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叁栎走后,陆柒暖并没有立即走,她收了刚才卖萌的样子,对陆思南说道,“四哥,要想出人头地并不是只有科举一条路可以选,既然大伯母不让你读书,从军未免不是一条路,你觉得呢。”
“你要相信在你身后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呢,所以,不要放弃,或许以后我们家还能出个将军呢。”说完就走了。
陆思南看着陆柒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转身去了他娘李氏的屋子,他的大哥和爹都在,陆思南走上前跪了下来。
“爹,娘,我很感激你们的生养之恩,从小我就知道我不怎么讨你们的喜欢,但是我想着我毕竟是你们的儿子,可是这次……”陆思南说着就哽咽了。
“这次的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如果我的年龄到了,我和大哥必须去一个,我都不会说什么的,可事实不是啊,爹,娘,我才十三岁啊,我也是你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你的心里从来都不想想我呢,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那里是北方啊,一个寒冷与黄沙并存的地方,现在又是这样的天气,爹,娘,你知不知道我去会面临着什么,如果我一去万一回不来了呢,你们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的伤心。”陆思南抹了抹脸上的泪。
“我现在也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想说出我的想法而已,你们是我的父母,你们生养了我,这是不能磨灭的,那么,这次征兵,我去,就当报答了你们的生养之恩。”他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爹娘。
“以后,我是生是死都不会再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也许是我无福做你们的儿子吧。”又转向陆尔飞,“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北方,我去,以后爹和娘就交给你了,你们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没有我这个弟弟了吧。”说完就朝着李氏他们磕了三个头,转过身准备出去。
陆尔飞却叫住了他,“四弟,爹和娘我会照顾,谢谢你,还有,你保重。”陆思南回过头看了一眼陆尔飞,“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大哥。”说完就走了。
迈着沉重而又坚定的步子出了屋子,就看见陆柒暖正站在屋檐下,陆柒暖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上扬,给了他一个微笑。
或许是微笑暖了人心,或许是在这么寒冷又令人寒心的时刻,有那么一个人还想着你的行为触动了他,陆思南也扬起嘴角,回了一个微笑。
“四哥,我们去爷爷那里吧。”陆柒暖本来已经回到家了,她突然想起陆思南没有任何积蓄,她不知道大伯母会不会给她,但是她还是来了,来了就听到了刚才的那一番话。
“好”陆思南就随着陆柒暖去了陆老头的屋子。
他们齐声喊道,“爷爷”,“你们来了啊,快过来坐,先烤烤手。”见是他们来了,爷爷就招手让他们坐了过去,陆柒暖和陆思南就坐了过去。
“爷爷,我决定要去北方了,反正不管我愿意或是不愿意,都是要去的,不是么。”陆思南先开口说着。
这时旁边的奶奶说道,“你还这么小,怎么能让你去,你爹娘她们真的决定了?”她拉着陆思南的手,无奈的拍了拍。
“是我的决定,就当报答他们的生养之恩了,爷爷奶奶,请恕孙儿不孝,以后不能侍奉在你们跟前了。”说着便站起来跪到他们的跟前,奶奶林氏一把揽过陆思南,抱着他哭了起来,陆思南又再次的落了泪。
“好了,别哭了,你还嫌孩子今天哭的不够么。”爷爷这时开口阻止了哭声,他刚看见陆思南进门的时候眼睛就是红的,肯定是哭过的。
“思南,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去吧,只是要以自身安全为重,练兵的时候要认真练,在自己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之前,不要死命的往前冲,还有……”爷爷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堆,到最后甚至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都是他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去他都是舍不得的,他能做的就是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了。
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陆柒暖就拿出刚才在家里拿来的银票,塞到陆思南怀里,看着陆思南要还给她,她就赶忙说道,“四哥,虽然在军队里你可能用不到,但是备着总归是有备无患嘛。”
“就向以前我说的,我们是一家人,每个人都过好了,才算好,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发,所以就提前拿给你,不许推辞。”陆思南无法,就揣到了怀里。
接着陆柒暖又拿出几两银子放在桌子上,“爷爷奶奶,从搬出去后,我因为一直忙着,也没怎么照顾关心你们,快过年了,你们随便添置点啥,就当是我娘和我的一点心意。”
“暖暖,过来,到奶奶这来。”林氏让陆柒暖坐过去。
“暖暖啊,以前是奶奶不好,以后要常到这边来,来陪陪我们这老头子,老婆子。”说着还摸了摸陆柒暖的头。
或许是分家之后不在一起,人也少了,都有着各自的事忙着,两个老人感觉到孤独,其实陆柒暖没有怪过她的奶奶,毕竟奶奶的年龄也大了,她不想去计较,也没必要计较,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行啊,只要爷爷和奶奶你不嫌我们吵,我就天天带着六姐一起来闹你们。”陆柒暖一边拉着爷爷的手,一边拉着奶奶的手笑着说道,还朝陆思南眨了眨眼睛。
又说了一会话后,陆柒暖就和陆思南离开了。
过了两天,负责征兵的人就来了,那天大雪纷飞,陆家的院子门口,一大家子人都站在那里,征兵的人手上拿着册子登记者要入伍的人,登记好了之后给了陆思南告别的时间。
陆思南并没有跟任何人说什么,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说过了,他跪在雪地里,向着爷爷他们磕了三个头,最后看了一眼陆柒暖,站起身就随着官差走了。
一步一步,走的极慢,真的要离开了啊,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不知道何时再能回来,陆思南回过身,见陆柒暖她们还站在原地,他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回去,自己站在大雪中看着他们离去,才转身继续往前走。
从陆思南走后,大雪接连着下了几天,陆柒暖望了望天空,不知道四哥现在到哪了,年关将至,家里要添置的东西也已经买了,现在就等着迎接过年了。
转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就到了除夕这一天,天空也已放晴。
家家户户都是喜笑颜开的,互相说着吉利的话,小孩子却是跟在大人们的后面讨要着压岁钱。
陆柒暖正在陆叁栎的帮助下贴着对联,上面写着‘喜笑颜开’,左边写着;佳节迎春春生笑脸,右边写着;丰收报喜喜上眉梢。
贴完对联,他们就一起到了爷爷那边,今天是要在一起吃年夜饭的,说是年夜饭,也不是晚上才吃,等一大桌子的菜肴上桌之后,大伯父就到外面放了鞭炮,意味这是今年的最后一顿饭。
看着一大桌子的人,今年却是少了两个人,陆怡星和陆思南,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没有提起他们,一顿饭就在各有所思中结束了。
或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陆柒暖穿着慕容辰送她的披风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望着只有几颗星星的天空,想的却是现代的爸爸妈妈,来到这里已经几个月了,不知道另一片星空的他们过得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压岁钱又会给谁?又会是谁在他们跟前卖萌耍乖,逗他们一笑?她吸了吸鼻子。
一阵冷风吹来,吹散了她悲伤的思绪,罢了,终究是回不去了,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进了屋子,准备和娘亲一起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