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总管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敢再问。老爷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问得太多反而会节外生枝。
老和尚虽然闭目,可是心里明亮着。总管的一举一动,老和尚都没放过。总管不是梅叔,是半路跟着杨家的,忠诚度肯定没梅叔高。本来这些年总管没什么大过伺候自己也还算勤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杨宗保不是那么恭敬,这一点在老和尚的尊卑观念上是不能够容忍的,况且……
“老师父在吗?”余家老爷子自从知道了老和尚的存在,恨不得一天24小时粘在老和尚的身边。刚给杨宗保送过药,就迫不及待的到书房外面找。只不过书房竹林口,被青牛拦着。余家老爷子不得进,只能狂喊。青牛只是能阻止别人的身体进入书房,可是不能阻止声音,所以只能干瞪眼的着平时起来很斯文文质彬彬的余家老爷子扯着喉咙喊。
“余老爷子,这个您声音小点……”青牛也不知道怎么对待余老爷子好,只能采取安抚政策。
“老师父……老师父……”现在什么都不能让余老爷子的激情退却。
“余先生,您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就在青牛极力劝阻余老爷子别闹的时候,老和尚终于从书房走了出来。
僧衣贴着精瘦的身体,显得特别的朴素。
“老师父……”
青牛一个没住,余老爷子蹿了上去,拜倒在老和尚的脚下:“老师父,请收下我这个弟子吧。”
老和尚微微一笑:“我只是个六根未净的老和尚如何做你的师父?”
“不,老师父的学问够弟子学一辈子的。不知道弟子能否有这个机会能够拜在师父的门下重新学习。”余家老爷子现在心情很迫切。从和老和尚谈论杨宗保的病情开始,余老爷子就越来越被老和尚高深的学问,精妙的医术所吸引,从而有了拜师的念头。并且这个念头越来越迫切,以至于终于不顾面子拜倒在老和尚的面前。
“起来吧。你我能够相遇也算是缘分,但是没有师徒缘分。你以前曾经救过杨宗保一命,所以你以后可以随时老找我,和我一起共同探讨一下医学。”老和尚生生的受了余家老爷子这份大礼。
“好。”余老爷子也是性情中人,毫不做作:“那我们现在……”余老爷子的言下之意是现在可不可以现在就开始探讨。
“好,这边请。”
老和尚似乎对竹林非常的熟悉。在竹林的深处,书房的后面,有座竹台。建造竹台的所有的竹子上面有斑斑红泪,秋意渐深,四处起风,竹叶翻飞,别有一番意境。
“这座竹台,是我偶然发现的。感觉还不错,我们过去坐坐。”老和尚举步率先走上了竹楼梯。
竹叶落在了竹椅上,老和尚没有去扫,而是一屁股坐下。随后跟上的余老爷子也有样学样。
“没想到这里的景色会这么好?”余老爷子着远处,没想到芙蓉道的远处靠着山,而杨宅就紧紧的靠着山。
“嗯,这个竹台比较高,可以得更远。”老和尚让青牛去泡了壶茶。
“师父,杨宗保的病……”余老爷子迫切的想知道该如何治疗杨宗保的病。没有一个医生,在这种时刻,不会因为即将来到的奇迹而兴奋。
“建造这座竹台的所有的竹子都是斑竹。斑竹传说中是女子的眼泪洒在了竹子而形成的,本身就比较珍贵……”老和尚没有直接回答余老爷子而是随便扯起了手边的话题。
余家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听着。
“老爷。”青牛端着一个茶盘走了上来。
“喝茶。”老爷子让青牛放下茶盘就走。
“香……”余老爷子是喜欢喝茶之人,所以很快就反应这茶很好喝。
“嗯,这茶叶好。但是青牛不会泡茶,水温不对。所以这茶有一半的味道没有出来。”老和尚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铁观音好喝。”余老爷子只能附和。
“我是和尚不能喝酒,所以喝喝铁观音解解馋。铁观音是半发酵的茶,茶水泡浓了,我们一喝,照样会醉的,所以说是喝酒也不为过。”老和尚呵呵一笑。
“是……”在老和尚的面前,心高气傲的余老爷子也低下了头,耐心的等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作为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心态,遇事不急。这也是为什么医院规定,医生不能给直系亲属开刀的原因。急躁的情绪往往会影响医生的判断,从而造成失误。所以我们对待杨宗保的病就更加不能着急。”老和尚三杯茶下肚,终于开始解释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都是不用对人体造成创伤就能知道病情的。你见杨宗保这么久,他的身体如何,你早就该知道了。接下来就只剩下治疗了。治疗也有很多手法,如果不冷静的思考,如何能取得最好的方法?”
