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在凌霄宫与姑姑相伴多年,一个住楼下,一个住楼上;抬头不见,低头见。
桂花与她朝夕相处,两人相处的很融洽。今天是姑姑限定日期的最后一天,派桂花来就是想看她是否改变主意。
百花园里应有尽有,芊芊作为上柱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走到哪里都让人炫目。如今却置身如地宫之中,耐尽人间凄苦。
想到此地如此寒冷,一个人孤零零的关在这里,心中又是何等滋味?
看着芊芊憔悴的面容,桂花解开她的脚镣手铐,心疼的扶起她。
“姐姐,你受苦了”
芊芊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进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地牢里暗无天日,自然也不知道时间。
“现在是下午申时,太阳下山了”
离姑姑规定的期限还有三个时辰,芊芊惨然一笑,“谢谢你来看我”
桂花道:“姐姐,大家都很想念你,你就别固执了,姑姑说了只要你断了崔公子的念头,不再喜欢他,就可以放你出来,大家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在园子里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生活”
芊芊苦笑:“那也叫自由自在?快快乐乐?没有爱能快乐吗?”
桂花:咱们本来就是女儿国,以前不是一直这样过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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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什么叫爱?你见过宫里的太监吗,虽然他们也可以锦衣玉食,也可以自由,你见过有当太监很开心的吗?
桂花一时说不出话来。
“崔公子在园里还好吗?”
“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他”
芊芊笑了,“他一定让姑姑很生气,就他那德性不把姑姑气死才怪”
桂花:“姐,你还是想想自己吧?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在不回头,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我早就想好了,你回去告诉姑姑,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海枯石烂,山无陵,天地合,此心不变”
桂花默然,来的时候虽然也有思想准备,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芊芊姐姐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看来这个想法有点可笑。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歇,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于君绝!”
桂花不禁想起了这首民谣。
良久才道:“姐姐,你想过没有,魂魄一散,便不能复生。不管你怎么选择,崔公子都活不过今晚。就算你选择不归路,他也活不了,这样看来又何必呢?”
芊芊:桂花,你相信有来世吗?
她自语道:“我虽不知道来世会怎样,但我知道有前世,我的前世就叫芊芊,在前世我就碰到过崔公子,我们的姻缘是前世注定的”
“如果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只能活一天,我情愿早点死”
桂花实在无话可说了。
她吩咐监门外的丫头把食盒提进来。
在衙门的死牢里,大凡判了死刑的人行刑前都会有一顿断头酒。
平时吃的像猪食一样,吃渗了沙子的稀饭、窝头,但是到了行刑的前一刻,牢头会破列端来一顿丰盛的酒食。通常有大荤,鸡鸭鱼肉,还有一壶好酒,因为吃了这顿饭就该上路了。
地宫不是衙门,无饭可吃,这一年来芊芊靠接石墙渗出的岩水度日。
食盒打开,香气扑鼻,里面有八个锦盘,蜂蜜,香糕,松茸,松露…;…;全是芊芊喜欢吃的好菜;还有一壶花雕酒。
芊芊苦笑道,“看来姑姑对我真的不错”
…;…;…;…;
且说贝贝被姑姑亲自送出了桃花林,可她并没有走远。
有公子在,她又怎么舍得离开?
昨天晚上莫名其妙晕过去了,早上醒来大家都已散了,公子和杜鹃依偎在床头,俨然就像一对夫妻。
而她却躺在一张凉椅上,当时那个羡慕嫉妒恨。哪怕就是让她躺在公子旁边也是好的,可是却相隔那么远。
杜鹃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公子对她疼爱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女人就是不讲理。
想亲热,又没她的位置,呆在房里,岂不碍着别人?贝贝气呼呼的出来,不过她还没忘了自己的使命。
去凌霄宫见了姑姑,讨了回话。贝贝则想着去找公子,没想到溜了一圈又碰上姑姑。
姑姑将她礼送出门,名义上是客气,贝贝却像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特么老娘还不想走,谁要你送呀?
