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句话的你已进入异次元,请前往晋/江购买正版。“瞧着是与平日不同。”那个兄弟看了一会儿,说,“我看大部分人都在往前走,不知是要去干什么?”
“过去看看!”刘老大一挥手,道。
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拐过街口,就闻到了香味。刘老大这才想起自己还未用过早点,顿觉腹中空空,不由问,“这是卖什么的,这么香?”
“从前好像没见过。”一个小弟说。
另一个小弟说,“是卖粥的。昨儿才开始的,所以大哥没见过。”
“是什么人?”刘老大问。
那小弟说,“是前儿才搬来的小娘子,自己一个人,就住在赵将军间壁。听说是宫里出来的宫女子,那手艺自然是没得说的。大哥,咱们要不要过去吃一顿?”小弟说完,捂着肚子问。闻到这香气,实在是让人忍不住。
刘老大正要往前走,忽然一拍脑门,“你方才说什么?这姑娘住在赵将军家隔壁?”
“正是。前儿才搬来的。”
“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是。”
刘老大一拍掌,“着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怪道要自己约束下头的人,却原来是怕冲撞了这位?
羽林卫戍卫宫廷,这女子又是宫里出来的,刘老大并不懂宫里那些繁杂的规矩,只觉得说不准两人从前就认识,所以出了宫,赵瑾之就把人安排在自己身边,显然是十分看重,说不准就是那种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想着自己抓到了赵瑾之的软肋,不由发出笑声。
“怎么了怎么了?”其他人纷纷开口问。
刘老大嘿嘿一笑,正要八卦一番,忽然又闭了嘴。他心里有跟赵瑾之一样的担忧。这件事赵将军不提,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些兄弟嘴上没个把门的,万一不小心说出去了,到时候赵将军岂不是要来找自己算账?
这么一想,刘老大浑身一个哆嗦,连忙闭上嘴巴,“问那么多做什么?过去瞧瞧!”
街坊们早看到了这群凶人,见他们过去,个个都往旁边让,竟让出一条道路来。刘老大领着人,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这边刘嫂子附在清薇耳边低声说了来人身份,又主动走出来,从袖子里摸出银子,“刘老大来了,这是咱们小小一点心思,不成敬意,你看……”
倒是识趣。刘老大往后头看了一眼,见站在摊子后面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样子,心中对自己的猜疑更是肯定,态度也就不那么端着了。他伸手接过银子,本来要走,但那粥的香味一阵阵钻进鼻子里,忍不住道,“这粥倒是很香……”
清薇闻言,已经提了一只砂锅过来,“几位大哥辛苦。我们这里简陋,没有用饭的地方,几位回去喝点热粥暖暖身子吧。”
刘老大见清薇过来,本来还要推辞两句,但边上的弟兄已经迫不及待的伸手接过,只得罢了。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回,到底咬咬牙,将那封银子递还给刘嫂子,“你们挣的也是个辛苦钱,这个就不必了,粥却得给我备着,我每日让人来取。”
刘嫂子一愣,伸手接了银子,“哎!”
算起来,就算孝敬了银两,刘老大要粥,她们也不敢不给。如今既不收银子,自然是好事。刘嫂子虽然略觉怪异,但有好处自然不舍得推出去。须知这银子里,也有她的一份!
自觉卖了赵将军一个好的刘老大心情极好,离开时脚步都轻松了许多,一边吩咐手下小弟,“往后这里多照看,别让不长眼的人过来蹭白食。”
有了刘老大这句话,清薇和刘嫂子的摊子开得十分顺利,除了每天早上孝敬一锅粥之外,其他时候都安安稳稳,连乞讨的小叫花都知道不能往这边来。
然而刘老大在这长寿坊里称雄,放在整个京城,却是算不得什么的。清薇是生面孔,相较大部分抛头露面的嫂子们而言也算得上年轻,加以宫中养出的一身皮肤又白又嫩,自然招人眼睛。如今生意红火起来,就算有刘老大照应,也还是会有人打主意。
本坊的人不敢动她,从外头请就是了。
这日,清薇结束了一早上的忙碌,便出门打算四处走走,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商机。结果才出了长寿坊,就见一个人慌慌张张抱着个孩子跑进了巷子里。虽然只是一晃眼,但清薇还是认出来了,那是长寿坊里的孩子,才三岁年纪,据说阖家上下都宝贝得很,时常跟着母亲过来买粥,家中虽不富裕,每次买粥却定要给他拿一个糖馒头。
而那抱着他的人,却是面生得紧。
拐孩子的?清薇没有多想,提着裙子追了进去。倘或真的丢了孩子,一家人该如何伤心难过?
