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采薇图》、《江山小景图》还有《万壑松风图》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后,秦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李唐见状不解道:“贤侄何故皱眉,莫非这三幅画还不能令济王殿下满意吗?”
“肯定不能啊!”秦浪轻轻叹了一声,道:“这三幅画虽然都是难得的佳品,可却都是伯父你一人所作,小侄感觉还差那么一点儿意思。”
“贤侄是说还得找点儿名家的作品?”
这老头儿,太他妈上道了;秦浪猛地一点头,道:“济王殿下身份尊贵,这次在咱们这儿又受了这么大一委屈,现在既然提出拿字画了事儿,咱们怎么着也得弄点儿大家名作给他呀!”
“秦大人所言甚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元这时开口了;他略一沉思,朝秦浪拱手道:“下官家中尚有一副东坡先生的《归去来兮辞》,相信济王殿下必定喜欢。”
我靠!你大爷的,你家里居然还有苏东坡的《归去来兮辞》!秦浪顿觉心花怒放,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麻痹的,捡到宝了,发大财了。
强行压下激动的情绪,秦浪故作镇静道:“东坡先生的字帖自然是佳作,我想殿下应该会喜欢的。”
“那就好。”齐元闻言大喜,赶紧转身出门去叫李府仆役回县衙后堂取字帖去了,那兴奋劲儿就跟中了**彩似的;看得秦浪自己都不由得暗暗苦笑,哥们儿把你卖了你丫的还屁颠屁颠的上赶着帮哥们儿数钱,真他妈书呆子一个。
然而又一个天大的惊喜接踵而至,只见李唐快步走到了一个书柜前面,拉开柜门在里面悉悉索索的找了半天,最后神色凝重的拿了一幅长卷出来,长叹一声道:“可算是找着了。”
秦浪指着他手里的长卷迟疑道:“伯父,这是……”
李唐一边轻抚着那长卷一边依依不舍地道:“此乃唐代大画家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是老朽早年偶得,珍藏半辈子了,现在为了全家避祸,也只好忍痛送与济王殿下以作赔罪;给,拿着吧。”
画圣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这画的原作在现代据说早已遗失,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李唐手里,乖乖,哥们儿这不是在做梦吧!秦浪偷偷的把手伸到后面在自己的屁股上捏了一下,这才敢确定自己是活在现实里。
这下哥们儿的子子孙孙都是有钱人啦!若是这些字画能有幸保存到现代,随便拿出一副也够吃几辈子啊!秦浪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整个人都有点儿飘了。
不多时,苏东坡的《归去来兮辞》就被李府的仆役送了过来,抱着这五幅稀世字画,秦浪激动得手都有点儿抖了;哥们儿这哪是抱的字画呀!分明就是怀里抱着一个银行嘛;不虚此行,真是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哈哈……
拿着这几幅字画,秦浪带着李唐、齐元还有李宜之三人共乘一辆马车赶往了县衙;早已得到秦浪示意的赵栩一听外面有动静,立马躺在床上哼哼了起来,就跟只剩下半条命似的;当李唐三人看到这位大宋王爷如此模样时,顿觉菊花一紧,后背都给吓湿了。
隔着牢舍的木围栏,秦浪喊道:“殿下,你怎么了?”
赵栩有气无力地道:“我被齐县令和李府的衙役打着脑袋了,头晕得厉害。”
李唐三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个个就跟大冬天没穿衣服站在野外似的抖个不停;李唐和李宜之这辈子见过的官儿最大就数秦浪了,因此一看到赵栩,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倒是齐元混迹官场多年,咚咚咚的就俯首在地给赵栩磕了几个响头,哆哆嗦嗦地道:“殿下赎罪,下官实在不知是殿下当面,得罪之处,还求殿下海涵呐!”
“秦浪,你怎么把本王的身份说出去了!”赵栩嗖的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张肥肥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浪。
“咳咳……”秦浪心虚的咳嗽了两声,道:“那啥,下官也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殿下放心,这屋里的人都是口风极严之人,保证不会把殿下的身份说出去的。”
赵栩冷哼一声,道:“谁敢把本王的身份说出去,本王诛他九族。”
“不敢、不敢……绝对不会的。”一屋子人赶紧摇头摆手。
倒是齐元此时回过味来,刚刚赵栩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这么精神了?当下他朝赵栩拱手一施礼,道:“殿下,你没事儿了吧?”
秦浪闻言赶紧给赵栩递了一个眼色,赵栩会意,当即一把捂住额头坐回到床上,表情痛苦地道:“都是秦浪这厮给本王气的,哎哟,不行了,脑袋又疼了。”
死胖子挺会演戏的嘛,秦浪松了一口气,连忙催促道:“快快快,赶紧把殿下抬出来,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对对对。”李唐三人急忙附和,众人冲进牢舍,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重得跟河马似的赵栩抬到了后堂;可是刚一进去大家又傻眼了,里面太干净了,秦浪今早临走时实行了彻底的三光政策,什么都没留下;几名衙役抬着笨重的赵栩累得跟狗似的,可又不敢把这位大宋王爷就这么放在地上;最后还是一名机灵的衙役跑出去找来了一张凉席铺在地上,这才总算是让赵栩躺下了。
不多时,一个白发老头儿在一名衙役的引领下走了进来,正准备拱手致意,齐元就赶忙说道:“不必多礼,速速为济……赵公子诊治。”
说完这话,齐元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刚才一不小心差点儿说漏嘴了,太危险了。
老头儿蹲下来翻了翻赵栩的眼皮,又把手搭在赵栩的手腕上闭目诊脉,片刻过后,齐元凑上去问道:“大夫,如何?”
