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孩,知书达礼,蔡夫人越看越喜欢,俩人聊了一会,夫人便拉着她下楼。
殷捕头:夫人要带她去哪里?
“怎么,我们女人上街卖姻脂你也要管?”
殷捕头:属下不敢,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蔡夫人觉得奇怪,只得跟他到外头说话。
回来后脸色很不高兴,芊芊心知肚明,“既然姐姐不方便,妹妹还是不去了”
蔡夫人将她看了又看,“妹妹,不是姐不带你去,殷捕头始终怀凝你是妖,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萧大人希望你留在这里”
芊芊落泪道:妹妹是被冤枉的,说去买姻脂其实那是借口,我只想见崔公子一面。
“没关系,你安心在这里呆两天,我回去跟知府与崔公子说,让他们把事情弄清楚”
话说蔡夫人回来,将事情一说,知府犯起愁来。崔公子道:岂有此理,这不是将人软禁吗,芊芊如果真是妖他们还能拦得住?
蔡知府不好说什么,萧傲毕竟是朝廷钦差,京师六扇门总铺头,按官衔比自己还大一级。
但喜帖都发出去了,这事如何收场?
钱师爷道:“公子别急,解铃还得系铃人,萧大人领军从槐树山回来正生闷气,我看先等二天,等他心情平复了再说”
夫人道:等二天?
钱师爷:我的意思是过二天由知府大人请他过来喝酒,有什么事在酒桌上私下谈”
夫人皱眉道:捉妖是公事怎么能私下谈?况且崔公子与萧大人原有过节,我家官人已经保过他一次,这件事再插手不妥。
“依我看不如公堂上解决,既然说她是妖,不如在公堂上审理,让大家评评理,也好还芊芊姑娘一个清白”
蔡大人:对呀,夫人高见,既是公事明日一早咱们公堂上见,是不是妖到时审个明白。
崔公子道:“对,公堂审理名正言顺,如今妖贼搞得满城风雨,不如在公堂上断清楚,省得背后嚼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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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问道:公子,你俩既然约定成婚,为何不去向芊芊家里提亲?
其实蔡知府也猜到了一些原委,他也想知道。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子有何难言之隐?”
崔公子脸上一红,“这……,婚约的事是我俩私下定的”
鱼儿道:“我家公子早有这个意思,奈何那张员外不同意”
这事说来话长,公子只得如实相告。
一年前崔公子乡试回来,在张员外家里借宿,二人一见如故。张员外非常欣赏公子的才华,问明他的家世便有意将女儿嫁给他。
张员外其实不止一个女儿,除了正妻所生的芊芊,膝下还有四个女儿,分别是牡丹,芍药,杜鹃,山茶。取的都是花名,个个都花枝招展。
五朵金花都出来与公子一一见过,公子单单就喜欢芊芊。
这下张员外犯难了。他的意思别的四个女孩都好说,嫁出去就嫁出去了,如果要娶芊芊姑娘则必须得招赘,就是当上门女婿。
因为芊芊是正妻所生,虽然生母亡故,但从小就是张员外的掌上明珠。
崔公子三代单传,怎么可能招赘!如果子孙后代改姓张,那崔家岂不断了香火?
事情就这样黄了,公子在他家逗留三天,只能以弹琴来排解心中郁闷。
芊芊又叫兰兰,性子就像兰花一样高洁。第一眼见她时,芊芊正在桃林荡秋千,那模样娇艳得就像一朵花,第一眼就让人念念不忘。
那天晚上公子的琴声吸引了她,一时听得如痴如醉,两人一见钟情。
鱼儿道:一个非她不娶,一个非我家公子不嫁;就在那天晚上芊芊姑娘与我家公子私下约定,一年后上京赶考便来娶她。
…………
众人听了原委,蔡知府道:贤弟,这事不难解决,那张员外未免有些固执,既有五个女儿,哪个不可以招赘,何独单单为难你?这样,我来做媒人,看他有何话可说。
当下修书一封,备下厚礼,派人送往桃花庄。
第二日崔公子主仆二人搬进一座新房。这座宅子与知府家挨着,原叫荣府,门口的牌匾和灯笼才刚拆走,家私、丫鬟、佣人都是现存的,只管把行李搬过去就能入住。
鱼儿将左右房舍看了又看,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崔进在书房作画,鱼儿笑嘻嘻的进来,“公子,这屋子比咱老家的宽敞多了,后面还有花园呢,咱们这趟可算没白来,知府大人这么看重你,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别笑了,你以为这些都是白给的,人家要还的,还不赶快磨墨”
鱼儿不解:“公子,上午不是作了一幅画,怎么还要画?”
“那是给皇上的”崔进没好气道。原来圣上要宣他进京,被他给推了,柳公公传话说晚点进京可以,不过晚来一天便要做一幅画送到京城去。
鱼儿道:圣上喜欢你的画再好不过了,一天画一幅也不多。
再一看,书案上堆满了文房四宝,都是上等的笔墨。“这是蔡大人送来的,还不赶快收起来”
“大人送这么多干嘛?”