然而进了巷子里,她才发现这竟是个死胡同!而那抱着孩子的年轻男子,也不闪不避,笑着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清薇新下大呼不妙,连忙转身要逃,哪知身后又跟进来了三个年轻男子,个个看着都不像是好人,走在中间的男人手里还提着根棍子,一双细眼在她身上乱飞,“小娘子长得果真标致!听说你最近做生意发达了?不如爷们把你娶回家,一同乐呵如何?”
事到临头,清薇反而镇定下来了。她冷着脸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不过是宫里出来的罢了,”细眼男子闻言笑道,“小娘子这话能唬得住别人,却是唬不住我的。倘若真是个有靠山的,又怎么会被放出宫?我今日就教你个乖,宫中那一套,在咱们这里可吃不消。不过小娘子若跪下来叫一声哥哥,好好服侍爷们,爷们也不为难你,如何?”
“呸!”清薇何曾听过这样的话,顿时面色大变。但呸了一声之后,她却也知道形势比人强,这时候硬顶着并没有好处,所以没有破口大骂,饶是如此,心里还是恨不得将这四个人挫骨扬灰!
是她大意了,这些人捉了孩子,只怕本来就是为了引她入彀。没想到千防万防,竟栽在这上头。
但清薇虽然没有多说,那一句带着强烈厌恶的“呸”却还是惹怒了对面的细眼,“臭婊子,这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去!给我把人抓住,今日我偏就要尝尝,这宫里出来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那人一声令下,三个走狗自然围上来,要将清薇抓住。
清薇本来打算挣扎,但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三个大男人的力气,不是她能挣开的,眼下也绝不是逃走的机会,所以,只能忍耐。三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和胳膊,其中一只还在她的背上摩挲了一下,清薇只觉得像是一条毒蛇从身上滑过,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按捺住的挣开的冲动。
她强自镇定着,试图分散对面那人的注意力,“我知道,是有人花钱请你们来的吧?”
“小娘子倒也聪明。”细眼走过来抬手要摸她的下巴,被清薇闪开。
他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再次伸过手来。清薇虽然还想躲,奈何被人压制着,只能任由那只恶心的手摸到自己脸上,“这身皮肉养得倒好,今日却是便宜了爷。”
说着手往下滑,就要去撕清薇的衣裳。
就在这时,巷子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赵大哥!”清薇一下子听出来人的声音,立刻放声大喊。这条巷子本来也不深,立刻便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
细眼被清薇的大喊吓了一跳,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臭婊子!还真有相好来救你?”
“你知道那是谁?是羽林中郎将赵瑾之赵将军,你说,他能饶过你不能?”清薇寸步不让的盯着细眼,这几日功夫,足够她弄明白赵瑾之的官职,也这个名字,也足够唬得住这些小混混。
果然细眼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惊慌,咬牙道,“爷记住你了!”然后便带着他的人翻墙跑了。
清薇被人放开,身子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赵大哥既猜到了,又何必问?”清薇低头道。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她掌控之中,先是让钱大郎听到自己跟刘嫂子的对话,生出心思,然后又让两人大张旗鼓回家,最后鼓动月娘从小姐妹家中借来了一只看家犬,布下罗网,就等钱大郎自己踩进去。
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钱大郎有些毛病,众人也都忍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然而若是偷盗这样的罪名,就不同了。对这些普通小民来说,偷盗可能是比杀人更重的罪名。尤其这钱大郎偷的还是同坊之人,谁知道会不会哪一日自己财露了白,就被他惦记了去?
