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香泽动情(1 / 1)

陆琛成了图书馆的铁干读者,每天晚饭后他都像上班似的准时走进藏书室,拿一本书到楼下,找个可以总览全室的位置坐下。书打开,他的眼睛也开始四下里梭巡,直到一个人的身影走进他的眸子他才认真地“被书看”,脑子里的蓝图也由远而近。

将近两个月的痛定思痛,李香泽终于把遮住脸的书撤了下来,欣赏起别人的喜怒哀乐来了。她为他们高兴,为他们忧愁,为他们流泪,常常是书看完了心潮还难平,必得趴在桌子上,用书遮住脸继续为书中的主人公再难过一阵不可。

突然,趴在桌子上的李香泽的身子突然抖动起来,确切地说是有一只脚蹬在她坐的椅子后牚上快速地抖动着,同频共振,椅子抖动她的身子当然也就不能平静了。她暗暗骂了声“讨厌”,马上往前挪椅子,听到“吧嗒”一声有只脚掉下后牚之后她才又趴在了桌子上,可是,那只脚没等她接上刚才的思路便又蹬在了后牚上继续抖动起来。

李香泽很有风度,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此刻,桌子椅子夹着挺直腰板坐着的我们的香泽小姐暗暗发誓:“只要那只该死的脚再蹬上来,不管它动不动,自己都会推开桌子迅速站起,回身一脚狠狠地跺下去。”

那只不知祸端到来的脚果然又蹬了上来,还没等它抖动呢,李香泽呼地推开桌子站起来便实施了刚刚的谋划。

陆琛一下子搬住了脚,龇牙咧嘴地看着先是呆了下,接着便得意洋洋款款走去的女孩儿。

李香泽退了书,步出了图书馆,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抱着膀儿斜视着门口——她要等着那双脚追出来,好甩给那脚的主人几句嘲弄之后再走。

陆琛仅仅让李香泽等了一分来钟就一瘸一拐地到了她的对面。

“一个大男人竟然作出这副表情,不害臊吗?”幸灾乐祸地说,沾沾自喜地笑,真是不气死人不拉倒。

“我跺你一脚试试?而且我只用你一半的劲儿。”丝丝地吸着气,陆琛继续装蒜,这也是一种愉悦吧?

“你活该!你罪有应得!这回你该知道得寸进尺的下场了吧?”

“我就晃动了几下你的椅子,而你并没有受伤啊?你干吗那么狠呢?恨不得把我的脚跺碎似的。”

“哎,我还真这么想的。我在这儿等着就是要警告你,如果你敢再来骚扰我,我就跺烂你的脚,不信你就等着吧。”

“别说得那么肯定,刚才我是没有准备,以后你没有机会啦。我也警告你,我是一定要骚扰你的,直到你嫁人为止,不信你也等着吧。顺便再给你提个醒儿,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跺烂你那双小脚跟玩似的。”说完咧着嘴阴笑。

——骚扰?还嫁人?啥意思?难道他想追求她吗?一想到追求俩字,李香泽的心上立即涌过一股暖暖的酸意,但立刻,这股酸意就被一个冷战取代了——她想起赵野玫——暗暗告诫自己别做梦,这个男人除了萧紫玉不会对其他女人用情。

“神经病!我看你该住到精神病医院里去啦。”说完冷笑着走掉——冷笑为了蒙骗对方的眼睛,走掉只想掩饰内心的慌乱。

“喂,我的家族里可没有精神病史呀!本人的心理素质也属于健康型。实话告诉你吧,我很喜欢跟你吵架,跟你吵架特别舒服,就像抽了大烟似的。”跟在李香泽身后,陆琛脚也不踮了,嘴也不咧了,声调愉快地说着。

“无聊。别跟着我。”

“谁跟着你啦?这么宽的路只许你走么?”

李香泽狠狠瞪了陆琛一眼,然后右转,加快脚步向灯光球场走去。

灯光球场内,三车间和四车间在赛球。球场四周围着许多人在看球。

李香泽气呼呼地走到人少的地方站住,仔细辨认着场内本车间的人。

陆琛如影相随到了李香泽身旁,乜斜着场内的球员,他赖唧唧地贬低起场内的球员来。“呵,这也叫打球啊?简直是在糟蹋篮球吗。真没想到,车间里的人球技竟然如此的不堪,更没想到是这么烂的球还能吸引着李大小姐大步流星地赶来观看?不咋的,确实不咋的,我是说你的欣赏水平不咋的。”

李香泽咬牙切齿地盯着陆琛有四五秒钟,然后才摆出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又换了个地方。

陆琛像个忠实的保镖,马上就跟了上去。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还挺会蒙人的。看不懂就不懂呗,干吗还摆出一副懂的样子呢?难道那些气喘吁吁的家伙里面有你中意的人吗?砸砸……李香泽,你不仅欣赏水平不咋的,连看男人的眼光也不咋的嘛!”

