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韩千庭在随手一甩的时候并没有散发气机牵引,否则的话,以鲁春秋的修为,一定会吐出好几口老血,饶是如此,鲁春秋如履平地之后,还是好一阵咳嗽,才将胸中那股压力给驱散了去,艰难的站起身来,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也无。
鲁春秋拄着那根形影不离多年的军棍,慢腾腾的走到了武凌的身旁,疑惑的看着武凌,显然对于武凌此时的处境更多的是疑惑,对于武凌遭受到的所谓举世皆敌的局面并不是很了解。武凌一拍脑袋,一团江湖,本以为会是得到一大助力,感情是得到一头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木头,细细一想也是,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杀手又何尝不是呢,除非是拥有一定职位的人,才能够有时间去思考对策。
不论是那个职业,江湖侠客还是官场老爷又或是出入疆场的士兵,哪一种职业都有自己的信念或是信仰存在,在每一个行业里,掌握信念或是信仰者,一般都是领导者,而跳不脱规则的人,就只能唯命是从。
进入步步杀机堂多年,鲁春秋还能把士兵的忠诚记住并且不敢忘记,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奢求的呢?
武凌摸了摸鼻子,微笑说道:“别听他的,我很好。”
本该要取掉武凌脑袋后换一份逍遥自在的韩千庭拥有高手修为,却无高手风范,总喜欢做些拆台的举动出来,“你家少将军现在举世皆敌,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说他好不好。对了,你能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要他脑袋的。”
鲁春秋立即下跪,说自己罪该万死。
武凌白了那位一点高手风范也无的韩千庭一眼,赶忙将鲁春秋给扶了起来,安慰说道:“鲁叔,你这是干什么?从武家被灭门那天起,我一直都是过街老鼠的存在啊,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举世皆敌又如何,这不还有你吗?还有无数个武家男儿等我重见天日,还有我的父亲在天上看着我,难道你会因为我处于这样的境地而舍我而去吗?”
已经算得上可知天命之年的鲁春秋忽然抬头看着武凌,那双眼眸无比的炙热,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接着再度挣脱武凌的手下跪了去。
“鲁春秋愿意一生一世追随少将军,万死不辞。”
这一声,铿锵有力。
这一声,虽死无悔。
这一声,发至内心,感人肺腑。
正是因为他不善言辞,却能够说出这句万死不辞,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心意。
武凌一边扶起鲁春秋一边说道:“鲁叔,我就知道,你不会舍我而去的。”
眼神同样清澈真诚。
纵观身边的人手,能够拿得出手的,还真没有几个,众人拾柴,火焰才高啊,多一人,便多了一分底气,即使这一个人和整个天下比起来无比的渺小,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滴水石穿,谁又能说的清,一年乃至两年或者数年之后,那么一个人,不会让历史出现转折呢?
在历史这条长河里,不就有无数尾拨潮弄浪的家伙?
...
...
和往年的过年不同,生活在帝都里的百姓在年关将近之前,目睹了一场奇观,雪幕挂在天上,那片雪下有两道身影,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仙人。
小孩不懂危险为何物,但那些大人却在乞求仙人发发慈悲,不要让雪幕砸坏了他们的房屋,否则的话,他们都没有地方过年。
白头少年鄙夷的看着那些跪拜磕头的百姓,目光充满了不屑,仿佛看着蝼蚁一般。转而之,他又分别看向了不同的方向。
弃船北上,提着天下十大名剑之一的龙泉剑申屠良一来了,就站在城中的一座屋顶上,盘膝闭目而坐,感受这场天人之战。剑童立于身旁,警惕四周,对于占据东越剑冢修炼剑道的申屠家族来说,每一个申屠家的直系血脉都会配有一位剑童,其职责就是保护剑主,若是必要时,可以一命换一命,以剑童的命换取剑主的命,他们的存在,更多像是傀儡。
生儿体魄金刚境的百里雄途也到了,双手抱胸,同样站在屋顶上,他明目张胆的看着天上的雪幕。眼神炽热,眼珠子上浮现的是两个点,一个点分别代表一个人。
白衣少年分别看向这这一代天赋最是卓绝的两人,“果然是家族越大,野心越大啊,那个提着木剑下江南的小子竟然没有来,有那个倒骑青牛,扛着梅花走四方的家伙在身边,从南方到达北方帝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可他竟然没有出现,这份定力,还真是少见,难道温酒必须得斩华雄?”
“那个西南小子,竟然也不来。”
“青云观上那个掌教也不来。”
“倒是少室山那个人来了,都说佛门圣地六根清净,说到底,还是六根不净啊。”
“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倒是都来了,还真是无趣。”
咩咩自语了片刻,白头少年抬起头来,对着天空喊了句。
“风头也出够了,该咋滴咋滴,天这么冷,你还要为师等多久。”
黑发还有些驼背的老人从袖口里抽出了一把扇子,正是他时常给白头少年扇风的拿一把扇子,没有多少起眼,但宰辅李秋酒在看到那把扇子时,却是心头一颤。
“山河扇。”
黑发老人一掌承天,一手开扇。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秋酒。
一扇,雪幕散。
二扇,风云卷。
三扇,定乾坤。
李秋酒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软绵绵的从天空上飘然落下,此时此刻,不论是南城还是北城,万家屋顶上,都已经没有了白雪,如同春风过,两岸已然换新生。
“怎么说也都是高手,竟然可以为了荣华富贵甘愿站在城头给人家扫雪,真是对不起武这个字,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都随雪而去吧。”
每个站在皇家屋顶的武道高手的耳中都听到了那么一句话,然后,胸腔炸裂,随雪而飘,一共八十一位高手,当即烟消云散。
白头少年接住了李秋酒,看着对方苍白的面容。
“修行不易,哪里来哪里去,且给天下一次顺其自然。”
李秋酒艰难点头,这位曾想以一己之力给他心爱的那个人一方乾坤的男人,在生死之间,大彻大悟,放下王朝。
白头少年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敲了一下木讷站在旁边的黑发老人的脑袋。
“走了,去南方,我们去搬山。”
飘然而来,带来一场天人战,飘然而去,又该带去怎样的风云?<>