所以就算三只手的行当,也是有规矩的,其中一条就是不吃窝边草,不找熟人作案,如此方能继续安稳的住下去。钱大郎这一次的举动,大大的犯了忌讳,往后就算他继续留在长寿坊,只怕也是人人喊打的对象,至于街口的店铺,自然更开不下去了。
清薇做人的准则,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必定要有雷霆万钧之力,直击对方的弱点,务必要竟全功!
清薇既然承认了,这些弯弯绕绕,赵瑾之自然也能想到。他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没想到你胆子竟这样大!”
清薇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赵大哥眼里,我莫非是个遇事只能像旁人求助的柔弱女子么?我是什么样的处境,旁人不知,赵大哥想必能猜到一二,若只知坐困愁城,也就没有今日的我了。”
赵瑾之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但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他说不出那具体是一种什么心情,就是觉得不对。片刻后才道,“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可知此事有多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出事。”
“所以我才请赵大哥过去看着,想来有你在,无论什么样的意外,总能化解。”清薇道。
赵瑾之见她将此事视作寻常的模样,不由微微皱眉,“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倘若你事先告诉我……”
“我知道赵大哥仁义,”清薇轻轻柔柔的打断了他的话,“只是这仁义也不单是对我。这长寿坊中的民众多受你庇护,没有实证之前,赵大哥难道会偏帮我么?”她抬起头来看着赵瑾之,“你不是那样的人。”
赵瑾之微微一震,竟有些不敢直视清薇的视线,他后退一步,不说话了。
然而他自己在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个念头。事情没有按照那样的线路发展,所以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但赵瑾之就是没来由的觉得,也许只要她说了,自己就会信的。因为在她看来,清薇并不是仗着自己有能力就胡作非为的人。在今日之前,他甚至想象不出她也会做局害人。
哪怕是为了自保。
但他又不能对清薇的作为说什么,毕竟钱大郎先出的招,而且是那样无耻不堪的招数,那日自己倘若没有出现,清薇或许就……
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这都是不亚于杀身之恨的大仇。
片刻后,他重新收敛起思绪,苦笑道,“说到底,你不过是不信我罢了。”
清薇那番话看似都是道理,其实细细思量,却全是推脱之辞。她根本没想过要找别人帮忙解决这件事,因为她自己有能力有手段,最重要的是,她不信别人。
其实两人本来也认识没多久,又非亲非故,清薇如此选择,无可厚非,但赵瑾之心中就是忍不住的在意。
那日清薇叫住他,说有事情要麻烦他,希望他往后多多照顾的时候,枉他还真心实意的信了,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就是没有他,只怕她也能将生意撑起来,做得风生水起。
恼怒之下,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妥,他竟同面前这个姑娘,起了意气之争!
神经还紧张且兴奋,但赵瑾之已经飞快的拉开了跟清薇的距离,“是我造次了。不过往后再有这种事,赵姑娘还是应当三思而行。”说完之后,飞快转身爬墙走了。
清薇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赵瑾之已经跑没影了。她站在原地思量了一回,不由微微笑了。
“滥好人。”她本以为赵瑾之知道了这件事,会教训自己一顿呢。哪知三两句话,就退却了,倒让一直戒备着的清薇心里好没意思。
她平生最怕好人。