崔进道:你不知道,蔡大人爱画如命,你以为他整天围在我屁股后面是白转的,恨不得一天要我给他画二幅,还好我只答应一半。
“怎么桌子底下还有?”
崔进:那是夫人派人送的,她也来求画,一幅给他爹华太师,说是送去做贺礼,一幅留在她卧房里,还有书房,梳妆室………”
鱼儿把东西收好,回头说:知府大人一家对我们这么好,你一天给他作几幅也是应该的,不就是多画几幅吗,又有何难?
“呆子,你以为想画就画?必须得有意境,画是讲究缘分的,什么叫触景生情,没有意境怎么去画?”
鱼儿伸伸舌头,赶紧磨墨。
一边暗笑道:“公子,过二天就要大婚了,到时候洞房花烛,哪还有时间画画?今个只怕你要画到天亮”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原来是房东荣大官人。这人是邺城数一数二的大户,家里开着钱庄和绸缎铺,城北还有良田万亩,说得上日进斗金。他不但与知府蔡大人交好,京师里还有许多关系,在邺城算得上鼎鼎有名。
崔公子出门相迎,荣大官人看着他一脸笑容:“大才子,我这宅子住的还行吧,要是缺少什么就跟我说一声,千万不要客气”
公子拱手道:“多谢大官人好意,宅子应有尽有,小生住在这儿受之有愧呀”
鱼儿赶紧泡茶,“大官人古道热肠,雪中送炭,我家公子很满意,正想要过来谢你”
荣大官人眼睛盯着书案上那幅画,只是淡淡一笑:“哎,千万不要这样说,我是个生意人,怎么会做亏本买卖。公子现在身价飙升,一画千金,你的画作连皇上都惦记,我这不过是做点投资而已”
公子:大官人说笑了,看来你是要收回成本,这幅《春宫图》本来是要送往京里去的,今个你先来就送于你,就当是租金吧。
荣大官人哈哈笑道:“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言而有信,我这种生意人最喜欢与有信誉的人打交道”
“今日我可不光是收租,另外还给你送了点笔墨纸砚”
“又送笔墨?”,公子暗暗叫苦,只见一行跟班将购置的文房四宝抬了进来。
荣大官人财大气粗,手笔又不一样。
笔是湖州笔,居然大大小小数十支,用宝匣盛着;小的笔尖细如羊毫,大的则有拖把那么大,真个如椽之笔;二小厮小心翼翼捧了进来摆在桌上。
另一名小厮则吃力的抱着一大桶墨进来,掀开来看墨汁乌黑发亮,亮得能映出人影,原来是徽州墨。
那砚台则是肇庆出的端砚,只见两名大力士将一方石砚抬了进来,看样子少说也得三百来斤。这种石砚天下闻名,石质细腻、幼嫩,发墨不伤笔尖,呵一口气即可研墨。
公子主仆二人都看傻了,这还不算,荣大官人道:“纸是宣州出的上好宣纸,这次只带了一刀,公子将就先用着”
宣纸裁成三米长,一米宽,卷起来刚好一桢。
“荣大官人太客气了,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
“不多,让你作画怎么的也得提供纸笔,一天一幅长卷这些笔墨又怎么会多?”
“一天一幅?”公子目瞪口呆,只以为听错了。
荣大官人笑得像个蛤蟆,“怎么,有问题?当初咱们可是签了协议的,公子既然搬进来住了,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原本还觉得面前这张肥脸敦厚可爱,此刻却像吞了一只苍蝇,崔公子将租房协议拿出来一看,顿时想要吐血。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荣大官人收好桌上的画作,嬉嬉道:“公子慢慢画,明天我还来看你”,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
鱼儿见他怔怔出神,道:公子,怎么啦?不就是多画几幅吗,把你吓成这样。
崔进气得将案上的纸墨一扫,颓坐于椅上,“你以为是卖白菜啊,说的那么轻松,平时我三天也不一定能画出一卷,这下子让我画这么多,那里赶得出来?”
鱼儿:多几卷就多几卷呗,你要是觉得为难,随便给他涂两卷。
“不行,人家又不是傻子,你以为那么好忽悠”
鱼儿:公子,别想那么多,只要你把画弄好,明天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芊芊姑娘了。
“你想想,只要你能按期交差,皇上就不会怪罪下来;知府大人明天也会用心审案子,你也就能见到心上人;而且咱们还能住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
公子转怒为喜,“看在芊芊姑娘的份上,我就豁出去了,快点磨墨,再怎么的也得把活赶出来”
月上西楼,星光满天,佣人丫鬟都已睡了。
鱼儿在书案旁醒来,发现地上铺满了画作,公子还没睡。
“公子,差不多了,早点歇息吧”
崔进撂下笔,凝思道:“你说萧大人会不会放芊芊姑娘出来?”
鱼儿:“怎么不会?就算他是钦差,也不能干涉大人审案子,上次喝酒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可我总觉得他和殷捕头不会罢休”
鱼儿:“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听李班头说那个桃花林有瘴气,许多入林者都中了桃花障,我怀疑咱们以前是不是中了邪?听那个拾粪的老农说桃花庄早就让瘟疫给祸害了,为什么张大户一家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