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萧灵均这家伙靠不住!”
房潇潇坐在马车里,看着身旁原本应该是由萧灵均坐着的空荡位置,双手忍不住的攥在了一起。
可惜的是看着眼前代表着陇右大半贵族世家代表,她依旧还只能够表现出一副雍容的微笑,对着他们说着萧小姐这几日气出了病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话,甚至还装作她就在自己的马车里面装模作样的“问”了几句。
直到马车离开了这陇右郡,她才回到这空荡的车厢里面,躺在这来自于北方极寒之地的白熊皮上面一边咒骂着不遵守她们之间约定的萧灵均,一边缓缓的睡去。
突然,像是已经闭目养神起来等待困意袭来的房潇潇猛地睁开双眼,双手在腰间摸了一圈。
“萧灵均!”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看着身后遥遥还能够看到的陇右城,双目像是要喷出了火。
“我的凤吟佩!”听到车厢里的哀嚎,驾驶马车的车夫连忙缩起身子挥起了手里的马鞭。
小姐,这差事不好当啊……
就在房潇潇离开陇右郡城的同时,在这陇右城中足有五层高的高楼之上,山羊胡男子正好饮下刚刚泡好的茶水,漫不经心的问着身后的中年男子:“萧小姐确定是和房小姐一起离开的?”
“是。”中年男子躬身应答。
“既然这样就把那个姓顾的小子送到多乐楼来吧,看他模样不错又有一身修为,或许陇公府里的那几个小姐……”
牢狱不见天日,可是当顾易在墙上刻下第十道划痕之后,心里也不禁觉得有些恍然如世之感。
“彭焕,你说若是你再过两年出去之后想做些什么?”看着墙壁上的划痕,顾易问着在旁边牢房里同样和他一样左翻右翻睡不着的彭焕。
“我在医馆好歹也当了十几年的跑腿,一般的药理我还是精通的,出去之后看看能不能找个医馆当个学徒等有本事了就自己开个医馆。”
“那你那个妻子呢?”顾易看着划痕,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对不起。”但是在说出口的一瞬间,顾易就转过头去看着背对着他看上去僵硬的彭焕,脸上露出几分抱歉。
“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彭焕扭了扭身子,只是听上去语气有些低落。
“我……我在外面认识一个不错的医师,等你出去了”
“嘭。”就当顾易说着话的同时,牢狱的大门突然被人给踹开,涌进来三四个许公府的家仆在牢狱里面看了一圈最后看向顾易所在。
“就是他,把他带走!”
顾易看着那身穿许公府的仆役一个个壮若虎狼,脸上又满是嚣张跋扈神色,下意识就要出手,但体内灵力刚运转起来却就感觉到浑身上下隐隐刺痛。
“哎……”顾易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本来也一直等着许公府来人把他送出去,去哪好歹都比这里强吧?
“对了,把这家伙也送出去,好歹也是个修者,就算只是个化蛹境也能卖个好价钱。”
原本已经打算装睡不理世事的彭焕听到自家牢房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下子被吓得跳了起来,但是看着涌进来的两名彪形大汉以及他们身上流露着的化蛹境修为,看了一眼顾易,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怨恨。
等到两人被送进了一架看上去普通里面却比寻常车厢大了些许的马车之后,顾易这才满是歉意道:“抱歉抱歉啊,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待了三年多竟然会被我连着带出去。”
“不过你也想想看啊,就算是出去也要比在牢狱里面舒服不是?至少也是能够看得见这天上的太阳对不对?”
“你知道个屁啊!”听着顾易的话彭焕一下子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双眼通红可是语气却愤恨至极。
“你知道不知道,许公府从大牢里面捞出来的犯人不是被卖做奴仆就是被送到矿山上面去挖矿了!一辈子都不得出来了!一辈子啊!”说到这里的时候彭焕甚至已经一边说着一边红着眼睛流出了泪。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这一次是好是坏你说是不是?何况你觉得这几年了都没能从牢狱里面出来,等过了两年……你还真的能够出去不成?”顾易不是想嘲讽彭焕的处境,而是这几天来他早已经听出来彭焕进来时他的那位妻子要做的打算。
彭焕红着眼低下头,松开了刚才情急之下拽住的顾易的领口。
“我现在有些相信你上面有人来这许公府当暗桩的了。”
顾易尴尬的笑了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这几天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个修行者?”
“因为你傻。”彭焕扭过去头,看着这用木板封上的车窗,无奈的用头撞了撞。
小半个时辰后,当马车来到了这陇右城里一座五楼高的楼阁之下停了下来,顾易和彭焕出来之后先是因为长久未曾看到过太阳一时间猛地有些刺眼,随后眯缝着看着这楼阁之上《多乐楼》的三字牌匾,彭焕一下子浑身一抖,倒是惹得顾易有些奇怪。
直到他俩被人被人像是押着又像是跟着走进去之后这才恍然为何刚才彭焕为何会那样。
因为刚一进去迎上来的竟然就是名唇红齿白的白面小生。
“新来的?”迎来的小生说话语气柔柔弱弱的,光是听不是看的话甚至都会以为这是一名女子而非男儿身了。
“刘嬷嬷呢?”跟在顾易他们俩身后的大汉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着,那小生倒也没生气只说了一句在二楼翠轩阁便在前面领着路。
等到了二楼,顾易这才得空看了一眼大堂,看着其中像是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在花丛之中斑斓游走的艳丽女子和小厮,心中不禁一个踉跄。
“哎哟哟,这就是鲁先生之前说的那个顾青?瞧瞧这模样,怪不得能够在洗笔宗那样的门派里面让无数女弟子神魂颠倒呢。”刚入了屋,顾易刚看清里面坐着的那位看上去说二十出头也可说三十也或许妆容淡雅生得极为清秀的美妇看着他说了起来,而坐在她身边的那位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微胖普通嬷嬷则是笑道:“这不正好么!九清刚被人带走就来了个不逊色甚至还超出几分姿色的相公,看来也是咱们多乐楼的福气!”
