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林正要看林静扔给他的信,温洁梅进了他的办公室。
温洁梅不冷不热没表情地看看杨依林,说:“杨依林,我写的字呢?给我。”
杨依林从抽屉里拿出温洁梅写的字纸,又把他改写好的,郑晓文他们两个合作,作好曲的歌词纸,全都给了温洁梅。
温洁梅接过去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杨依林赶紧朝温洁梅说:“洁梅,你站住!”
温洁梅停了脚步,但是她没有回头,脸朝门口站着。她听到杨依林说:“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这一切都是为大家好……”她只听到这里,已无心再听,抬起脚步就出了门。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金工车间主人就在等着林静。一直等到开完车间工人会,他也没有看见林静到厂……
木器厂里,何自谦等到九点钟,他也没有看见温洁梅的人影……
何自谦、金工车间主人,都找杨依林去了,都说林静、温洁梅没有到岗上班。
杨依林昨天看了林静的空白信,今天一上班,他又看了两个女孩的办公桌,发现两个人的办公桌上的锁,都没有了,抽屉里也空了。温洁梅的账目没有特别可交待的,昨天她下班回家之前,她全交给了副头儿颜若玉。
杨依林看到这些情况的着一刻,他的心和那两个女孩的空抽屉一样,也空了……
现在,杨依林对何自谦、对金工车间的主任说,说林静、温洁梅请假了,小刨床还由原来的人负责,木器厂里宋奕的那份工作,暂时由宋奕兼管。
下午,大厂、小厂的工人们,都在议论着精简人员的事儿。
郑晓文说给撒天霞的话,也散得全厂里的工人们都知道了。工人们也都知道了,杨依林是订过婚的人了;也都知道了杨依林和温洁梅、林静之间,没有那回事儿;也都知道了林静、温洁梅两人,都有男朋友了;也都知道了,林静温洁梅她们两个,没有按分配到岗上班。
精简人员调换工作的事儿,震动着全厂每个工人的心。这一次,工人们议论的热度,比丑闻风波还高,议论的内容,绝对少不了杨依林这个主要角色。
听,那组装箱工人又有了新话题,他们议论得热闹着呢!
万景春说:“你们都看见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不用那朝人。一个乡下出来的毛孩子,还没到而立之年呢,手段也这么狠辣啊!”
花蕊馨接过话说:“耍手段不分城里人乡下人,也不分年龄大小,只要有职权加心计,手段自然而生。老辈人都说:曹操的帽,谁戴谁奸!”
“乡里人的脑子就是管用,要不,咱华元人怎么都说:乡巴佬儿进城,一个都比一个能!”张留成装着箱,低着头说。
柳翠截了话茬:“我听到的和留成说的不一样,我听的是:土老大儿往城里跑,跑进城就能得不得了!”
撒天霞听着这话,她是越听越别扭,她开腔了:“哎,你们说这都是什么话呀?又是土老大儿,又是乡巴佬儿的!别的人咱不说,只说咱们这几个人,你们几个都想想,看谁的祖宗是城里人?看哪个不是土老大儿、乡巴佬儿进城的?也没有见你们青出于蓝胜于蓝!
“更没见你们能得不得了!也没见你们谁家的人当了领导!我只看见你们整天在这儿伸胳膊弯腰,哪里没注意到,还得挨头头儿们的吵!还不得了呢?不得了个屁呀!
“再说了,留成和景春,我看你们也不比杨厂长大几岁,你们两个去和杨厂长站到一块儿比比,看谁像土老大儿乡巴佬儿!有事儿说事儿,别胡咧嘛!”
万景春不依了:“今天这是怎么啦,想找茬儿不是?我先不和你撒天霞计较,你去华元大学统计一下,看是乡下进城的在校生多,还是城里的在校生多?像这样的情况还有呢,就这个意思,我不想和你较劲,我不说了!”
撒天霞听万景春这么一说,她的别扭劲下了,随即也露出了微笑,她撇撇嘴,摇摇头,同时还晃着身子乜着眼自美地说:
“哎,哎,我也不去统计,我也不去调查,我也管不了乡下人、城里人有多少。我就是知道,我们的杨厂长杨依林,他又能,又不得了,还能管住那些坏种孬包,长得模样帅上加好,哎,哎!”
万景春看着撒天霞油嘴得意的样子,他很想笑,没忍住,“哧!”地一声笑了,大家也都笑起来。
万景春停了笑说:“天霞,你的声音脆亮,你可不敢笑了。你的笑声要是把车间主人再惊动出来,他又该说你,这个娘们儿又在背地里嘀咕什么呢,笑成这样?”
撒天霞说:“背后嘀咕人可不分男女啊,那爷们儿要是背后嘀咕起人来,可比娘们儿的劲头大得多了!我有个街坊,那男的长得又黑又高又壮,让人看着正义凛然活像包拯,唏呀,他背地里嘀咕起人来,不把唾沫星噴干他都不会停嘴!你们说,这算什么屁爷们儿嘛这是!”
又是一阵笑声。
撒天霞想想,她又拐到了刚才说杨依林的话题上,她心里不爽,说:“刚才都那样说杨厂长,我觉得说的不对。你们也不想想,杨厂长他才来几天,他才认识几个人?这呼呼啦啦精简下来这么多人,这还不是那一群头儿们的主意?
“再说了,这么一精简,杨厂长把孙尚立、代菁、封五云都弄下来了,那不就是管住了许正方?林静、温洁梅虽说受了委屈,那也证明杨厂长在男女问题上,坐得正,行得端!”
张留成一听这话,他的瓮嗓来了劲,他说:
“你这是什么论调啊?他杨依林为洗清自己,他就能拿权去委屈别人?你看那两个女孩为产品宣传出了多少力?洁梅好歹还算是保住了工作,林静呢?凭林静的才华,她上多高都不为过!可林静连个科里头头儿都没当上,就被踹下来了,你说这公平不公平!”
花蕊馨接了话:“公平?去和谁讲公平?以后就别说这话了,省省力吧!”
万景春心里还窝着,他被踹下来的气呢,他说:“叫他们能吧,他们也不是常有理,他们上面还有头头儿呢,不定那一会儿,他们也该挨踹了!”
撒天霞格格笑了说:“我还以为,景景这会儿要大刀阔斧地演讲一番呢,谁知,我提着劲听到最后,唏呀,比屁都松!”
几个人哄地一声又笑了。
这一组人,他们手里不停地干着活,嘴上时不时地说着话,而且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笑不完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