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静谧。
三小姐在一阵热汗中醒来,只见身上盖了三床被子。
窗外天已黑了,房里点着蜡烛,一个丫头伏在床沿边睡着了。
她一把掀开被子刚要下床,丫头醒了。
“小姐醒了,太好了,昨天可吓坏我了,你昏迷不醒一会儿冷得发抖,一会儿热得冒汗,大夫看不出原因……”
“这是哪里?你叫我什么?”
丫头睁着大眼睛,摸了摸小姐的额头。“小姐,你什么都忘了吗?这里是荣府,荣大官人家。你是荣府的三小姐”
“你又是谁?”
丫头一愣:“我是你的贴身丫鬟杏儿,你难道记不起来了”
小姐一阵发懵,脸上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杏儿高兴的嚷着:“太好了,三小姐总算醒了,我去告诉老爷与太太”
很快荣大官人和夫人赶了过来。
夫人看女儿气色好多了,握着她手嘘寒问暖,“三孩,好点了吗?可把为娘吓死了”
荣大官人:“闺女,你没事吧?”
三小娘看着眼前陌生的夫妇,“爹,妈,我好多了……刚才就像做了一场梦”
杏儿:“老爷,太太,小姐面色红润,一定是没事了”
夫人将女儿左瞧瞧,右看看,一家人合家欢喜。
餐厅里,一桌晚饭还没开吃。
夫人帮女儿添了一碗燕窝,想要喂她,三小姐一把夺过来连吃了三大碗。
夫人笑开了,“三孩,慢点吃,别噎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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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站着的柴管家道:“好了,现在好了,三小姐病全好了,昨早上……她就是被姓魏的那小子气的”
荣大官人:“闺女,你那火爆脾气得改一改,天还没亮就跑出去了,以后生意上的事你就别管了”
“不行,爹爹一个人太累了,以后我要帮你看着点”
夫人:“好好好,别人家闺女在房里绣花,我家这个三孩偏要管生意”
这时大少爷醉醺醺的回来了,走路摇摇晃晃一身酒气。荣大官人面色一沉,将他训了一通:“大晚上的又跑哪家酒楼鬼混去了,怎么就不长进一点”
大少爷一脸委屈,扶着椅子坐下。“爹,我今天不是鬼混,是去打听事去了”
他将桌上一杯热茶喝了,“听朋友说,偷咱家绸缎的魏忠贤是欠了赌行陈七的钱被逼的,这小子还骗了我20两银子,说有只大红袍给我”
“什么大红袍?”,老爷子只以为是什么茶叶。
夫人:“是蟋蟀”
荣大官人气不打一出来,“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你少跟他们混”
柴管家拿了老爷的帖子,将魏忠贤告到巡捕衙门。殷捕头不在,赵班头当家。知道是荣大官人家的事,立马派出差人辑拿。
没多久差人把钱家当铺的掌柜抓来了,犯人却没带到。
那掌柜的大呼冤枉,只说一开始不知是荣家的货。
差人道:“赵大人,那魏忠贤是个假名,真名叫魏进忠,是荣府绸缎铺魏朝奉的儿子。从小不学无术,吃喝嫖赌与一帮恶少鬼混,生性最爱赌博。赌场人称‘魏三光’:输光、当光、脱光,在赌桌上不要命,每每输的只留一条裤衩走人”
另一公差道:“魏朝奉起早摸黑挣了一份家业,全让这混小子败光了。他本来有一房妻子,有个三岁的女儿,去年大过年的把老婆女儿一起输掉了;后来偷了房契,把房子也卖了,老娘活活气死上了吊;魏朝奉无家可归,带着女儿搬到铺里去住,没想到这回他连东家的绸缎也偷出去当了。小的们去赌场抓人,这小子已经跑掉了”
“是呀,赵大人,他老爹都上吊了,这小子哪敢回来,如今他已经跑出城外,要想抓他回来却难”
赵大人眉头一皱,犯人抓不到,荣大官人那里如何交差?
当下一拍桌子,与那掌柜道:“不管怎么说,你钱家当铺收了脏货,这得原物奉还”
掌柜苦着脸,“铺里当出150两现银,这笔钱如何承担得起”
赵班头:“那我管不了,没叫你们赔偿损失就不错了,赶快把那批货送回去,不然等着吃官司吧”
凌晨,赌场的客人都散去了。
里屋的桌上还坐着四个人,他们已赌了一个通宵。
这回赌的是比点子大小,陈七坐庄。他桌上的筹码堆了一堆,魏忠贤坐对向,面前的筹码只剩下三十个铜板。
在陈七的赌场,一个铜板筹码是一两银子。
庄家的碗揭开,是二点。左边一家两个骰字加起来是十二点,右边一家两个骰子加起来刚好是三点。
右边的阿三大喜道:“三点也能赢,这运气没得说了”
魏忠贤面前的青瓷碗扑着,通红的眼里却放出了光,“这回不用看了吧”
谁知道当他揭开碗,脸却绿了。
“卧槽!居然是两点”
碗里的两骰子,都是一点,这样加在一起也算输了。
众人的嬉笑中,陈七吃了魏忠贤二十个筹码。
阿三打着哈欠道:“忠哥,今天你这手气逆天了,还是散了吧。要不然你又输的只剩一条内裤,回家日子可不好过”
魏忠贤已经输红了眼,“不行,今个不把本钱赢回来就不走”
他面前的筹码只剩下十个铜板,这时外面有个熟人进来,神色焦急地附在魏忠贤耳边说了一句。
声音很轻,庄家陈七隐隐听到好像是说谁上吊了。
旁边的阿三露出惊异的表情,“你老爹出事了,还是先回去吧”
魏忠贤到沉得住气,脸上阴晴不定。
此刻庄家又摇出一副臭牌,旁边两家自然跟上去。
魏忠贤把筹码一推,全压了上去。
“就赌这一把”
万万没想到,自己摇出来的居然又是两点。
魏忠贤把碗砸在地上,转身就走。
刚出门,巷口望风的瘦子慌慌张张跑来道:“不好啦,公差来抓人了”
魏忠贤撂下一句,“怕个毬,反正没钱,抓了更好”
陈七圆眼一瞪,“哪家官府的,怎么可能”
“是抓……魏忠贤的”
街头来了大队巡捕,一个个腰挎马刀。
众人一齐看向魏忠贤,这下他慌了,转身往后门便跑。
天还没全亮,街上没多少行人,魏忠贤不要命的跑,慌乱之中不知往哪里去,也不知跑了多远,糊里糊涂到了一家牌楼。
这时他跑不动了,嗓子干的冒烟。
抬头一看,原来到了一家怡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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