顾易看着这两名女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听着那些赤裸中带着隐约,婉转里显着明白的言语,还是个初哥的他只是停了几句便红了起来。
“看看看看!这小子脸一红,可不差楼里浣碧、红钗几个头牌姑娘来得心疼哟!”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刘嬷嬷好生调教,三天后城中刚好有一场花蝶大会,若是能够借此上位可比咱们多乐楼自己推上位简单许多。”
“徐供奉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在说完这句话后,那名美妇便起身往门口走去,在和顾易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脸,眼中划过一抹亮色。
待得这位许姓美妇带着那几位押送他们两人的大汉离开房间关上屋门之后,在顾易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一直站在自己旁边的彭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去了好几步,而他的肩膀上突然察觉到有人摸了起来。
“骨架还没有长开有些窄,不过就是这个轮廓才好显得柔弱……这眉毛有些硬气了,稍微削减几分才显得秀气,不过这眼睫倒是挺长,看起来这楼中的几个姑娘还不得你……”
顾易强忍着这位刘嬷嬷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了足有半炷香时间听着耳边那些细碎的嘀咕声实在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哟,没想到还有点小脾性?”
“嬷嬷说笑了,在下只是想问一问在这楼里有没有赎身或是卖艺不卖身什么的说法?”
看着顾易这脸上挂着淡笑的模样,刘嬷嬷心中一时满意无比,这个样子看上去既有着书生气又有着几分贵族世家子的风范,正好对得上那几位公府小姐的胃口,一时间心情不禁因为原先看家的相公被人带走离去的气恼而变好了几分,笑着说道:“你倒是有些想法,不过既然入了我这多乐楼自然就不可能出去了,不过这卖艺不卖身的话么……你想怎么个卖法?”
“琴棋书画皆可,吟诗作对也罢,花前月下想来也全不都是那床帏中事嬷嬷你说是否?何况这不论男子女子都是带着几分新鲜劲头,若是第一次就把这新人的本事全露出来,恐怕不论再如何的优秀到了一定岁月也会厌烦您是过来人,想来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刘嬷嬷一开始听着那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的时候倒是无所谓,只是听到后面这眼神越发亮堂,最后更是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说的不如做的,要是你三日后能够在花蝶大会上面讨了那几个贵人开心,本嬷嬷也给你一个面子,从今以后在这多乐楼里面可以让你独自建阁开房,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先跟着我学些东西看看你的本事。”
说到这里,刘嬷嬷突然“啪啪啪”连续拍了三下手,原本在外面顾易并未曾看到过的两名大概二十出头生得清秀体态柔弱如女子的青年推门而入,在关上屋门之后先是对着刘嬷嬷恭敬的行了一礼,在得到刘嬷嬷额首示意后便看着顾易褪去了身上的衣服……
顾易保证,从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么恶心过,原本就孱弱的身子就像是又受了风寒一般,面容惨白不说,更是探头把脸伸到了窗户外面做着呕吐样。
“原本我以为你能在这个年纪当成暗桩必然看到过不少的东西,却没想今日只不过是看到了一处二龙戏珠的场景便这么失态。”彭焕看着顾易那呕吐到都要脱水的样子一边摇头嘲弄一边给他端了杯茶水。
要说看过,他看过的东西绝不会比多少人少,可这种场景就算是闭上眼睛还要听着那欢喜婉转承欢的呻吟声,那可不就是魔音灌耳么?
“先别打趣我了,先想想这几天怎么过去呕……”还没等说上几句话,顾易就已经再呕吐了一次,看上去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那个刘嬷嬷这样子恐怕是对你挺看重的,不过是第一天就专门收拾了间屋子给你我两个人住着,只要你真的能像你嘴里说的那样在那个什么什么花蝶大会上面一炮而红,想来在这多乐楼里面的地位自然是会水涨船高,到时候不用多做打听恐怕都能够探知一些情报。”
等到彭焕说完这才发现顾易看着他的目光和之前有些不同,不禁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脸以为是沾染上了什么东西。
“你一个在医馆跑腿的怎么会看明白这么多东西?”顾易说话的时候已经坐到了这屋中的椅子上,双手虽是握着茶杯但却不知为何双目一直紧盯着这手中茶水。
“呵,不要以为这天下生来就是龙生龙凤生凤,不让当年陈胜又怎么可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来?我虽是市井小民,但从小就没爹没娘什么都看得早也见得多,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因为你模样生的好看有着这天生的本钱,可若不是你后面的那几句话,恐怕不要说像现在一样有着单独的房间,恐怕被关在柴房里面都是一件幸事。”
“不论是这贩夫走卒还是豪门贵族所求的不都是一个利字?你后面说的不论再如何优秀的新人总也有新鲜劲头过去的那天,将这本事一点一点显露吊人胃口的话才是让那位刘嬷嬷看中你的原因之一,毕竟你若是真的能够得到那些贵族小姐的青睐自然对她有益,如果还能够天长日久或是再进一步成为哪位小姐的裙下之宾,那她能够得到的利益便会更多,所以她现如今这般对你便不难理解了。”
“其实这话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多乐楼中最出色的相公刚被人赎了出去我就进了楼来,相貌又是出众……这么说起来我倒是天生就应该是个小白脸?”顾易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副笑容,双手松开了紧握的茶杯,谁也未曾发觉在他双手松开茶杯的那一瞬,茶杯之上突然隐约裂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