“闭上你的臭嘴。”忍无可忍时怒喊也是一种武器,可惜呀,我们的香泽小姐嗓子眼似装上了消音器,喊声连陆琛都得侧棱着耳朵去听。

“咦!你咋知道我的嘴臭呢?我天天早晚两遍刷牙,而且没有蛀牙,顶多有点烟味而已。噢!我明白了……”故意不说下去,然后凑到李香泽的耳边才耳语着问:“你是不是想感受一下被亲吻的滋味儿呀?只要你愿意,我无所谓呀。”

“滚开!混蛋!该死的!”这次李香泽撤掉了声音中的消音器,有多大声就喊多大声,周围的眼球立即被吸引了过来。又气又恨又无奈中,她只能转到了另一个地方去,怨恨地盯住跟过来的陆琛,迅速思考该踹他哪个部位能让他疼得狠一些。

“呦,呦,呦!至于气成这样么?你又不是——”陆琛突然停住嘻笑的话语,一把拽过去李香泽,转身抬脚踢开飞过来的篮球。

李香泽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马上引来了几双目光。

“恩将仇报!你一定会为这一巴掌付出代价的。”陆琛阴森森地恐吓。

李香泽微微愣了会儿,然后转身逃走,边走边抚摸刚刚被陆琛抓过的地方,耳热心跳又后悔不止。想他这一晚上的行为并没有轻薄之意,他似乎在故意接近她,只不过方式特别一些罢了。难道他真的看上她了?难道他真的放下萧紫玉啦?……胡思乱想到了家,并直接进了萧紫玉的卧室。

萧紫玉正在给肉滚滚的婴儿换尿布。

“大哥还没回来呀?”

萧紫玉拍拍床。“打过电话了,说来了客人,可能得九十点钟吧。”

李香泽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看着萧紫玉摆弄她的小侄儿。“大嫂,你幸福吗?”

萧紫玉看看李香泽,把包好的孩子放进小摇床里,然后坐在小床边的凳子上,一边摇动小床一边答:“当然。”

“你不后悔嫁给我大哥了么?”

“这个问题好奇怪呀?刚才在外面碰到什么人了么?”笑吟吟地问,分析着小姑子脸上复杂的表情。

李香泽的脸呼地红了,挑下眉毛抿下嘴,刁蛮地说:“你的问题才奇怪呢。”

萧紫玉捋了下长发。“勃然是个很好的男人,宽厚大度,有才气有教养,温柔体贴诚恳孝顺,当然,他还非常的忠贞。能嫁给他是我前生的造化,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没想到他在你心中这么重要,他要是知道一定得乐疯了。好了,不打扰你了,麻溜休息吧,明天不是要上班么?”她本想提陆琛来着,可萧紫玉宁静的脸让她没敢乱说。

“是呀。再不以上班当借口逃掉,妈非把我喂成肥猪不可了。你看看,肚子都出来了,可怎么穿裙子呀?”给李香泽看微微凸出来的小肚子。

“大少奶你就知足吧!八斤肉在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才有了这么个小肚子?很多大姑娘都不如你呀!”

“你就瞎诌吧你。”

“哎,别出来。惊动了妈她又得骂我来烦你了。”皱着眉苦恼地说:“唉!有时我真怀疑你才是她的亲闺女,而我是她要来的。”

“别妒忌。将来你的婆婆也一定会像咱妈一样的好。”

“谁知道?”猛然想到了王文芝,她的脸刷地热了,急忙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生怕嘴不说闲话眼睛却相当拿事的大嫂看出谜端来。

萧紫玉休产假期间,公司从总厂借了一名打字员来应急。打字员一周来一次,只打些又急又重要的文件,其余的都留给了萧紫玉。

足足忙了一个多星期,桌子上小山似的文件都变成了铅字。萧紫玉以为这回可以歇歇了,不料,方海州只让她休息了一天,就把为公司二十周年庆典撰写的报告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打字机咔咔地响着,蜡纸一张张地换着,厚厚的手稿不断地减少着。

关思琦像根霜打的小草儿,蔫头耷脑地进来,消沉地坐下,茫然地看着键盘问:“干吗这么拼命,难道会有人奖励你么?”

“干完了省心。下个礼拜就要开会了,万一有错,到时再改可就等着挨嗤了。”

“你那大儿子真可爱!给我当姑爷行吗?”