这话当然不能讲出来,她在桃花林外徘徊,不觉又走到石潭边。
如果就此回去复命,贝贝老大不心甘。她坐在潭边伸着头往林子那边张望。
看了半晌没见个人影,不免心里一阵失落。“死崔进,好不容易来看你一趟,连句好话都没有”
她一脸惆怅,拾起石头在潭水里打水漂,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突然看到水中现出一个人的倒影。
“崔公子?!”,贝贝跳了起来,欢喜无限。
“我就知道你没走”,公子笑着走了过来。
贝贝高兴的搂着他,“臭小子,昨晚上怎么不理我,我们可是真正拜过堂的”
她一脸红晕,娇艳的红唇紧紧贴在公子的心口;瓷实饱满的酥胸在公子胯下摩挲。
公子呼吸变得粗重,不由得退后一步,“别,别这样,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我不管,我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贝贝眼睛突然红红的。
“傻丫头,别这样,我来找你是有事的”,崔公子道:“那天晚上准备给芊芊还魂的,都怪我一时好奇没听你的话,上了姑姑的当”
“现在鱼儿还不知咋样了?”,他顿了顿:“我想拜托你去找鱼儿,让他去一趟万佛寺找无花大师”
“我能不能逃出姑姑的魔掌,就靠无花大师了”,说罢,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我送给芊芊的定情之物,从玉兰花的花盆里找到的,如果我身遭不测,请告诉鱼儿,让他以后祭奠我,就带上玉佩和玉兰花”
“这块玉佩还是种在玉兰花盆里,让它守护着兰花”
贝贝本想告知他真相,玉兰花早就回到百花园的花圃里,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公子对芊姐的感情太深了,以至于让她升起了一股无名的醋意。
今天的凌霄宫显得尤为安静。
时间过得真慢,对姑姑来说这一天的时间比一年还漫长。
早上送走了贝贝,便一个人在窗前静坐着。她在等待什么?芊芊能回心转意?
可是心底里也知道这几乎没有可能。
如今的芊芊一如二十年前的自己,为了一个臭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历史又在重演,虽然她想遏制,可却无能为力。
丫环馨儿进来倒茶,丫头心事重重,脸上带着泪痕,姑姑看着有点不对劲。
“咋了,馨儿,谁欺负你了?”
馨儿欲言又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姑姑,馨儿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站起来说吧”
馨儿仍就跪着,流泪道:“姑姑,听说芊芊姐姐今晚要被处死,馨儿求你饶过她吧”
姑姑面色沉了下来,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捏碎了,茶水洒了一地。
“放肆,大人的事也要你管?你听谁说的?”
“馨儿看见桂花姐姐在准备寿衣,还看见她准备了断头饭去地宫,所以…;…;”
馨儿:“芊芊姐姐性格刚强,平时姑姑最疼她,园里的姑娘都在说姑姑要处死她,馨儿担心…;…;”
姑姑:“你起来吧,我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可是她痴迷不悟,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芊芊了,就算她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馨儿落泪:“姑姑若不答应,馨儿便长跪不起”
姑姑柳眉倒竖,抽了她一个耳光,半晌才又看了看,“罚你面壁思过一个月”,她站了起来往外走,“你爱跪就跪好了”
低头从窗户看过去,楼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丫鬟佣人厨役全来了,一个个都跪在门口。
姑姑大步走了出去,“干什么?你们想造反?”
众人齐声哀求:“请姑姑饶恕芊芊姐,不要杀她”
领头的是一位杏黄色长裙女子,姑姑出乎意料,“山茶,你怎么也来了?”
山茶低着头,“请姑姑收回成命”
姑姑回头,看向守卫在门口的黑鹰。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
黑鹰低着头,泥塑木雕一样站在那里,他的眼睛是青灰色,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山茶流泪道:“姑姑,芊芊姐姐一向对你忠心耿耿,她犯了错已经在地牢关了一年多,姑姑大发慈悲放了她吧”
众人齐声附和:“请姑姑大发慈悲”
美妇面色越来越难看,“你们都疯了吗?是我逼死她的吗?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要相信臭男人。只要她肯悔改,我立马就可以放了她,可是她改了没有?是我在逼她,还是她在逼我?”
她一把抓起山茶的衣领,“你居然敢替贱人求情,我看你与姓崔的眉来眼去,腥腥相惜,说,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山茶低头不敢说话。
事实上她和公子没说过什么话,只不过弹了一天的琴。
美妇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光,怒喝声抬高了八个音调:“贱人!还不带她们走!”
山茶脸上现出红红的五指印,却依然跪着一动不动。
美妇面色煞白,素手一挥,一队银衣银盔的铁甲神兵,迈着整齐的步覆冲了上来。手持长戟,将门外的人围了起来。
“把她们通通押下去,再有敢来求情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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