大笑,对着周强手中的那块灰不溜秋,瞧上去又挫又丑又烂的石头指指点点,“选赌石料子,重在看裂绺,看岩质,看纹理!你这是啥啊?一块泥巴疙瘩!”
楚一鸣也跟着捧哏,添油加醋地道:“如果随便去捡一块泥巴就能出翡翠的话,世上也就无需赌石顾问了,赌石也就不算是最为刺激的赌博游戏之一了。大家一块儿去河边挖泥巴得嘞。”
一众徐家跟班全都捧腹大笑起来。
赵胭脂和楚糖糖顿时全都恼怒起来,对于这些闲着没事干来找茬的混蛋,她们真的很想抬起粉拳,打爆他们的狗头。
而在后方的角落中。
“真的是他。”宋喜儿攥紧粉拳,气鼓鼓地嘟囔,对于周强的嗓音,她简直是变成灰都能听出来。
欧阳婧点点下巴,秀眉微蹙:“我们……主动绕开吗?”
“才不!”宋喜儿立刻反驳,“我们昨晚上已经丢脸得很了,现在居然还躲着他,那岂不是以后凡是碰上就得退避三舍?我才不怵那个混蛋呢!何况,我仔细想了想,昨晚上我们也只是略微刁难了一下王志恒,根本也没有为难他表哥,然而那个家伙就跑过来怼了我们一顿,真是可恶!我们招谁惹谁了?”
金恩熙则是苦笑:“仔细回想一下,王志恒也没做错任何事情,相亲是婧婧的叔叔和母亲一厢情愿,王志恒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他根本就不可能强迫谁来安排相亲。所以,你们刁难他,也的确有些过分。”
“就算如此,他也不该那样对待我们!”宋喜儿咬紧贝齿,一想到昨晚的对待,就委屈得几乎掉泪。
她的闺蜜们见状,也就不忍心再旧事重提。
“算了,那我们也就跟着瞧瞧热闹吧。”欧阳婧主动提议,“他们似乎也顾忌不到咱们。我们就当是长长见识,相信那个叫周强的王志恒表哥,应该也没空再刁难我们……咦?”
欧阳婧脸色微变:“他姓周,为何会是王志恒的表哥呢?”
表兄弟的关系,意味着他们的父辈都同属于一个姓氏才对。
但一个姓周,一个姓王,那岂非意味着周强昨晚在撒谎?!
“混蛋!”宋喜儿捏紧了粉拳。
“可恶!”欧阳婧也是咬住了红唇。
金恩熙轻叹:“如此看来,王志恒应该是周强的至交好友。在相亲前,王志恒应该是请了周强坐在别的桌,观察我们那桌,一旦出现事故,周强便会作为僚机来帮忙……所以,昨晚周强目睹了一切,所以决定出来反击。”
女孩们碎碎念着那些小心思时,被晾在一旁的顾易生和汪明蔡,便是被排挤在了小圈子之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
而在正前方,周强对于徐珂的骤然发难,只是报以一个轻描淡写的语气词,然后便是驱赶苍蝇般的挥挥手:“大人赌石,小孩子走开。”
“你!”徐珂顿时青筋暴起。
周强摆出一副前辈模样,居高临下地俯瞰徐珂,这便令他几乎暴走。
这种嘲讽,对于素来心高气傲的徐珂而言,杀伤力无疑是最为惊人的。
“怎么了?不要有逆反心理啊,生闷气是青少年最为愚蠢的习惯。”周强继续口吻平淡地教训道,“而且,也别跑来给我惹是生非,因为我会打你屁屁的哦。”
赵胭脂和楚糖糖噗嗤笑出声来,全都揶揄地看了徐珂两眼。
徐珂咬紧牙关,但很快又强行控制住情绪:“呵呵,周强先生才多大啊?尚未婚配,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嘴脸,这是未老先衰之相啊。恕我直言,你还没有倚老卖老的资格。而且,得罪我们徐家的人,自古至今,都没有能够长命百岁的。所以,我劝你说话注意些。”
周强轻笑:“是吗?那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冈崎家族的后裔,不也都长命百岁吗?冈崎雄也不也是依旧猖獗地在外面蹦跶吗?你们徐家似乎根本拿他没辙啊。还有洪门的那些人,洪天麟和方森焱,不也是在肆无忌惮地撬你们徐家的墙角吗?这些人难道也不能长命百岁吗?”
