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误陷泥沼(1 / 1)

茶几上的四只酒杯都是满的,李勃然没喝,米均衡也没喝。一曲《杜十娘》刚唱完,坐在李勃然身边的长发小姐突然端起一杯酒一口干啦。李勃然瞥着她,米均衡瞪着她,她却视而不见两个男人的目光,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第二杯洋酒。

短发小姐唱了两首歌,水平一般,声音一般。两名客人既没有恭维的话语,也没有鼓励的掌声,她不由娇嗔质问:“二位真不给面子呀!我唱得再不好也得呱唧呱唧吧?怎么一点声儿也没有哇?”说完丢下麦克风,过来端起一杯酒哗地倒进了嗓子。

米均衡的眉毛立了起来——一杯洋酒二十多块?这两个娘们儿没安好心哪!他探身抓去酒瓶握在了手里。

李勃然看着米均衡摇头微笑。

长发小姐放下酒杯站起来拿起麦克风,先来了首《当我想你的时候》,接着唱《真的好想你》。歌声圆润委婉,略略带点沙哑和沧桑,而且字正腔圆,加之声情并茂地入情唱出,把分离的情人之间的思念抒发得恰到好处。

两首歌唱完,长发小姐又坐回刚才的地方。短发小姐接着唱。

李勃然有些凄然的双目开始打量长发小姐。

她不美,窄窄的小脸除了一双大眼睛其它几官都不咋样。但就凭这双黑黝黝(涂的眼影)若隐若现着幽怨和感伤的大眼睛就足以让半醉的男人失魂了,使得看着她的人会不知不觉地产生出怜惜同情,此刻尤为打动李勃然的心——他想着萧紫玉那双含着淡淡忧伤和冷漠的大眼睛,心早已痛得悲哭起来。

短发小姐唱了两首,长发小姐又唱。李勃然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慢上劲的洋酒。

深夜,当米均衡扶着行走不稳的李勃然离去时,唱了两三个小时的俩小姐一直把他们送到了街边。特别是长发小姐,望着钻进出租车里的人她眼内竟然涌上了盈盈的泪水。

此后,李勃然又来这家练歌房两次来听长发小姐的歌。两次都是米均衡陪着来的,两次他都喝得烂醉如泥。第一次是米均衡把他送回了家,第二次是长发小姐把他整到了练歌房的二楼一间她长期包租的房间里。

一觉醒来东方红日刚要喷出,看清四周环境和身边的女人,李勃然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蹭地跳下了床,惊惶失措地往身上套着衣服,然后百米冲刺一样冲下了楼。

长发小姐纹丝未动地躺着,原来幽怨的双眼中泛着得意的笑意。看着李勃然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跑掉,她缓缓地摸摸枕头下的手机,喃喃地道:“你会再来的。”又接着睡。

这个女人叫平繁梅,不是个良家女子,一次机遇她被日本株式会社一个七十老翁看上包养。老翁对她还算不错,每个月给她两千美金任其糟蹋。这次江林跟老翁所在的株式会社合作,便把她也带来了,给她租了栋别墅楼还雇了佣人。

一个正经女人无奈之下做了二奶,她除了幽怨寂寞还能像个居家女人一样过日子。平繁梅十几岁就在风尘中打滚,那颗心早就腐化透了,好吃懒做玩日废时地混日子,慢慢长夜空房难熬,她便开始寻找爱情,为了能够寻找到可心的男人,她在夜芙蓉租下一间房,并与老板达成口头协议——如若遇到中意的男人,她就给老板两百块,男人归她。半年来,她找了几个男人,有的新鲜了几天,有的一宿了事,因为这些男人不是太嫩就是太粗,要不就是大肚腩或脸大脖子粗,只能解决她一时的++却引不起她一丝的情意。

这天吃过晚饭,平繁梅便来到了夜芙蓉,坐进吧台和老板娘闲扯瞎聊。快九点啦,进进出出的男人没有一个中她的眼的,她乏了想走了。就在这时门帘被挑起,两个高个儿挺拔穿戴不俗的男人走了进来。前边的男人臂弯处夹着皮包,两只眼睛四处观瞧;后边的男人低头敛目,躲躲闪闪地影在前边男人的身后。

