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李贤是越想越气,这曹仁不仅为人混蛋,竟然连钱都赚不上,自己白白熬了这么多年,却落得一个空头当家夫人!
李贤想想真恨不得再去打曹仁几下才解气,站起来,还是停了下来,屏退丫鬟,就走到床板,把被子掀开,里面的床板有一块的空的,李贤翻了开来,里面一大箱子的东西。
李贤看开一个比较贵重的箱子,里面金灿灿的一箱首饰,有很多是曹清清母亲留下来给曹清清做的嫁妆,都被她偷偷换了留下来。摸着这些金饰,李贤的心才平静一点,这些可是她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克扣下来的各种东西,什么都比不上这些钱财给她带来的安全感,曹仁想要,做梦去吧!
看完首饰,李贤再摸摸那些绫罗绸缎,觉得心里就有底了,曹家不行了,她还有这些东西,大不了带着这些东西回去李家,虽然这几年和娘家的关系闹得有些僵,但李家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娘家,说什么也会收留自己。
再说了,只要有钱,就算没了李家又什么关系?去哪里不是享受!
想到这一层,李贤的脸上才浮现出一点笑意。
看看周围,虽然没人,但毕竟是在曹家,李贤连忙把床板盖上,不过心里还是觉得慌慌的,好像还是哪里不妥。想了一下,又加了层被子,自己稳稳地坐在上面。
“只要有钱,管他曹仁也好,曹家也罢,没什么大不了的。”李贤自言自语道。
这边,曹天齐和曹仁吵完架正气呼呼地找刘勤算账。
“刘勤!”果然一出岸口就看到刘勤带着一群船工搬着东西,准备移去总督衙门。
曹天齐冲了过去,对着刘勤就是一拳,刘勤低头闪过去。
“你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曹天齐看见刘勤躲过去,更加的气愤,“凭什么?就凭老子这拳头,就打你了怎么了?你就是我曹家的一只狗,你还以为你是谁啊!”
刘勤眼中冒着怒火,但还是忍着,平静地说道:“曹四爷,我已经不是你曹家的人了,你别忘记是你亲口说要解散我们船队的!现在别说我,就是整个船队都不是曹家的了!”
曹天齐看过去,一群船工围了过来,眼中都带着怒气,这就是他昨天还不屑的泥腿子们。
“怎么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这样看着我!老子和你们说话那都是高看你们的!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混蛋!”曹天齐趾高气昂地叫道。
船工们被这目中无人激怒了,一个个握着拳头,咬着牙就差刘勤一句话,就准备上前打架了。
此时的刘勤眼神复杂地看着曹天齐,眼里不仅仅带着怒火,还带着质疑,就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和前当家曹古风一个娘胎里出生的呢?如此目中无人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可是现在的形势是连当家曹仁都在拼命挽留船工,而这曹天齐却巴不得将船工都往外推,一句容人的话都不会说,这群船工可是帮忙赚钱的,这样做他眼瞎吗?
刘勤本来还想着和曹天齐理论理论,可是现在却一点都不想了,和这样的人说不清楚,他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再说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走吧!”刘勤说道,就扶着小毅从旁边绕过去。
没想到曹天齐叫道:“这样就想走?你还想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曹四爷你想怎么样?你别忘了是你解散了船队,我们也都各自交了赎身银两,拿到了契书,说实在,现在我们和曹家么什么关系!跟你曹四爷也没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们现在都和总督衙门签了契约,你现在要是为难我们也就是和总督衙门作对,我劝四爷想清楚再说!”
刘勤一口气说这么多,反而是曹天齐瞪大眼睛,指着刘勤“你,你,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刘勤说完就直接往前走,而船工们也紧随其后,一个个从曹天齐身边走过去。
曹天齐很想发作,和是他身后的小厮们见形势不对,早就跑得远远的,他一个人和没把握对付一群身强力壮的船工们,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刘勤一伙就这么一个个地走开。
小毅扶着刘勤,走了一段笑道:“老大,你真棒!”