“是我造次了。”其实老和尚讲的这些,余老爷子都知道,只是事到临头,亲身经历才知道难。
“呵呵,喝茶喝茶,反正方法已经定下来了,就明天了。”老和尚很淡定。
“我了那本经书,可是上面描述把病人全身的瘀血拍散,杨宗保可要受苦了。”余老爷子担心的说。那经书里的描述太过于恐怖了。用劲力施于体表,逼出阻塞的淤积于经脉之中的瘀血,那种痛苦不是正常人能够容忍的:“我们到时候要不要给点麻沸散?”
“不用,人一被麻醉,全身的液体流动就慢了。杨宗保身体本就虚弱,运行不良。当然是清醒的好。”老和尚没有余老爷子的担心:“宗保那孩子,心性坚韧的很,只要有目标什么都能咬牙撑下来。今天早些时候我给他卜了一卦——乾卦。”
“怎么解?”余老爷子知道老和尚会卜卦不奇怪。
“志不立,事难成。一旦立了志,万事大吉。上上签。”老和尚悠然自得。
“……”余老爷子不好拂逆,不能公开说自己不信,只是觉得老和尚有才归有才,就是太过于相信某些方面了。
“……”老和尚知道余老爷子不信,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随后说了些养生之道,然后就各自散了。
……
第二天,杨宗保一醒就发现自己面前站了几个老人。
一大早就到一群老头子,还真是不是很爽快。
“准备好了吗?”老和尚笑容可掬的开口。
“准备好什么?”杨宗保刚想问,就猛地被灌了一碗药水。
“开始吧。”老和尚一声令下,总管就开始脱外套。
“你们想干什么?”杨宗保紧张了。这是什么架势?为什么总管脱衣服?
当总管脱光了上衣,杨宗保都能到总管身上似乎都在冒着丝丝白烟,差点把杨宗保的眼睛都给直了。深秋虽然天气冷,但是也只有嘴巴能呼出白气吧。可是身上冒白气的,杨宗保还真的没过。
“这是总管的毛气孔在呼吸,和你嘴巴吐白气一个道理。”余老爷子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可是还是给杨宗保解释了下。
“可是,为什么要脱衣服?”杨宗保话还没问完,胸口就被一掌击下。
顷刻间,杨宗保就感觉到心脏的形状被压缩的变了形,痛苦感袭遍了全身。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
可是杨宗保所受到的远远不止如此,接下来,总管一掌接着一掌没有停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每当总管落下一掌,杨宗保的骨头就发出哀鸣。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意志,杨宗保是撑不下去的。
眼睛突出,充血,呼吸急促,全身颤抖,杨宗保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这样下去,人会不会坏了?”余老爷子也没想到场面会这么暴力,所以担心的问。
“……”老和尚没回答,只是站在一边着。
从头到尾,不管总管下手多重,杨宗保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下嘴唇都被咬烂了,就是没人声音溢出自己的嘴巴。
“药水准备好了没有?”老和尚问。
“好了,一定要木桶吗?”余老爷子问。
“嗯,一定要阴沉木。”
其实余老爷子准备好了,只是嘴巴上要问问。
“抬进来。”余老爷子对外喊。
不一会儿,青牛和花朝阳抬着木桶进来。这个时候总管也拍下了最后一掌,把杨宗保撂倒了木桶里。
“啊……”杨宗保身体一入水,全身刺痛,极大的痛苦终于让杨宗保的理智崩溃了,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
……
“宗保没事吧?”梅温馨三女守在外面,有些担心的问。
“他不会有事的。”杨凤凰的手捏得紧紧的,指甲盖刺破了掌心,可是她却浑然不觉。主要是房间里杨宗保的嘶吼太过于惨烈了。
“这是忽视人权,是虐待病人。”蔷薇忍不住了,就要推门进去。
“站住。”老太太突然出现在门口,阻止了蔷薇的动作:“你现在进去,宗保就是一个死。”
“可是里面在乱搞,哪有让病人这么辛苦的?”蔷薇受西方教育,当然把中医视为儿戏:“我会控告你们的。”蔷薇一门心思都在门里的杨宗保身上,巴不得马上进去,哪里还肯和老太太废话,直接动手开门。
“蔷薇小姐,不好意思。”梅叔把蔷薇的手架了下来,挡在门前,抱歉的说。
“让开。”蔷薇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从袖口里溜出了手术刀,朝梅叔攻了过去。
梅叔一方面避闪,一方面怕伤害到蔷薇,所以只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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