平繁梅像个大烟鬼刚刚过足了烟瘾,萎靡的身子突地振作起来,死气沉沉的眼睛好似深林中觅见猎物的猛兽,匆匆跟老板娘嘀咕几句,然后抽身上了楼。

打扮一新的平繁梅跟着另一名小姐进了大厅,故作矜持,故意抑郁,坐进沙发里,用眼睛的余光研究起两个还没自然的男人来。

——男人到这里来一是寻开心二是说事,可这两个男人一不喝酒,二不唱歌。一个唧唧咕咕地说着,一个沉默地听着,看得出他俩是一伙的,而且不像是说事。既不为了说事也不是来找乐子,一定是为了女人!能为女人忧郁的男人可不多见,放过了他就是傻瓜。于是,轮到她唱歌时她净拣些煽情的歌唱。一边唱着一边秋波暗传,心湖上便一lang高过一lang——果然下对了注!那双开始不看她的眼睛正专注地望着她,而且还望出了凄楚。兴奋之极,更加卖力地唱着。

一连多日,平繁梅守候在夜芙蓉的吧台里,望眼欲穿地搜索着进出的男人。就在她准备去跳海之际,那两个男人再次出现在门口,她像炸了尸似的冲上了二楼。

和第一次一样,酒足歌足,男人被搀走啦。平繁梅恨得咬痛了牙床,跑到租的房间砸了能砸的东西。当她第三次等到快想疯了的男人时,距第二次见到他已经整整过去二十天。这二十天里,她不仅等掉了好几斤肉还有两瓶安眠葯。

不知喝了多少酒,不知唱了多少支歌,千盼万盼总算熬到了子夜。五百块钱打发走一个男人,又用一百块让俩姐妹帮着把魂牵梦萦的男人弄到了楼上。

姐妹退出去。平繁梅把床上男人来个彻底相看,越看越爱。三下两下扯去身上本来就不多的遮盖,当她哆哆嗦嗦去解男人的衣服时,一个东西硌着了她,她马上明白先干什么后干什么。可是,所有口袋翻遍仅仅找到一只钱包——钱包里有一沓钱、一张美丽女人的照片——和一部手机。凝视那个美得让她妒嫉得想立即撕碎的照片她想:准是个二奶,否则不会藏得这么深。快速把钱包塞回衣袋,手机却塞进枕头底下,接着扒掉男人的衣服,然后把她自己变成了一条蛇。

李勃然怒火万丈地回到了办公室,叫过来米均衡就是一顿臭骂,然后他恶狠狠地命令他马上去找回他的手机。

二十分钟后,米均衡魂不守色地回来报告:“老板娘说他们没见到手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

李勃然给气得半死,指点着米均衡的鼻子接着骂:“王八蛋!我被你害死啦!你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的知遇之恩,原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把我一个人扔下自己跑啦,那是个啥地方你不清楚吗?那娘儿是不是给你啥好处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为什么要陷我于不仁不义?我是人家的丈夫!而我竟然干出这么丑的事?你让我怎么去面对她怎么对得起她?混蛋混蛋!……”怒不可遏地骂,凶神恶煞地拍着桌子,恶狠狠地踱着步子。

米均衡追悔莫及难受之极,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扒皮抽骨谢罪。

——他不是人,是他亲手把恩人加大哥推进了屎坑,虽然当时他也是半醉,可那个女人塞给他一沓钱时他想到的是:上司看上了这个小姐,否则不能一而再地来听她的歌。干吗不顺水推舟让上司吃了这顿免费的午餐呢?明天他一定会大赞自己聪明,说不定还有一份奖励等着自己呢!……哪曾想上司是借酒借歌思念远方的妻子。他害了上司,老天!他该怎么办?

“你给我听清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把我的手机找回来。手机不要可以,但里面的卡不能落在那个女人手里,所有的熟人亲戚朋友都知道我的号码,它关系着我的生命,万一谁打进来——虽然我关了机,可那娘们儿一定会开机的——到那时我只有死路一条啦!那个死娘们儿存心要我身败名裂,你,你还推波助澜!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你马上给我去找,找不回来我就开除你。”

米均衡面色如土,蒙头转向朝门走去。

“天哪!来不及了。”李勃然一声哀号制止住米均衡的脚步。“你现在就去给所有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的电话丢了,那个号码不能再打。快去,一个也不能落下。”

米均衡小跑着出去。

李勃然拿起桌上的电话把办公室主任叫过来。“我的手机丢了,你马上去给我买部手机。”

宋春亮立即走了。半个小时不到,手机买了回来。李勃然吩咐他把新号码告诉米均衡,然后回办公室帮着打电话。

也许昨晚太过卖力,也许太过放心,平繁梅一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后她先立着耳朵听了听,然后摸出枕下的手机看了看——原来没有开机。急忙开机,然后下床穿衣,兴匆匆下了楼。回到别墅,兴奋加激动刺激得她什么也作不下去了,瞪大双眼看着手机。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那部手机不声不响就如一块死铁。她知道没戏啦,脾气忽然上来了,抓起手机嗖地撇出老远,咔地一声响后她又立马后悔,急忙过去捡起来看——指示灯灭了,气得她再次把手机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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