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福居上房,屋内暖烘烘的,一片春意盎然。
太夫人斜倚在炕上,下|半|身盖着锦被,脸上还挂着尴尬,讪讪的笑道:“世子爷,您怎么来了?”
安国公则站起身来,一边傻笑着不住的搓手,一边拿眼睛打量着面前衣着华贵,却又不会太惹人眼的少年,嘴唇抖动,显示着他的紧张。
相比她们的不自在,低头进来的少年却一派坦然,身后的小厮帮他打着帘子,他把手背在身后,像是在自家菜园子里面闲逛一般。
看到他们,先笑了起来,调侃道:“府里真是新鲜,下人们都是这样向主子讨红封的吗?”
太夫人、安国公的脸上闪过更深的尴尬,只有姑太太还算正常一些,笑着站了起来,讪讪的说道:“……姨娘们没有规矩,都给宠坏了,让世子爷笑话……”
说着也是一愕,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他刚刚说……下人,下人们……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安国公府发生了什么,可是……
刚刚她都回答了些什么?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来!斜眼看了一眼一旁的安国公还有炕上的太夫人,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少年再次笑了,朗声说道:“原来是小婶娘们啊!怪不得与别个不同呢!”
然后转向安国公,深施一礼,歉然道:“侄儿眼拙,唐突了,望世叔不要怪罪!”
安国公被他这一礼行的呆住了,还是姑太太在一旁拉了拉他,他才反应过来,侧身避过,慌忙去扶他,口里面诺诺的说道太见外了,哪里值得这样的话儿等等。
太夫人看着他们两个,突然产生一种老怀甚慰的感觉,笑着对安国公说道:“鲲儿也来咱们府好几趟了,我自来把他当做自家的孩子,你也别跟他外道。”说着轻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来,孩子,过来坐。我们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有见了,这是又长高了,也更加的俊俏了。”
陆鲲也不拿到,几步走到太夫人跟前儿,先行了礼,这才坐下,笑道:“世叔,姑母,这里也没有外人,都坐,快坐啊!不然我可不敢在一屋子的长辈面前坐。”
这样的陆鲲,也就是修竹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一定会大跌眼镜,并且好好的鄙视他一番。
见他说的谦逊,又一口一个叔姑之类,好像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后辈来看,安国公与姑太太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各自入了座。
陆鲲这才缓缓地问道:“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了?瞧着气氛跟之前不一样啊!”
安国公此时已经完全把陆鲲当做自己的子侄,轻叹一声,说道:“唉,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接着粗略的把安国公府里跟方姨娘有关的事说了说,最后又加了一句,“我们全都一心一意的对她,不知道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么些年来,一直做着这样的事儿。”
当然他并没有直接说是方姨娘,而是用了“一个姨娘”这个词来形容她。
说完,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陆鲲虽然事先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而且知道的比安国公说的还要详细具体,但依然很给面子的露出了一副惊愕的样子,同情的说道:“世叔,那你的那些姨娘是帮着那个姨娘求情的吧?”
“啧啧,真是感人哪!”他夸张的赞叹道,“我还道这妻妾是天敌呢,没想到世叔这么厉害!改天,我可得过来向您取取经呢!”
他是宁远侯府世子,以后当然是妻妾成群。
这话儿说的就显得实在。
但是安国公依然是羞红了脸,他的妻妾,他可从来没有管过,只是看那个新鲜了,多去几次罢了。没有想到今日却有晚辈当面提到了这个,他只得以大笑掩饰了过去。
陆鲲又问:“世叔,侄儿冒昧的问一句,这个姨娘与二妹妹什么关系?我进来的时候,恍惚看到二妹妹跪在外面风地里呢!”
说完,好像又怕别人误会似的,补充道:“二妹妹一个女孩子,最受不得冷,况且现在她还小呢,就算跟着大人犯了错儿,说与她听也就是了,何必这样……”
再说,李妙玉被人从地上扶起来,只觉得身上又冷,膝盖又冷,仗着以住太夫人对她的痛爱,就想进屋里面,扑进太夫人的怀里面,大哭一场,好好的撒撒娇儿,同时跟她姨娘求个情儿,说不定太夫人一看她如些的可怜,也就心软了。
可是刚走到门口,鸳鸯便拦住了她,说是宁远侯世子在里面呢,硬拉着她到她的房间,梳理了一番,这才又回转过来。
走到门口儿,守在门口儿的小丫鬟看到李妙玉与鸳鸯两个相携而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手脚麻利的打起了帘子,才要扬声儿往里面喊。
鸳鸯急走两步,赶忙对着她摆了摆手。
小丫鬟知道这个院子里面鸳鸯的重量,便老实的没有喊,放了两个人进去。
这次鸳鸯在前,李妙玉跟在后面,两个人同样把脚步放轻,蹑手蹑脚的前行。
刚走几步,便听到里面一个有别与安国公的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太夫人,这样。您若是实在觉得二妹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您别罚她,罚我可好?无论是鞭是打,是关还是跪,我都愿意一力帮二妹妹顶下,如何?”
“二妹妹”两个字听在李妙玉的耳朵里面,只觉得无比的温柔缱绻,本来因为吹了冷风,两边的脸颊微微发热,这样可好,陆鲲的一句话使得人家小女娃的脸不禁禁是热,直接升级为烫了。
心里面更是犹如揣了一只小鹿,“砰砰”乱跳。
霎那间,搅动了一池的春水。
旁边,鸳鸯也比李妙玉好不好那里,她如今十五、六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儿,陆鲲偏又生的风度翩翩,加之家世风评样样都好,可不是就引吸了不少女子的目光。
与李妙玉心里面的甜不同,此刻鸳鸯也是心口乱跳,只是里面装的并不全都是甜蜜,更多的反倒是一种与醋同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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