第二日清薇没有出门,过了上午,刘嫂子就带着月娘过来了。母女两个绘声绘色将昨夜发生的事学了一遍,清薇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大郎到底是个壮年男子,月娘借来的大黑出其不意,才能将他扑倒在地。虽然咬了一口,但对钱大郎的惊吓实际上比伤害更大。而钱大郎知道事情败露,索性横下心来,摸出了带在身上的刀子。听到声音起来抓贼的刘老黑一时不慎,差点儿着了他的道。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周围邻居都被惊动,起来探看。知道是进了贼,于是人人都带着家伙事过来帮忙。钱大郎这时候才慌了,想要逃走。众人都没有这样的经验,他又事先看好路线,还真差点儿给他逃了。幸好赵瑾之及时赶到,把人给抓住了。
发现被抓的人是钱大郎,整个长寿坊的人都鼓噪起来,议论纷纷,对于怎么处置这件事,有些犹豫不决。最后又是刘老黑主张,赵瑾之支持,把人送了官。
到底还是承蒙他帮忙,否则在这个“亲亲相隐”“获罪连坐”的时代,也许这件事情,长寿坊的人真的能咬牙忍下来,最多悄悄把钱大郎挤兑走罢了。
“衙门那边一早开堂,我们当家的去听了。姑娘道是怎么回事?原来那钱大郎不知什么时候听了咱们的话,晓得姑娘要将秘方写给我,因此便想来偷那方子!杀千刀的,这是要断我们全家的活路啊!这钱大郎往常看着就不似个好的,如今被抓住,也算是给打火提了醒。说来也是凑巧,若不是月娘借了陈家的大妞来,他若小心些,说不准真叫他摸走了方子我们都不知道!”刘嫂子一进门,就噼里啪啦的说道。
清薇转头去看月娘,她安安静静跟在刘嫂子身边,见清薇看她,就朝她一笑。
清薇知道这世上聪明人很多,自己做得并非全无破绽,被猜到也很正常。但赵瑾之也好,月娘也好,她知道她们是好人,在这件事情里,刘家还牵扯着利害关系,所以就算猜到了,也断不会说出去。
从这个角度来说,清薇其实是相信赵瑾之的。
只是这种信任,远不足以让她将性命安危都交付罢了。
她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上捧过来一个盒子,放在月娘面前,“家里没有点心,这个吃着玩儿吧。”
月娘探头一看,满满一盒红艳艳的果子,晶莹饱满,颗粒分明,而且这么一凑近,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清甜之味。小姑娘本来爱这些零嘴儿,她虽然不大好意思,还是伸手捡了一个放进嘴里。
熟透了的果子入口即化,带着一点点微微酸意的甜蜜汁液瞬间在口腔中扩散,滋味美得月娘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好吃。”她问清薇,“清薇姐姐,这是什么?我怎的从未见过?街上似也没有卖的。”
“是山莓。”清薇含笑道。
她长到十岁才出宫,虽说许多年幼时的事都早模糊了,但这些从前吃过的野味,倒还记得清楚。这东西长在山上,除了小孩子摘来当零嘴儿,没有别的用处。这东西都是汁水,又不经放,山野里长着的果子卖不上价,自然也不会有人摘了来卖。月娘没见过,并不稀奇。
至于这样在城里十分稀罕的东西,她这里怎么会有?
——自然是某个不敢见她面的人,一大早放在门外的。
因为这种作品耗费心神和精力,往往一两年才能得一幅,而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法,但璇玑早逝时不到三十岁,应该是可以肯定的。刺绣要学好并不容易,假设她十五岁便成名,三十岁逝世,中间也不过十五年而已。
因其稀少与难得,所以璇玑纹的价值非常高,是许多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藏品。
而璇玑纹之所以被人看重称誉,是因为它采用独特的手法,能在细纱上绣样而不让纱走形,且绣出来的图案灵动逼人、栩栩如生,又不会影响细纱的轻薄柔软之特性。而且绣成之后,双面皆可看出不同纹样,巧夺天工,令人赞叹。除此之外,每一幅璇玑纹的作品之中,都藏着一个独一无二的暗纹。
截至目前,已经证实是璇玑纹的六幅作品都是已经破解了暗纹的。剩下那些无法破解的,自然也就只能存疑。
这样贵重的璇玑纹,就连皇室也只藏有两幅正品,许多人挥洒千金只愿求一见而不可得。清薇可能是这世上见过璇玑纹最多的人了,因为在陈妃的宫殿之中,藏有不知多少件这样的绝世珍品。不过她临终之前,已吩咐清薇将自己所有作品尽数付之一炬。那样的盛况,想来永不会再有了。
也正是因为数量过于稀少,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有流通,所以清薇是不可能用这门手艺来挣钱的。如同那一匣子宝石一样,这些都是她压箱底,用来保命的东西,不到千钧一发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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