“你……”徐珂被周强牙尖嘴利的反驳搞得哑口无言。
本来,那些得罪徐家的人,的确全都下场惨淡。
然而,就在最近,徐家却是走背字,水逆缠身,诸事都不顺遂。
周强所列举的那些家伙,全都是明明得罪狠了徐家,却依旧是逍遥法外,仍然活蹦乱跳的主儿,这也就显得徐家颇为无能。
“说起来,其实我一直都对这位楚一鸣先生很好奇。”周强微微一笑,瞥向徐珂和楚一鸣,轻描淡写地说,“楚家是洪门最先联络的对象,现在,也俨然成了洪门登陆燕京市的桥头堡。而据我所知,洪门接二连三地撬十大豪门同盟的墙角,现在,曾经徐家最忠诚的附庸家族祁家,也已是倒戈易帜!这其中,楚家功不可没啊。但为何,徐珂先生身旁最为得力的跟班,却是楚一鸣大少呢?他可是楚家的嫡系呢。”
眼见徐珂脸色不悦,楚一鸣立刻出言解释:“我与我的家族,并不会走同样的道路。我又不是楚家的提线木偶!从我牙牙学步的兜裆裤时代,我就跟徐少相熟,后来也是一直都跟他同步长大,将来我也希望能够成为徐家的管家,或者是一名外籍客卿。而楚家,也并不反对。”
“哦,我懂了,这就是楚家奉行的不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策略嘛。”周强轻笑,“简单概括一下子就是:楚家想向洪门靠拢,攫取更多利益,甚至是瓦解徐家,成为燕京市第一豪门。但他们又怕事情搞砸了之后,在燕京没有立足之地。所以,就派楚一鸣给徐珂你做狗,将来万一失败,楚一鸣就跪下来哭诉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央求你这个未来继承人心软,对吧?不愧是大家族,果然都是一肚子坏水呢。”
楚一鸣的微笑在脸上凝固,彻底僵住。
有些话,摆在明面上就变味了。
周强那个混蛋打破了豪门间看破不说破的潜规则,把丑事**裸地曝光,那就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嘿嘿,徐珂,你就真的相信楚一鸣不会把任何从你那里听来的秘密分享给他爹吗?”周强摸摸鼻子,饶有兴趣地问,“人家归根到底是血脉至亲呢,你呢?根据我与你接触这几回的经验,我可没发现你对楚一鸣好到哪里去呢。你说,楚一鸣是天生贱婢吗?他动不动就被你摆脸色,居然还能忠心耿耿?”
这就已经是诛心之言了!
徐珂虽然板着脸,没有说话,但眼眸中笑意已是荡然无存。
是啊。
楚一鸣图个啥呢?
堂堂同属于十大豪门后裔的阔少,他眼巴巴跑来当跟班,说是没有任何图谋,谁信呢?
“别被他的反间计给忽悠了!”楚一鸣赶紧提醒,“徐少,这些年我如何待你,天地可鉴啊!”
徐珂神色稍缓。
而周强却是笑眯眯地瞥向楚一鸣,唇角微翘:“我说,楚一鸣啊。你也瞧见了徐珂刚刚的表现对吧?我只是稍微一撩拨,他立刻就深信不疑地觉得你有问题。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你说,辛辛苦苦效力十余年,被一个陌生人三言两语就撼动了自以为牢不可破的信赖,这滋味如何?”
楚一鸣尽管清楚周强的毒舌是刻意在挑拨离间,但是,正如周强所说,他亦是难免感到心寒。
归根到底,这件事只能怨徐珂本性凉薄多疑,他对于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从来都没有100%的信赖,甚至,恐怕70%都没有。
本就脆弱的塑料兄弟情,离间计自然是极为有效的。
于是,徐珂一众人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
而周强他们也终于排到了队,即将开始解石。
“我赌你们肯定是双手空空,一无所获!”徐珂怨毒地诅咒。
楚一鸣赶紧扯扯他的袖子,苦笑:“徐少,没必要说这些话,跌份儿。”
徐珂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被周强给说得上头了,没有控制住表情,表现得的确有些掉价儿。
他只能咬紧牙关,冷冰冰地盯着周强,顺便招招手,授意自己身后的两名高级赌石顾问上前,问道:“你们看那家伙手里的料子,如何?”
“依我看,一准是空壳子!
察言观色的顾易生,也就是欧阳婧的那位追求者,顿时瞅准时机,窜了上来,插嘴道。
“哦?”
徐珂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替他抨击周强,所以,他也是露出和煦微笑:“如何说呢?”
顾易生赶紧给身后的汪明蔡使个眼色,同时说道:“我的这个兄弟是专家,他告诉我的。”对于赌石,顾易生也就只懂皮毛,所以他也不敢擅自大放厥词。
汪明蔡也是激动起来,意识到这是结识燕京市最顶级大少的好契机,于是他清清喉咙,分外不屑地道:“瞧那样子,应该是从缅国的后三江矿坑出来的新料子。但是,岩石质感很差,可见外壳那一圈岩石成形得很晚。所以,这种料子就是矿坑最外围中随处可见的那种破石头。呵呵,这些石头的归宿,基本上都是去建筑大楼时做地基,或者是粉碎掉变成石子,从而用来制作钢筋混凝土的。”
“当然,也有一批无良的原石贩子,打着矿坑原石的名义,弄来咱们华夏招摇撞骗。呵,也就是一些不懂赌石的菜鸟,或者是一瓶不满半瓶咣当的二流赌石客,才会上当受骗,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呢。”汪明蔡耸耸肩膀,添油加醋地帮忙贬低周强。
“说的在理儿,你叫啥名字?”徐珂心中畅快,仿佛是在酷热暑日喝下一大杯冰镇鸡尾酒。
“在下汪明蔡,我家的店铺就在前面,徐少有空的话,可以去赏光,我父亲如果听说您来的话,肯定乐疯了,会把我们家压箱底的几块料子拿出来给您品鉴的。”汪明蔡适时地献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