“我不包办婚姻,别想说服我哟。”

“那怎么办,实在喜欢他呀?”

“天天去看他呀,让他黏住你直到你告饶为止。”

“敢情好!省得我闹心了。”

“呦,心事重重的。怎么,黄义辉走了?”

关思琦点点头,又不解地问:“你咋知道?”

“你三姐夫说的。各车间都动了,厂部怎能落后?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不到位,很多工作都展不开呀。”

“一提这事我就生气,好好的老师不让当,干啥破办公室主任?害得人家夫妻分离,太残忍了!”

“傻丫头,你公公的苦心可真是白费了。在这边不进机关,到了那边咋进吧?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呀?现在有人上赶着给他办,他何乐而不为呢!听说平城不许工厂办学校,所有的老师几乎都没了岗,都得分到各个车间去。有门儿的也许能捞到个好活儿干干,没门儿的,人家安排啥就得干啥了。”

“话是没错。我是担心那么开放的地方,义辉又那么招蜂引蝶的,万一整出个第三者,我们娘俩可咋办呢?”

“杞人忧天。你忘了他是怎么追上你的?”

“这就是我的心病,如果他再来一次,我干脆在这边跳钓水壶得了。”

“怎么会呢?他疼爱你的程度能让所有的丈夫都望尘莫及呀!包括李勃然。”

“你就屈说三姐夫吧你。”

萧紫玉笑笑。“黄义辉走了几天了?”

“三天。”刚刚精神又蔫了。

“用方便面对付的。”

关思琦噗哧笑了。“你咋知道?”

“你不是干过一次了么!黄义辉出差两天,你吃了两天方便面。小九儿,你是不是想让黄义辉担心死呀?”

“那咋办?在家没学会做饭,嫁给他他又啥啥不让我干,临走临走他才教我,时间太短我哪学得会呀?唉!炒回鸡蛋忘了放盐,想炒白菜手指头差点切掉。”给萧紫玉看还肿着的手指。“干脆吃方便面得了。”

“笨,你可笨死了!”气得直摇头。“方便面是应急食品,长吃该营养不良了。晚上去我家吃吧,我婆婆包包子。”

“不用了,我妈晚上来。”

萧紫玉好想问:“你妈咋放心到你家来了?是不是我姐他俩的事消停了?又一寻思算了,哪天有空儿去问姐姐好了。”

“三姐,你愿意离开这里么?”关思琦忽然问。

“说心里话还真有点不舍,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吗!可是,你往四周看看,除了山就是树。你想让咱们的孩子也像咱们似的窝在这个山沟里,一个月挣一百来块钱吗?”

“有啥不好的?住房不花钱,吃水不花钱,孩子上学只花一点书本费。想吃野菜、蘑菇上山去采,木头枝子可劲儿地烧。干吗非要漂洋过海地折腾到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连上厕所都得花钱,到了那儿能活得了么?”

“鼠目寸光,你学学方老爷子吧。精明睿智,目光敏锐,胆识过人,别人没想到承包制他搞完了承包,别人还整不明白内退的含义呢,他已经开始操作内退了。公司订了十几份报纸,他没事就看,几乎一份都没落下,他的那些超前意识并非空穴来风啊。就说搬迁吧,咱公司虽然在厂子的计划之内,但却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若不是老爷子盯得紧,咱们可能就给甩在这儿了。平城多好啊!交通发达,信息快捷,气候适宜,还有那做梦都想见到的大海呀!你说,哪一点不比这里强吧?”

“我看强不到哪里去。离海那么近,一定是沙土,家家烧液化气哪来的煤灰呀?砖厂到那不是废了么?许生那天来报销说纸箱厂也没希望了,当地已经有好几家了。商店饭店也够呛,那儿的饭店商店到处都是,生存难哪!就剩下修造厂、铁件厂和印刷厂三个破厂子啦,机器老化,技术落后,工人业务水平低,想要养活七八百人,不是痴人说梦吗?”

萧紫玉拍拍关思琦,“别瞎操心了,老爷子有打算了。”说完就后悔了。

“是吗?快跟我说说是怎么打算的?”

萧紫玉尴尬地笑了笑。“我乱猜的,你别当真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关思琦撅起嘴巴。“跟我还保密?”

“我真的不知道。”有点低声下气。“我猜老爷子那么个精明的人,不会不想到六七百人过去该怎么活吧?连咱们都想到的事情他能没有安排吗?”事情正在酝酿中,准不准还是一说。作为打字员,不只有打字的责任还有保密的义务啊。只好得罪小九了。

关思琦绷着小脸站了起来。“不说拉倒。把你的秘密永远地装在肚子吧。”说完出去了。

萧紫玉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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