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会为我而战,因为我们都背负了一万年的仇恨。”对面的斗篷人声音带着嘶哑的粗犷,他抬起了脑袋,异色的眼瞳爆发出残酷的光芒,将整个地下室都渲染上黄金与血滴交界的恐怖。
老山德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尝试否定自己,可这个声音,不正是之前的酒友,莱纳·胡佛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莱纳,你……”
莱纳没有回答,他面无表情地念起了老山德鲁的资料。
“山德鲁·米寇拉,55岁,矮人没落贵族,五星紫纹猎人。擅长狩猎与酿酒,号称千杯不醉。曾经是探险者协会的教官,后来被暮光之锤狩猎团所征召,成为一名刽子手。于欧德历2027年背叛暮光之锤,那一夜,带走了暮光之锤最重要的无价之宝,编号为‘∞’的实验品。”莱纳每说一个字,就让老山德鲁惊惧一份,直到莱纳扒出了老山德鲁身上所有的秘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拿出别再腰间的鹰角弓。
老山德鲁咆哮着搭上银色的羽箭,他燥怒地好像一头狮子,目若铜铃。
“还没说完呢!米寇拉家族,在矮人贵族中的地位仅次于铜须。幼年时期的你被陷害,一族247口死于非命。因为你的家族守护着上古时代的密辛。你的身上,留着奈辛瓦里的血,上古传说NO.14,赫米特·奈辛瓦里的血!”莱纳的声音越来越大,“为了生存,你无奈地更改名字,加入了中立的探险者协会。后来又退役,加入了暮光之锤,那个将无面者当做神明来崇拜的邪教。之后你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只为了复仇。却发现暮光之锤就是害你家破人亡的凶手之一。”
莱纳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国王般的威严,可是说出来的语气,到像是死神在宣言结果。“你是逃不掉的,山德鲁·奈辛瓦里。五十年前你捡了一条命,现在,我替暮光之锤来取了。”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山德鲁暴怒地向莱纳发起了冲击。他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按理来说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是风轻云淡地一笑而过。当了十年镇长,他已经练出那种涵养了。可有人很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柔软,那是绝对不能解开的逆鳞!
他的过去,他那悲惨的过去,他那被血与葬歌填满的过去!他爱美酒节,是因为在这段日历他可以敞开了胸怀痛饮,忘记那个弱小的,只能抱着父亲大哭的自己。
五十年前的灭族之夜,他还对着父亲说,我们逃吧。他的父亲没有责备他的懦弱,反而伸出大手在他的头上抚摸,说我是族长,我有责任和我的族人一起战死。可你只是个孩子,你还有未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去。
当山德鲁醒来时,他被埋在废墟之中,周围只剩下大火过境后焦灼的尸骨。他无力地只能哭嚎,一边流泪一边逃。这个时候他本该忍住不发出声音,要是敌人折回,这个世界上奈辛瓦里的血脉就要断绝了!他连帮族人埋骨都做不到,只能费力地往东方跑,忘记族人曝尸荒野的事实。
山德鲁迎面吃了一拳重击,又被反对者打伤了大腿右侧,估计神经都断了几根。他感觉又回到了五岁的时候,怨天怨地怨自己,只能弱小地逃。
过了那么多年,还是那么弱小。过了五十年,还是只会哭!
现在的山德鲁已经忘记怎么战斗了,他撇开了武器费力地奔向莱纳,每一次都是张开牙齿去咬他,来回不断地再莱纳身上留下伤口。
“妈的,疯子,奈辛瓦里的后裔是不是杀了太多的野兽,导致受了诅咒变成了犬科动物。”莱纳一开始还很好奇山德鲁会拿出什么样的攻击手段,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不着急。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家伙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人类,只用牙齿来撕咬自己。
来来回回,重复了几十遍。莱纳再也忍不住和小孩一样打闹的山德鲁了。他抓起山德鲁的后脑,将山德鲁轰击在地面。地板也被撞开了一个大洞。
“疯子,就不要和我对打了。”莱纳喃喃道,他将老山德鲁敲碎了双肩胛骨,又捏碎了他的下颚骨,将他扔了进去。
好累呀……
山德鲁被摔在了岩石上,他默默地闭上眼睛。现在的他,全身组织被破坏地差不多了。
“可我……就是……不甘心。”他的眼睛血红,大大小小的丝线瞳孔中心延伸出去。
山德鲁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坑坑洼洼的洞口,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平常只跳起来,伸手就可以触摸。现在却相差了一个世界,无论怎么抬高,都无法触摸那渗水的黑暗。
他触摸了自己的肩甲,十张卡片出现在他的周围,其中的一张从他们中站立出来,立在山德鲁面前。
“奈辛瓦里祖先,这算是回光返照吗?”山德鲁睁大了眼睛,他的左眼出现了数字14,右眼则环绕着一道金光。
传说的异色眼!这是米寇拉家族所保护的秘密之一,也是山德鲁知晓的唯一秘密。
职业者在拥有上古传说卡片后,就可以接受卡片的力量,代价就是接受来自造物主的诅咒。每当使用传说力量的时候,左眼为血,代表同意延续上古的契约。右眼为金,代表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至强规则之一。
“赫米特·奈辛瓦里,今日你的后裔山德鲁·米寇拉将自身作为祭品,以此换取上古传说的力量。”山德鲁的声音含糊不清,但他感觉到了,无数的野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狂奔!空间异兽泰拉图斯,暴龙王克鲁什,多头蛇加兹瑞拉,山谷之王穆克拉等等……无数的野兽种魔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生根,跪伏,仰望那颗在祭坛上不断旋转的炉石!
成功了!
这就是,NO.14,赫米特·奈辛瓦里的传说规则!所有的传说魔兽都从自己身边经过,在自己周围留下一个个脚印。
他得到这张卡已经五十年了,是那个灭族之夜,父亲塞到自己手上的。但他一直无法感应到他。时至今日,NO.14终于爆发出了光芒,回光返照的光!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稚嫩的少年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不容杂念的暴力。
卢恩!
山德鲁瞪大了眼睛,他听到了卢恩的声音。为什么卢恩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是你!!”卢恩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在预兆什么。
卢恩,快逃,快逃!山德鲁强行从精神世界退出来了,他惊讶地发现,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了,只留下小小的结痂。
“你们快逃!”。
黑暗的洞口里,传来了劝退的声音,仿佛舞台的司仪决定了谢幕的台词。山德鲁洞穿了地下室的木板,跳了上来。他大手一挥,将可可与卢恩保护小鸡似的托在身后。
只有在孩子面前,他才会再次充满了力量和自信。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五十年前那个灭族之夜的小孩了。他是山德鲁,他是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