刘勤摸摸小毅的脑袋,没说什么,只是回过头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吉祥号”。
落日的余晖洒在江面上,“吉祥号”在黄色光芒下显得特别的静谧。这首船陪伴自己多年,见证了自己从一个年轻的船工到一个熟练有经验的船主过程。说实在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变故,刘勤不想离开,不想离开他所熟悉的一切。
不仅是刘勤,所有跟在他后面的船工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码头的曹家船只。这些都是曹家的老船工,有的干了半辈子,有的几代人都在这里,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他们并不是曹天齐口中“忘恩负义的混蛋”,他们只是想糊口饭,给自己,给家人,可就是这样一群人却被形势所迫,赶出了他们最熟悉的地方,曹家赚钱的船队也土崩瓦解,这说到底究竟是这群人的选择还是曹家的命运?
刘勤和船工们都沉默了。
不过对于这一点曹天齐是不会理解的,他骂骂咧咧地回到了曹家。
曹仁在正堂,曹天齐可不想撞到枪口上,偷偷地从角门拐过去,不想却撞到了匆匆经过的李贤身上。
“大嫂,这是要去哪里?”曹天齐站定后问道。
李贤摸摸自己的衣袖,袖子里鼓鼓的,藏好的私己钱。见东西没有露出来,李贤就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好久没回娘家了,就想着去走走。”
“哦,大嫂真是一个又孝顺又贤惠的人!”曹天齐夸道。
李贤心里一乐,脸上反而有些伤感,“你大哥可不这么想的,你看看他今天还说我是个‘泼妇’!”
曹天齐也想到今天曹仁对自己的责骂,不满地怒囊:“大哥就是那样!不用去在意他的话!”
李贤倒是没有反驳,反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曹天齐。
两个人会意地笑了一下。
分开的之后,曹天齐摸着自己的手,刚才撞到李贤似乎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手上还有女人温润的香气,不知不觉曹天齐拿起手嗅了嗅,很香,嘴角向上一扬。
而这边的李贤摸着头,向后别了别自己的鬓角,心里也对刚才曹天齐那年轻的身躯有所触动。自己和曹仁本来就是老夫少妻,根本就不登对!但是如果当初是曹天齐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也许.......李贤想着,嘴角就微微地笑起来。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两人的美梦就破灭了。
崇祯庚辰年,曹家发生了盗窃事件,仆人赵管事等人,趁着中元节祭日,迷晕了曹家上下等人,盗窃了曹家所有金银首饰和值钱的东西,当然包括李贤私藏的那些宝贝。据说李贤哭得那个嘶声裂肺,曹仁也是木若呆瓜,没了底气。虽然报官数次,但是官府本身正忙以对付闯王匪贼,无心管辖这些事情。这事最后不了了之,曹家从此从通州第一商户跌落。
曹家的其他生意很快就被其他商户蚕食了,曹家沦落到卖了曹府,搬到了曹府边的小府邸安生。
李贤回去了李家,但李家南迁,府里只剩下守府的老仆人,李贤受不了,又回去了曹家,和曹仁靠着手上一个店铺为生。曹天齐呢?据说卷走店铺里的所有家当去赌博,出老千,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不知所踪。
而老来无所依的曹老夫人在曹清清出嫁后,就被族人接到了祖庙处,祖庙里还有一点薄田,官府不允许买卖,所以还留着,就靠着那薄田的收入由一个曹家的老仆人伺候着。算起来是曹家在通州结局比较好的一个。
崇祯辛已年,王家成为通州第一商户,朝廷将牌匾颁发到了王家,王老爷终于风风光光了一回。但是树大招风,也就在王家成为通州第一商户的三年后,闯王进京,一支农民军闯进王家,拿走王家的大部分值钱的东西,和其他地方的商户一样,王家在一夜被毁,只剩下一群王家人围着牌匾哭。
不过其他商户也没开心多久,整个国家都倾覆了。
崇祯甲申年,大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崇祯自尽,大明灭亡。
1644年,八旗兵进占北京,顺治帝迁都,祭告天地祖宗,大清王朝拉开了序幕。
一个新的时代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