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推车卖包子的小贩路过县衙门口,停了片刻,吆喝声传来,“卖馒头咯,又香又软的馒头。”
那馒头也甚是争气,阵阵食香随风而来,扑入鼻中,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然而此时万朝云根本没闲工夫去管什么包子,她猛的抓住马齐睿胳膊,“首辅?不是兵部尚书吗?”
马齐睿双臂突然被抓住,有些不适应,尤其对方还是女孩儿,但接触到那那双惊讶的眸子,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便说不出来了,“螭南县小地方你不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陈大人刚升任首辅。”
“也也是。”万朝云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放开双手后退两步,“陈大人于我们万家有恩,听说他当了首辅,我一时激动,你别见怪。”
“怎么会?我当初也很激动。”他像是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般,开始络绎不绝的说关于陈谦的事。
万朝云像是在听,却又一句没听进去,她的思绪飞得很远,很多记忆接踵而来,今年是承天五年,本该再次被流放的陈谦成了首辅,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这只蝴蝶的缘故?一个人重生,然后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这般说来,其实也不无道理,她重生了,万全、老夫人、王氏虽还是死了,可万家大部分人活着,没有被贬为奴婢,还是站在人族顶端的士族。
紧接着,螭南县这群地头蛇因为她,具已伏法。
当年饥荒饿死的那些人,也都还活着……
确实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那么陈谦的命运也因此被改变也说得通。
只是……她还有些地方不明白。
“你知道王震吗?”她冷不丁问。
正在滔滔不绝的马齐睿一愣,“谁?”
“王震,你知道吗?”
“没听过。”他茫然摇头,疑惑的看着眼前女孩,只见她好看的眉梢堆成一个川字,眸子不知何时变得深邃起来,犹如寒潭幽幽,让人看不透。
“没听过?”万朝云想确认,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没听过,这个人很重要吗?”
他不像是撒谎,而且也没必要撒谎,前世王震是闻名天下的太监,后来还被封了将军,因为他,承天帝被天下人骂,无数文人墨客用诗词书写他的昏庸,文字狱都没能使那些书生停下,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誓让昏君遗臭万年。
马齐睿没有撒谎,那么一个能与大臣抗衡的大太监,怎么会籍籍无名?
难道他死了?
万朝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何人如此本事竟能扳倒他?那可是连陈谦都无法扳倒的存在。
可是如果不是死了,又怎么会籍籍无名?
是了,肯定是死了,所以马齐睿才不知道此人是谁,前世的王震在第二次陷害陈谦后,才暴露在世人视野中,在此之前,除了大部分京官,在地方上,也只有部分官员知晓他深得皇帝信任,这一世陈谦没有被他陷害流放,反而成了首辅,那么他肯定是死了。
不然,以他的野心,不可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太监,也不可能让陈谦当首辅,毕竟他们之间好像打一开始便不和。
是以,他身死的假设成立。
在他还没有被世人所记住的时候死了,正因为死时只是个普通太监,所以没有传开。
可惜万全不在了,若他还在,说不得有门路知晓王震的消息,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判断。
王震就算不死,他也输了,想通这一点,万朝云突然灿烂一笑,“不重要,就是以前我大伯父向他送过银子,不过被退回来了,对了,你娘病了?”
马齐睿闻言立刻低下头,双眸盯着脚尖,整个人无比失落,“嗯。”
“没事,你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说罢拍拍马齐睿手臂,以示安慰。
“多谢。”他勉强挤出丝笑容,“我娘那是老毛病了,春天的时候会犯。”
“找太医看过吗?”顺口便来,有些习惯得拼命改,才能改得掉,万朝云正在努力。
不过马齐睿并未发现她话里的不合理,只当她生在小地方不懂京城规矩,“我家已没资格请太医了。”
“你别难过,只要不放弃,肯定能光复家族荣耀。”万朝云豪气干云的给他打气,“我们万家,肯定会比以前更好!你也是,要相信自己。”
突然间,马齐睿便觉得眼前人比花娇的女孩和自己不在一个层面,她身上有种那个人才有的放肆气势。
仿佛,这世间没什么可以凌驾在他们之上。
想起那个人,他眸子突然暗淡下来,那个人来过他家一次,他与父亲便来了螭南县。
万朝云没注意他神情的变化,此时,本已清明的脑海又冒出个问题,这个问题令她深深蹙眉。
在这世上,可能有人和她一样,也重生了……
陈谦今年才四十岁,比他德高望重的贤臣还有好几个,都有能力有资格坐上首辅之位,但他却击败那些贤臣,成为大兴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首辅!
一只小蝴蝶,不可能扇死将来官封大将军的大太监,也不可能扇出四十岁首辅,只能是人为干扰。
难道是陈谦重生了?不然怎么解释他在短短三年内成为内阁首辅?又或者承天帝重生,前世看透王震的奸佞,也明白陈谦的忠义?
想不明白,也不可能去询问,她甩甩头,强行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
其实,不管是陈谦重生,还是承天帝重生,她都能接受,陈谦为人正派忠义,承天帝心地善良,重要的是王震被扳倒,就不会有后来的天子御驾亲征,承天帝不御驾亲征,大兴便不会有后面几十年的风雨飘摇。
只是……为什么要特意把马睿扔到螭南县?
又一个问题冒出来,让她发狂,算了,走一步看一不,多想无益。
“对了,以前我听大伯父跟祖母提起过一个神医,叫……”她故意顿了顿,像是在努力思考。
马齐睿闻言眼睛一亮,满眼期待,“叫什么?”
“好像……好像叫鱼什么来着,对了,鱼渊,是神医呢,家住台州鱼家村。”她仿佛极费力气,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样子。
“当真是万大人亲口所说?”马齐睿激动问,母亲缠绵病榻多年,父亲遍访名医不得治,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去试。
万朝云重重点头,“大伯父亲口说的。”
万全自然是没说过鱼渊此人,不过鱼渊出身医香世家,家中父母皆医术超群,之所以龟缩在小村庄,那也是有缘由的,后来他打破桎梏,从鱼家村走出来,行医四方,最后成为成德时期的太医院院使。
“多谢万姑娘,若能治好母亲,你就是我的大恩人!”马齐睿郑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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