老头儿闭目答道:“这位小哥肉太厚了,老朽尚未摸到脉,大人勿急。”
扑哧,秦浪闻言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把躺在地上装头疼的赵栩恨得牙痒痒;居然敢嘲笑本王,总有一天本王要杀了你丫的这个贱人,哼,等着吧。
折腾了好一会儿,老头儿才起身说道:“这位小哥面色红润,脉象也是四平八稳,依老朽推断应该并无大碍。”
这句话顿时让众人大松了一口气,不过赵栩的安危干系重大,齐元闻言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既然没有大碍,为什么赵公子会一直喊着头疼呢?”
头疼这种病别说是宋朝了,就是在现代也没有哪个医生能准确的诊断出来,老头儿悻悻的笑了笑,道:“只要脉象平稳,有些头疼倒不打紧,这样吧,老朽给这位小哥开一剂养神的方子,早晚各服一次,相信不日便可痊愈。”
“如此甚好。”齐元大喜过望,连忙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那老头儿以作诊资,然后便叫衙役陪着老头儿回医馆抓药去了。
秦浪此时说道“这地儿床都没有,虽然现在是盛夏,可总让济王殿下打地铺也不是个事儿呀!”
你个小兔崽子还好意思说这地儿床都没有,真是厚颜无耻至极;齐元闻言酸溜溜的白了秦浪一眼,不过嘴上倒是没说什么。
而李唐则道:“还是去老朽府上住吧,上房都已经备好了。”
“也好,咱们走吧。”秦浪点了点头,招呼着众人找来一张竹凉板,抬着赵栩回李府去了。
既然知道了赵栩的真实身份,那可就要认真对待了;原来准备用来给秦浪住的那间最好的上房自然也归了赵栩,对此秦浪倒是无所谓,反正今儿自个儿是赚大发了,至于住哪儿他根本没心思关心。
把赵栩放在雕花梨木大床上躺好后,秦浪对李唐等人说道:“折腾半天了,大家都挺累的,赶紧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殿下就行。”
李唐想了想,点头道:“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贤侄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府中众人。”
“有劳伯父了。”秦浪很有礼貌的朝李唐拱了拱手,李唐带着李家众人便离开了。
房门刚一关上,赵栩嗖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抹着额头的汗珠道:“热死我了,赶紧给我倒杯水去。”
“行,哥们儿伺候你。”秦浪现在心情大好,闻言立马给赵栩倒了一杯水过来;赵栩接过杯子咕哝咕哝的猛灌了两口,这才一抹嘴唇,心满愿足地道:“真舒坦啊!”
“还要不要再来一杯?”
“难得你伺候我一回,那就再来一杯。”赵栩嬉笑着把杯子递给了秦浪;秦浪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刚坐在床边把杯子递到赵栩手里,就见他指着放在书桌上的那几幅字画道:“咦?秦兄,这是什么?刚才就看你跟宝贝似的一直抱在怀里。”
“没什么,几幅不值钱的字画而已,我前次帮了李府这么大一忙,李员外拿来谢谢我的。”秦浪随口就编了一瞎话。
“这样啊!”赵栩点了点头,忽然嘴巴一翘,朝秦浪不满道:“现在你给我说说,为何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我靠,这事儿你还记着呢。”
“必须记着,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记你一辈子。”
别说,这小子还挺记仇的;秦浪一拍大腿,道:“嗨!我当时不也是吓坏了,寻思着伤着了人,也没多想,撒丫子就跑了,这个也算是人之常情嘛。”
“那你干嘛临走时还把火折子塞给我?”赵栩继续追问。
秦浪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借了东西自然应当物归原主才是,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我都没忘了把火折子还你,这充分体现了哥们儿崇高的道德品质,这方面值得你认真学习。”
“切!就你都算道德崇高,那我大宋岂不是遍地圣人了。”赵栩对秦浪的话嗤之以鼻,瘪嘴道:“我不管,今儿我吃这牢狱之苦都是你害的,你得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没问题,说。”秦浪回答得干脆。
赵栩一听乐了,朝秦浪挤眼道:“今儿晚上你陪我睡。”
靠!你个死胖子想跟老子搞基咋的!睡哥们儿还他妈睡上瘾了;秦浪嗖的一下站起身来,脑袋一个劲儿的晃着:“除了这事儿,其余的都好商量。”
“你赖皮。”赵栩嘟起了嘴巴,气呼呼的低下头去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秦浪见状不觉心头一软,这家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算了,看在今儿你帮哥们儿大捞了一笔的份上,哥们儿就再忍一晚上。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先说好了,就今儿这一晚上。”
“你同意了!哈哈,太好了!”赵栩高兴得一拍手掌,兴奋地道:“保证就只睡你这一晚上,我绝不赖皮。”
秦浪听得菊花一紧,赶紧纠正道:“兄弟,是跟我睡,不是睡我。”
哦!赵栩傻傻的点了点头,实在搞不清楚这二者之间到底有何区别,心里嘀咕道:这不都一样嘛,秦兄就是麻烦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